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遠,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也來拜訪白教授,”沈安諾脣畔間噙着一抹溫和的淺笑,然後揚了揚手中的酒瓶,“我先把酒拿廚房去。”
她留下來,更尷尬,還是避開這兩人的爭鋒相對更好,如果可以,她想把韶琛也給拉走,他對哲遠的針對意味十分的明顯,空氣中的火藥味也隨之漸行漸濃。
“你是我爸以前的學生嗎?”
剛纔把酒瓶拿進廚房,背對着自己的高挑女人轉過身來,她笑吟吟地問。
其實,她的年紀跟自己相仿,或許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長得並不像白教授,估計像他那已故的妻子。
“嗯,我叫沈安諾。”
“我也是陽大畢業的,算起來,安諾學姐,我還是你的學妹呢,我也是設計學院畢業的。我叫白欣,欣欣向榮的欣,你叫我白欣或者欣欣都行。我爸剛纔進來說楠楠纏着你老公,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個小魔頭,屢教不改,看到帥哥就撲上去,我也拿她沒辦法,打也打過了,不頂用,家裡人老護着,她爸也縱容。”
白欣的生活應該挺幸福的,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憂愁,就跟小胖妞楠楠一樣。
她笑起來,臉上兩個酒窩愈發的明顯。
沈安諾在未見白欣之前,以爲白教授的女兒年紀應該不小了,但看到他外孫女年紀這麼小,又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見了本人才知道自己是真錯了。
“我是我爸的老來女。”
像是瞧出了沈安諾的心聲,白欣解釋道。
她烏黑髮亮的雙眸閃爍着狡黠,還忙裡偷閒衝沈安諾眨了眨眼,“不然,憑我爸的年紀,都能當我爺爺了,我們兩個走出去,好多人懷疑我爸是我爺爺,哈哈,都怪他那一頭白髮,無端讓他看上去老了那麼多。”
“好了,學姐,你把酒放着就行了,我自己來,你們就在外頭等吃,我這個菜炒了也就差不多能開飯了。你們以後有空可要多來來啊,我爸很喜歡熱鬧,喊我回來當煮飯婆,我保證隨叫隨到。”
白欣這人挺自來熟的,沈安諾跟她初次見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那我把菜端出去吧。”
她空着雙手來的,這什麼也不做,也有點不好意思。
白欣見她堅持,也就由着她了。
沈安諾把菜全部端上桌,白欣最後一個菜也做完了,她穿着圍裙出來,喊,“可以吃飯了。”
“學長,你來了啊,快點過來幫我端飯啊。”
白皙的目光在觸及到不苟言笑的靳韶琛,滯了滯,又很快落到蔣哲遠身上。
因爲父親的緣故,她跟蔣哲遠關係也不錯。
算起來,她現在的老公,還是因爲蔣哲遠的關係認識的。
今晚的學長,跟往常看上去無異,可白皙敏感地察覺到不一樣。
但她的眼力太淺,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打死她也不會想到學長這是遇上舊情人了。
她上大學的時候,學長已經畢業了,學長的大名還留有餘威,但多半是有關他在學業上取得的不凡成就。
吃飯的時候,白皙發現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這幾個人之間,的確氛圍怪異。
要不是她爸在中間打圓場,這頓飯都讓人喪失了胃口。
學長好幾次目光總是不經意看學姐,學姐身邊坐着的是她的老公,學姐的老公看哲遠學長的眼神帶了那麼些警告的意味。
哎呀。
白欣喝湯的時候嗆住了,咳得整張臉都紅了,吃飯幾個人的注意力都成功地被她轉移。
沈安諾左手邊是靳韶琛,右手邊便是白欣了,她伸手輕拍着白欣的背部,關切地望着對方。
白欣好不容易止住了這陣猛烈的咳嗽,真是要命。
她腦海裡居然浮現了這三人是纏綿悱惻的三角戀關係。
他愛她,她愛的卻是別人。
似乎只有這關係,才能解釋餐桌上無聲無息的僵滯氛圍。
白欣這會腦子轉得飛快,她記得有人曾經跟他提過學長在大學裡交過一個女朋友的,那個女朋友叫什麼來着,好像也是姓沈的。
難道……
白欣覺得自己真相了,她感激地衝沈安諾笑了笑,“學姐,我沒事。”
然後,視線悄然投向了自己的父親,擠眉弄眼,父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添亂。
白欣心領神會,她也太遲鈍了點,連父親都知情。
蔣哲遠全程沒有吃一口飯,連菜也吃得心不在焉,喝酒卻喝得起勁,這都是白的,濃度極高,他灌下去連眉頭都沒眨一下,倒是白教授看不過去,委婉地多勸了幾句。
“哲遠,這些酒你到底是帶來孝敬我的還是你打算自個兒喝光的啊?”
說說勸,可臉上的神情卻是明顯的心痛。
這麼好的酒,被他當白開水似的喝,太浪費了。
哲遠的酒量是不錯,但他平常不輕易喝酒,過來跟自己喝,也都是小酌幾口,不會敞開肚子喝,他老說這些東西,喝多了影響身體健康。
此刻,他儼然把當初一板一眼說的這些話給拋諸腦後了。
“學長,這不是開水,你少喝點啊。”
白欣也看不下去了,真擔心他酒精中毒。
沈安諾張了張口,欲要開口,靳韶琛的大掌在桌底下捉住了她一隻手,慢慢地握緊。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過來,“哲遠,你少喝點。”
她這話一出口,靳韶琛捉住她那隻手的氣力又猛然大了幾分,攥得她手腕都有些生疼。
蔣哲遠聞言,眼神清亮地睨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帶着磁性,“好,我不喝了。”
白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尼瑪,自己跟爸爸勸了半天,哲遠學長視若空氣,安諾學姐寥寥數字就把他給勸服了。
要不要這麼聽話?
沈安諾活動了下自己的手,可靳韶琛死活不鬆開,她無奈之下任由他攥着,這男人是生悶氣了。
可她真的見不得蔣哲遠這麼不要命地喝,如果不在自己面前喝也就罷了,關鍵是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她對他,畢竟還是伴隨着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