“是你口出狂言吧,以爲玄門現在就你們薛家搞風水,就覺的自己牛逼了,咱好歹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呢,不說千年,一百年前你們薛家還不知道在哪呢,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道理小孩子都懂,人家說略懂皮毛,只是謙虛,閻王爺也不敢說自己無所不能啊,尊你一聲風水薛家,你還真打腫臉充胖子啊?”
連小殭屍都看不下去了,冷笑着諷刺道。
薛平立刻給氣的滿臉通紅,但是又說不上反駁的話,如果他承認薛家是玄門正宗,還就真的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只能獨自憋的難受。
我們則齊齊給了小恆,三百二十個贊。
後來容麒告訴我說,薛家的確輕狂,當年,容家的祖先,都已經是國手級別的風水大師了,被聖上禮遇,被旁人問起,還只是說略懂皮毛。
不過容麒對薛平的故意找茬,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用他後來的話說,都晚幾輩子的小豆芽菜了,真沒什麼計較的。
我就會笑着問,感情我們在你眼裡,都是豆芽菜呀?
容麒就會賊賊一笑,說,兩碼事,旁人豆芽菜,越輕狂越好教訓,媳婦豆芽菜,越青嫩,越是可口。
是到如今我也不臉紅了。
只暗諷老殭屍,節操什麼,都讓他自己團吧團吧給吃了。
而說話間,我們已經正式登上了九玄山的第一個山頭。
站在這個山頭上,我們所有人,只覺的眼前的場景,登時霍然開朗了一下。
九玄山本來就不是什麼高山,登上這個山頭,後面大多就是一些小山頭,和平原,所有我們的視野,瞬間變的一覽無餘,一輪慘白色的明月,就掛在天空。
淡淡明亮的月華,傾灑而下。
莫名的給九玄山,鋪上了某種神秘和壯美。
但是。
今天可不是單純來登山的。
除了一瞬間登上九玄山,看到的壯美后,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微微提了一提,包括我自己,不對,如此靜謐的九玄山,絕對有哪點是不對的地方。
靜,非常的安靜。
凉,十分的寒涼。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往出滲的寒涼,冷的能讓人打哆嗦,但我已經不是人了,還是第一次感受這樣的寒涼。
如果說,晚上的九玄山,是一處獨立的所在,那麼我們這樣的闖入,無疑是破壞了這裡的什麼,而破壞的結果……可能比較嚴重。
雖然還不知道敵人是什麼。
可我下意識的,還是嗖的預備出了一張藍符。
這還是我伢子叔跟我舅兒的入道禮,說實話,這麼快用掉了,還有些不捨得,但現在情勢所逼。
另一面,薛家人又何嘗不知道危險就在眼前。
但是他們跟我們一樣,就是如同盲人摸象,只看着九玄山的壯美,而無計可施。
“來了!”
就聽容麒,忽然凝重一語。
“什麼來了?”
薛家那個叫鐵頭的壯漢,嚷嚷的問。
我容麒閉了閉眼,淡淡道:“我感覺一股龐大的鬼氣跟陰氣,正在朝我們過來,逃還來得及……”
逃,開玩笑。
我們這麼些人,死乞白賴的爬上九玄山,可不是爲了,看到危險就逃的。
“要逃你們逃。”
薛平像是終於找到了反擊的口子,不屑鄙夷的道。
“趁着那些東西還沒到,我們穿過這個平原,既然來了就不能回頭,今晚倒要看看,這九玄山上,到底有什麼……”最終,薛仁厚一馬當先。
但通過這句話,我敏銳的第六感,隱隱開始猜測,薛家,絕不是爲了什麼天星盤,壽仙木來的。
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我正這樣想着,就見薛仁厚已經快速的踏前一步,就要真的穿過這個平原。
而他們纔剛一動。
我就感覺,月色下的九玄山,寒風好像更加寒涼了。
“啪……”
薛仁厚手裡的羅盤,更是瞬間失靈,瘋狂的轉動了起來。
“叔叔,怎麼回事?”
“來了。”
容麒再次凝重一語。
我們都知道,是剛纔他說的鬼氣跟陰氣要來了,只是究竟會是什麼東西?
“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吧。”
大概秦守也受不住這種莫名壓抑的氣氛了,張嘴一喊。
都說殺人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殺人之前的恐懼,現在我們的感覺就是這樣,屠刀還沒下來,就自己要自亂陣腳了。
而秦守的話纔剛落。
月色慘白的天地間,居然真的傳來一片,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還參雜着一陣陣的人類的呼喝,跟馬兒奔跑時,興奮的嘶鳴,顯得嘹亮而震懾。
“啾,啾,啾……”
“駕……”
聲音越來越大。
不僅震耳欲聾,彷彿九玄山的大地,都跟着微微的抖顫。
緊接着,我們就看到地平線上,猛然飛馳來一片古代的軍隊,各個高頭大馬,身披鎧甲,軍旅之氣,伴隨着濃重的煞氣,鋪天蓋地的而來。
那夜色下,飛揚的旗幟,不斷獵獵而舞。
一瞬間,帶給了我們一種,從未有過的視覺衝擊,這絕對不是在看電視,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古代的軍隊,正在朝我們飛馳而來。
我們甚至可以看到,那爲首的騎兵,已經向我們拔出了他的屠刀。
“陰兵過道,是陰兵過道,快跑……”
也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
陰兵過道我聽過,是古代的軍魂不滅,冤魂不散,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就會重複生前過兵的景象,被人稱作陰兵過道。
不過只要活人,不去招惹這些陰兵,陰兵也甚少主動攻擊活人。
但是,九玄山本就不是尋常地,這裡的陰兵過道,多半也不能同日而言。
“怎麼辦?”
我,秦守,容麒,小恆,都有點傻眼的看着容麒。
關鍵時刻,容麒儼然成了我們的精神領袖。
容麒看了看,說:“後退就等於白來了,衝過去,兵荒馬亂的,儘量別讓被他們攻擊到。”
說完,容麒直接拉起我就跑。
秦守,葉羣,小恆,緊跟其後。
薛家人見我們不退反進,雖然也有些懼怕這些呼嘯而來的陰兵,但薛仁厚顯然是個有膽色的,一咬牙,也帶着薛家人,猛衝了上去。
於是,九玄山上的平原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陰兵與活人的對陣。
“殺……”
轟天震地喊殺聲,轉瞬而至。
我被容麒拉着,瞬間便穿入了陰兵的馬隊,入眼處,到處都是瘋狂奔跑的馬蹄,不過也因爲我們的主動闖入,瞬間亂了秩序,不過這也無礙。
這羣陰兵的殺傷力。
我一擡頭,就見一個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陰兵,長刀已經舉過頭頂,直直的朝我砍了過來。
容麒似乎觀察我的危險,比觀察他自己的危險還迅速,瞬間抱着我就在地上一滾,險險的躲過了這一刀的斬殺,不過馬上要遇到了四個碗口大的馬蹄。
當頭踏下。
嚇的我微微眯了眯眼,有一種死亡的味道在我的鼻息蔓延。
但我發現,我一點都不害怕,因爲有容麒在我身邊。
容麒死死抱着我,這次他沒有躲閃,而是直接,從身上竄出一股股的鬼氣,說起來,從某方面來講,容麒也是鬼,未必就怕了陰兵。
只是陰兵鬼多勢重,而且還帶着好大的軍魂,纔會有這樣駭人的聲勢。
如果單一對付的話,未必就就不是對手。
就見那準備踩踏我們的陰馬,一觸及容麒的鬼氣,瞬間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鳴,掉轉了方向,而我們也險險的逃過了危機。
在看秦守跟葉羣那邊。
形象絕不比我們好到哪裡去,一路摸爬滾打的,甚至葉羣已經連續用出了兩張藍符,跟小恆左右合作,還算遊刃有餘。
至於薛家那邊。
就更狼狽了。
薛仁厚一邊自己保命,一邊還要護着侄子薛平,相比較起來,養子薛浩就要顯得獨立多了。
那個叫鐵頭的壯漢,在陰兵之中,左躲右閃,但他到底道法弱了一些,或者少了一份保命的絕技,在亂馬之中手忙腳亂,突然,他被衝上來的陰兵。
當頭就砍了下來。
那鋒利的刀口,直直的披在了鐵頭的腦門上。
原以爲他死定了。
可是沒想到,這一刀下去,彷彿幻影似的,刀口輕輕的飄過鐵頭的腦門,那陰兵彷彿得手一般,繼續向前衝去。
那鐵頭顯然嚇的肝顫,沒想到,捱了陰兵一刀,居然啥事沒有。
“我沒死,這陰兵也不怎麼樣嘛?”
鐵頭劫後餘生,居然還在傻笑,而就在他傻笑的空擋,又有一個陰兵從他的身邊穿過,長刀瞬間斬過他的一條手臂,跟剛纔一樣。
陰兵的刀口,就像幻影一樣。
輕飄飄的就穿過了他的身體。
“嘿,這陰兵真傷不了人呀?”
這鐵頭還自得的笑了起來。
但我看在眼裡,心卻沉了一下,因爲我想起了老何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感覺這陰兵過道絕不簡單。
看着那鐵頭活生生的樣子,不知道是我經歷的多了,還是怎麼,心裡竟是無悲無喜,有的只是一隻漠然。
而薛家人看鐵頭的目光,先是從驚異,緩緩也變的漠然,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甚至那薛浩在躲不過的時候,還直接拉鐵頭擋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