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行了,肯定就是她做的了。”
“可不就是嘛,證據確鑿了,就連她自己都承認了。”
在場的嬪妃七嘴八舌的馬上就打斷了墨暄玉的話,只是沁雯卻緊抿着脣,心中開始隱隱的不安起來,她擡起頭來看着墨暄玉:“王爺,這食盒如何會在你的手中?”
墨暄玉大笑一聲,“德貴妃問得好,這食盒如何會在本王的手中。”所有人都是愣怔地聽着,墨暄玉緊盯着沁雯,他淡笑:“本王只是在御花園的假山石後,意外發現有人想要將它給丟進湖中,不經意給攔下來的。”
話剛說完,沁雯如被雷劈中一般,臉色瞬間慘白無色,她緊咬着脣,心提到了嗓子眼。墨離暄瞅着她這樣,心中已經明白個大概,墨暄玉冷笑:“德貴妃這是怎麼了,難道身子不舒服嗎?”
沁雯深深吸氣,她的眸中滿是憤怨,重重地點頭:“是的,本宮突然覺得身子不適,想回宮休息。”
剛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綠畫忙上前來攙扶着沁雯,誰料她沒走兩步,墨暄玉就淡笑着繼續說道:“本王在這食盒中無意中發現了些脂粉,怎麼覺得……和德貴妃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沁雯臉色驟變,毫不遮攔地直接甩手轉過身來,伸手指着墨暄玉,眸中泛着幽綠的光芒:“那脂粉和本宮沒有關係,食盒也和本宮無關,你別血口噴人。”
她這樣一說,在場的所有人蹭地一下都將目光望向她,甚至有些人開始在席間竊竊私語,沁雯蹙眉,過了片刻方緩過神來,忙將手臂放下,恭謹地垂首說道:“臣妾方纔失禮,還請皇上和母后見諒。”
“德貴妃……若是身子不適,就先回寢宮休息吧。”太后隱約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忙給沁雯打掩護,誰料墨離暄聽到這話,馬上冷笑着看着沁雯:“既然暄王剛來,愛妃也在這兒聽一會兒再走也不遲。”
喉嚨中猛地一陣擁堵疼痛,沁雯大口地吞嚥了下口水,她手指顫抖地攏在衣袖中,努力地勾起一抹淺笑,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她此時當真是如走針氈,不敢擡頭多看其他人半分,墨暄玉看着她這樣,幽深的瞳仁裡多了分嘲弄,他雙手擊掌三下,馬上門外就有兩個侍衛將一個半是虛脫的小太監給帶了進來,侍衛一撒手,那小太監就像是一堆爛泥一樣地趴在地上,雙眼慢慢地睜開來,待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差點兒沒嚇得哭出來。
沁雯緊咬着脣,臉色慘白,她緊盯着那趴在地上的小太監,眸中滿是恐懼又兇狠的目光,而那小太監不經意間眸光掠過,正好和她四目相對,嚇得渾身一顫,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墨暄玉伸手提着他的領後衣襟將他的頭給擡起,淡然地瞅着他:“把方纔你跟本王交代的事重新再說一遍,一字不落的說清楚。”說完,直接就將他給甩開,,他猝不及防,嘴直接就碰在地上,正好碰到前門牙,疼得哇哇大叫。
沁雯身子直挺挺地走在椅上,如今的她心簡直是提到了嗓子眼,而旁邊站着的綠畫也是擔驚受怕地低垂着頭,額頭上浸滿了汗珠。
“太……太后,不關奴才的事啊,這都是綠畫姑姑讓奴才做的,和奴才沒有半點關係啊!”那小太監擡起頭來緊盯着站在沁雯身後的綠畫,而綠畫聽到他這樣說,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着喊道:“太后明察,奴婢不認識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啊。”
說着,綠畫忙轉頭向沁雯求助,誰料沁雯忙蹙着眉心,十分哀痛的跪在地上:“母后,是臣妾管教不力,纔出現這樣的事,無論是否真的,都是臣妾的錯。”
墨暄玉看着沁雯這樣,當真有想笑的衝動,這個女人真是會演戲,沒想到後宮還真是個是非地。想到這兒,他轉頭看了眼一直坐在墨離暄旁邊的朱霜霜,她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完全都沒有受到影響一樣,只是靜靜地看着。
朱霜霜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側首衝着他微笑,兩個人相視一笑,誰料正好給墨離暄看到,忙伸手拍拍朱霜霜的手,將她的手緊握在掌心。
“娘娘,不是您交代綠畫給奴才的嗎,讓把那食盒一定扔得遠遠的,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那小太監氣急,跪爬着爲自己辯護,沁雯更加百口莫辯,直接轉過頭來怒斥他:“你是哪宮的奴才,受了主子多少好處,居然敢來陷害本宮?”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爲何說是我讓你這樣做的,你到底是何居心?”見沁雯這樣說,綠畫也哭着掉轉過頭來,衝着那個小太監吼了起來。
見此,朱霜霜心裡忍不住輕笑,沒想到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都想保着自己,可對方又糾纏着不放,看來這次沁雯勢必是要被拖下水了。
正想着,就聽旁邊的人淡漠地低吼了聲:“夠了,都給朕停下。”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帶着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威懾,所有人馬上都跪伏於地,不敢多說隻言片語。
而墨暄玉緊接着就讓人將那食盒給取了上來,沁雯看到後忙說道:“是的,這個食盒臣妾是見過,這是珍貴妃給良妃送的食盒,臣妾不小心碰了下,可能有脂粉味,也是很正常的呀,皇上!”
說着,她轉過身來,悽然落淚,淚水順着臉頰落下,楚楚動人。
墨離暄本想說些什麼,旁邊的朱霜霜突然將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她跪在地上,淡然說道:“沒錯,這是臣妾給良妃送去的食盒。”
沁雯聽到這句話,瞬間流着淚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欣喜的微笑,就連旁邊跪着的綠畫也有些鎮定了,可墨暄玉卻笑了笑:“珍貴妃錯了,這食盒是你帶去的食盒,可也不是你帶去的食盒……”
微蹙着眉心,朱霜霜疑惑地轉過頭來望着他:“王爺是何意,本宮並沒有聽懂。”
並不是她一個人不懂,就連在場的所有人聽着都覺得有些糊塗,墨離暄半眯着眼,靜靜地等着墨暄玉將這場戲給演完,他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墨暄玉深愛朱霜霜,若不是爲此,一向淡泊名利,自從他的生母顏太妃過逝後,從來都不過問後宮是非的,但是現在爲了朱霜霜,他當真是下了苦心了。
“這食盒是珍貴妃帶去的,可這食盒裡的糕點卻被人給調換了……”墨暄玉淡笑,轉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沁雯,沁雯猛地一個激靈,震驚地擡起頭來看着他,緊咬着牙,墨暄玉劍眉一挑,冷笑:“是嗎,德貴妃?”
“本宮不明白王爺是何意。”沁雯緊咬着牙,從齒縫中磨出這句話。墨暄玉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小路子,小路子馬上回道:“奴才在良妃娘娘的窗外親眼看到……是德貴妃親手將兩個食盒裡的糕點給調換的,所以,綠畫姑姑才說讓奴才將這食盒給扔了,這樣就能拖奴才下水……奴才就不能告發了。”
太后震驚地看着沁雯,墨離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拍案而起,沁雯哭着轉過身來望着小路子:“本宮和你無冤無仇,爲何要編這樣的謊話來害本宮,爲什麼?”
莊重奢華的寢宮霎時變得格外冷寂,甚至能聽到人低沉的呼吸聲,朱霜霜手指緊握着放放在膝上,她很想出言說些什麼,但是現在好像也容不得她多說什麼,畢竟墨暄玉這次就是爲了幫她纔來這兒的,她不能砸了墨暄玉的臺。
沁雯見太后單手拄着太陽穴,微蹙着眉心,忙要跪爬着上前去懇求,怎奈墨離暄幽深的眸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幽幽地開口:“德貴妃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驚詫地擡起頭來,一滴清淚倏地從眼角滑落,宛若珍珠一般滴落在她的衣襟,她驚痛地望着墨離暄,悽然一笑:“難道皇上也不相信臣妾了嗎,還是皇上急於要給她人鋪路,竟忘了和臣妾的情分了嗎?”
她說着,目光淡漠地掃了眼旁邊坐着的朱霜霜,就連朱霜霜也是爲之一震,沁雯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已經擁有了這麼多,怎麼還是不知足,難道非要對她趕盡殺絕才甘心嗎?
“朕若不是顧念和你之前的情分,難道德貴妃如今還能穩坐在這個位置上嗎?”墨離暄絲毫都沒有迴避,他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斜睨着她:“後宮之間,朕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只是你爲何這樣不知好歹。”
“……母后。”沁雯聽到這句話,立時崩潰到了極點,她緊閉着眼慘然淚下,跪爬着到了太后面前,伸手緊抓着太后的衣袖:“臣妾當真是冤枉的,這件事和臣妾沒關係的,當真是沒有關係的啊!”
“皇上,臣想問珍貴妃一件事,不知可否?”墨暄玉完全無視沁雯的哭聲,他淡然地轉過身去,看着墨離暄,墨離暄本想出言阻止,怎奈朱霜霜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微卷的羽睫如蝶翼一般輕顫了下,她寬大的衣袖正好遮住拉着墨離暄的手,朱脣輕啓,她淺笑:“王爺請講。”
墨暄玉走到那食盒面前,將食盒給打開,側首看着朱霜霜:“娘娘可還記得這裡面都放了哪些糕點,和如今的一樣嗎?”
聽他這樣說,倒是讓朱霜霜有些奇怪,她眉心緊擰,走過去看了看,還沒說話,就見沁雯已經轉過身來,驚詫地看着墨暄玉,眸中分明就冒着怒火,她神色驟變,恍惚想到了什麼,直接就撲了過來,將那食盒給打翻,轉過頭來,等着墨暄玉:“本宮和王爺素來毫無瓜葛,王爺爲何要這樣來污衊臣妾,難道是想袒護某個人嗎?”
說着,眼神犀利地瞪着朱霜霜,只是沒想到一記耳光狠狠的甩在她的臉上:“若你的心事極好的,又怎會在這裡變化這麼快,這還是往日的德貴妃嗎,跪到一邊兒去。”
沁雯緊捂着臉頰,髮髻鬆動,她驚惶擡起頭來,沒想到墨離暄竟然會這樣狠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她,他從來都沒這樣對待過她,沒曾想……
而朱霜霜卻絲毫都沒有被這些事情給影響,她緊捂着脣,臉色遂變,拼命地搖頭:“不對,皇上……這不是臣妾給良妃送的糕點,沒有桂花糕,也沒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