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援朝的心中猛的一驚,這麼多年,席紅蓮發怒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少了,更多的是放在心中的那股算計,可此刻,再次的暴怒而出,可見,有些事已經在慢慢的接近着她心中的那條底線。
席紅蓮能成就今天堪海集團的一番事業,雖然當中有不少沐慶豐跟陳援朝的功勞,可不得不說,席紅蓮的領導能力是功不可沒的,除了外人所傳言的心狠手辣,席紅蓮同樣有着其她女人的心細如髮,蘇黎黎跟葉紫霞外加馬小天三個人去墓園上墳,去祭拜沐慶豐,當然,跟馬小天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馬小天也不會因爲自己跟沐家做事,就特意的跑去墓園給沐慶豐上一柱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蘇黎黎跟葉紫霞纔是這件事情的主角,馬小天作爲朋友也好,作爲戀人也罷,肯定跟其中的一個女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蘇黎黎?還是葉紫霞?這就是席紅蓮看到的關鍵。
如果是蘇黎黎,席紅蓮沒有這個權利去幹涉,當年席紅蓮既然已經拋棄了這個孫女,那現在她還隻手遮天的來管這管那,或許得到的就是蘇黎黎的一陣奚落,小魔女等待的不就是這個機會嗎?而上次蘇落雁的一個電話過來,席紅蓮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蘇落雁是個聰明的女人,抓住了席紅蓮的最大弱點,那就是對於沐家的利益跟聲譽絕對是高於一切的,所以,不管蘇黎黎現在得不的得到她的承認,起碼蘇黎黎是沐慶豐的親生女兒,這個是一定的,真要乾乾淨淨的死了倒是乾脆,如果說是被別人侮辱而死,那席紅蓮的面子是無論如何都掛不住的。
所以,蘇黎黎的事情,只要不算太出格,席紅蓮就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興趣都沒有。
而如果說馬小天是跟葉紫霞在一起糾纏不清的話,不好意思,席紅蓮就非管不可了,不管是事實也好,輿論也罷,在這個流言蜚語橫行的社會,葉紫霞曾經就是沐慶豐的女人,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她現在的身份是絕對不可以跟馬小天在一起廝混的,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麼在外人看來,這是什麼?沐慶豐屍骨未寒,以前的女人就跟別人勾三搭四,沐家的聲譽何在,甚至連堪海集團的經營狀況都要受到衝擊。
席紅蓮想起那個晚上,自己跟葉紫霞談到很晚,席紅蓮肯定了葉紫霞的功勞,言行中還有一絲的遺憾,那就是葉紫霞沒有爲沐家生個兒子,葉紫霞在一旁聽着,沒有反駁,更加不會去反駁,席紅蓮說她的,她自以爲是什麼那就是什麼,已經是無所謂了。
到了最後,席紅蓮提出了一個看起來很苛刻卻是爲着沐家大大着想的要求:紫霞,我席紅蓮不是一個蠻橫無理的人,當然了,爲了沐家,爲了堪海集團,我有時候還是會做一些對別人來說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事情,你跟慶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存在着一種什麼關係,只不過有一點,在外人,我說的是外人,在他們看來,你認爲他們會怎麼樣,你,葉紫霞,那就是沐慶豐的女人,這一點我沒有說錯吧?
葉紫霞重重的點了點頭,伴隨着滴滴答答的眼淚,看的席紅蓮有一絲的同情,可隨即這種感情就是稍瞬即逝。
“既然你也這樣想,那好,我尊重慶豐的意見,想好好的照顧你,所以,你可以繼續的留在堪海集團上班,三年,三年之後,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選擇,你想去什麼地方都行,當然,如果你表現好,還想繼續的留在堪海集團,我席紅蓮也一定會歡迎,只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明,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讓人經受不住考驗了,但是你葉紫霞一定要經受住,爲慶豐的聲譽也好,爲你自己着想也好,我席紅蓮不想看見我兒子以前的女人在外人的眼中跟其他人勾三搭四。”
席紅蓮的話很狠,很毒,很果斷,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葉紫霞茫然的看着席紅蓮,這話什麼意思?讓自己終生吊死在沐慶豐一顆樹上?
大概是看出了葉紫霞心中的疑惑以及抱怨席紅蓮的蠻橫,席紅蓮也是緩緩的站了起來,繼續說道:“你放心,我席紅蓮是強勢,可也不會強勢到不講道理的份上,你需要遵守這些約定的時間三年就可以了,三年之後,你想跟別的男人好,我不阻攔,女人嘛,在舊愛失去之後,另求新歡,不爲過,再者說了,三年時間,別人也沒有那麼多的口舌,即使有,我席紅蓮也絕對有足夠的理由跟手段去對付他,紫霞,你還年輕,三年時間對你來說,真的不長,可對於沐家來說,卻很重要,你明白嗎?”
葉紫霞還能說什麼?她只能是含着眼淚妥協着,她不知道,沐慶豐的遺囑里根本不是讓席紅蓮將自己留在堪海集團,而是讓她遠遠的離開,因爲沐慶豐在臨時的最後一刻就已經提醒過她,堪海集團,沐啓帆纔是葉紫霞的最大威脅。
對也好,錯也好,葉紫霞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所面對的呢,也是以玩弄手段著稱的席紅蓮,她好像除了妥協也實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這一次陳援朝都不知道,可他能夠想到,席紅蓮這樣在意葉紫霞,難道會是出之內心深處的關心,這可能嗎?
席紅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死死的盯着電視,看着葉紫霞的臉,一雙蒼白的手掌突然死死的拽了起來,連聲音都變的,變的讓人可怕,“援朝,這件事情刻不容緩,你一定要給我查清楚,看看馬小天到底跟這兩個女人是什麼關係,我絕對不允許毀壞沐家聲譽的事情發生。”
“我知道了,老太君。”
陳援朝轉身,一陣苦笑,有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很累,可有時候,他又覺得這就是一種宿命,他的一生從那個名叫沐心茹的女人去世的那天開始就已經開始凝固了,他,只不過就是沐家的一個機器,有手有腳卻沒有頭腦去思考的機器。
陳援朝緩緩的走下樓,拉開了商務奔馳的車門,徑直坐了上去,在座椅上靠了一會兒,突然猛的坐起,發動汽車,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刻不容緩,陳援朝受到的是席紅蓮的這樣一個指令。
這幾天,忙的人很多,東城分局的警察們,一天到晚都是忙,記者們呢,忙着採訪馬小天這個超級大英雄,馬小天呢,也忙,忙着應付採訪,更多的時間卻是在不斷的躲閃,除了這些之外,華海市的人民羣衆也是忙的不可開交,茶餘飯後講到的幾乎都是丁海峰的事情,省委市委的那幫領導呢,恐怕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尤其是李高勝李副市長,更是一頭扎進了案件裡面,對東城分局的警察那叫一個讚揚,以及表達了對市委領導的關切跟慰問,同時呢,授予了東城分局一個集體三等功,馬小天同志,更是成爲了華海市的優秀好市民見義勇爲獎。
李高勝不但忙於表彰,對案件的細緻程度也讓陳光明感覺到了奇怪,這個傢伙已經接連兩三天都往東城分局跑,其中對於丁海峰的傷口那是格外的留意,甚至還想親自去‘考察’一番,可被陳光明嚴厲的拒絕了,有些事情,官再大也沒用,李高勝表現的算反常可也屬於正常,但是對案件的一些東西,公安局方面可是有着最後的解釋權的,李高勝是副市長沒錯,可也要按着規矩來。
李高勝倒沒有勉強,結束了三天的考察之後,晚上吃過晚飯,洗了一個熱水澡,看了一下時間,晚上的九點多,就從自己的樓下緩緩的下來,開着奧迪A6直接向着楓葉山莊而去。
目的地,自然還是王愛軍的私人別墅。
這一次,到的人不少,王愛軍,王愛鳳,劉剛都在,其中還有兩個黑衣大漢,只不過在等到李高勝來了之後,都被王愛軍叫到了樓下。
王愛軍親自泡茶,順便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銀行卡赫然的放在桌子上,很顯眼,李高勝看的呢,也很窩心,勞動都是需要看到勞動成果的,要不然,誰願意幹?
“李副市長,這次的事情又要麻煩你了,怎麼樣?情況還明瞭吧?”
李高勝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說道:“王總,丁海峰的案件我已經瞭解的很詳細了,尤其是對於丁海峰的死亡報道,當然了,看到這個結果,我不由的又會想起良良,這孩子,冤啊。”
李高勝假裝露出一番傷心的姿態,可剛提及劉天良這個小混蛋的名字,一旁的愛鳳姐早已經是嚎啕大哭,被王愛軍安慰了幾句之後,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王總,丁海峰這一次出現在墓園,一共三人,相信你看電視也看到了,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麼出入,三個人死在同一種兇器的手上!”
“鋼釘?”王愛軍顫抖的問了一句。
“不錯,就是鋼釘!”李高勝嘆了一口氣,“死者一共三人,丁海峰,王彪以及程曉飛,丁海峰被鋼釘貫穿太陽穴,王彪呢,被鋼釘刺穿心臟,程曉飛是最早死的那個,被鋼釘刺穿了咽喉,三個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
“愛軍,我想已經不用再調查了,根本沒這個必要,這所有的一切,難道還不能證明嗎?”劉剛有些激動,事隔這麼久,可一想到兒子劉天良的死,他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心頭掉下的肉,就這樣死了,那怕是罪該萬死大逆不道,也是會心痛的。
王愛軍拽着拳頭,不說話,可全身卻在不斷的發抖。
“是啊,王總,三個人的死法加起來不就是良良身上的傷口嗎?這一點,絕對不會錯!”
王愛軍擦去了眼中的熱淚,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很詭異,“李副系長,這一次呢,還是要謝謝你,我其實呢,也就是想再次的確定一下這個馬小天到底是不是兇手?現在照這樣看來,那系百分之百了,這麼明顯,那幫警察還不處理,這根本就是包庇,說實話,要告他們我王愛軍隨時可以去,可我現在不想了,李副系長,既然警察不公道,我王愛軍有時候也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我想,你也能體諒吧?”
李高勝點點頭,“人之常情,王總,你放心,我李高勝永遠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王愛軍眼神閃過一絲惡毒,緩緩的站了起來,望着牆上劉天良的遺像,還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紅頭髮,戴着耳環,小眼睛,塌鼻子,可在王愛軍看來,劉天良,那就是他心中最帥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