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這會也想喝酒,但想着這酒是蔣哲遠提來的,他便碰也不想碰了。
白欣煮的油燜大蝦看着色香味俱全,沈安諾想吃,可左手被握住了,剝不了蝦,她有點鬱悶。
靳韶琛發現她這會不安慰他,目光還好幾次落在那餐桌上的那碗大蝦上,真是氣不打從一處來。
“安諾,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油燜大蝦的,怎麼今天碰也沒碰?”
蔣哲遠有點醉意上頭,看着還算正常,可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縈繞着一股酒味,隔了一段距離的沈安諾聞不到,可白教授卻是聞得到的。
喝進肚子裡的都是白的啊,不是黃的紅的,酒精濃度不在一個等級的。
沒等沈安諾發表意見,靳韶琛的心裡就跟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蔣三的存在,簡直就是無時不刻不在膈應他。
他深吸了口氣,忍住暴走的衝動,一鬆開安諾的手,自己的筷子夾了好幾只明蝦到碗裡,就開始剝蝦。
靳韶琛漫不經心地睨了蔣哲遠,故作輕描淡寫地道,“我老婆不是不碰,是等我給她剝。”
靳韶琛這會算是意識到了,即便惱安諾,也不能在蔣哲遠面前表現出來,這廝用心險惡,想要離間自己跟安諾,好給他騰地方,趁虛而入。
小人!
陰險的小人!
至於自家老婆,等回去了再好好在牀上收拾她,居然幫蔣三說話,蔣三就是喝死了也是活該。
靳韶琛修長乾燥的手指,很快染上了大蝦的汁液,可他面不改色,剝得認真又專注,側臉輪廓在燈光影射下,愈發的深邃英俊。
沈安諾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就有些挪不開視線了。
雖然從第一次碰面就知道自家老公的顏值高了,但經常還是被他的高顏值給蠱惑得心跳加速,她悲哀地嘆了口氣,明明她原本不是一個那麼膚淺的人,唯一那傢伙纔是。
剛纔還生氣的男人,這會竭力表現得跟個疼老婆的男人一樣,沈安諾也不知道靳韶琛爲何突然抽風,完全沒聯想到是他那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導致的。
“怎麼不吃?要不要我餵你?”
靳韶琛已經往她碗裡放了三四隻蝦仁了,見她望着自己出神,薄脣往上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嗯,就應該這麼看自己。
她這麼看他,害他有點心癢難耐。
沈安諾哪裡會真的讓他投喂自己,反應過來後就開始吃起來。
靳韶琛見她吃了自己剝的蝦仁,剝得更起勁了。
連着吃了十來只後,這傢伙還在忙碌,沈安諾見半盆蝦仁都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
“韶琛,夠了,別剝了。”
這是在別人家裡,韶琛也太不把自己當客人了點吧。
她哪裡想得到靳韶琛是根本沒發現自己剝了幾隻,這下細細一看,也就停了下來。
蔣哲遠強迫自己別開了視線,他心下清楚,靳韶琛是刻意在自己面前秀恩愛。
他是得了安諾的一句勸,可安諾卻永遠不會讓自己給她剝蝦,即便他剝了,她也不會吃。
她看着外表柔柔弱弱的,可她的內心比誰都堅決,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
就好比自己,她就不肯給自己一點機會。
蔣哲遠的內心又苦又澀,他的手又本能地碰上酒杯,意識到自己答應過安諾什麼,猛然鬆開了。
他答應過她的,從來都是未曾違背的。
就是她叫他把她放下,忘掉她,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感情的事情,從來就毫無理智可言的,他一廂情願愛上她,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回不了頭。
安諾,我把我滿腔愛意都給了你,哪裡還能有心給別人?
蔣哲遠眸底的光澤晦暗不明,情緒一點點低落了下來,他此刻瘋狂地嫉妒着靳韶琛,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是多麼期待他能夠正大光明跟她在一起,能夠正大光明地表現對她淋漓盡致的愛意。
那隻碰酒杯的手,不知不覺間落到了膝蓋上,慢慢握成了拳頭,指甲用力地摳着掌心,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提醒着他不能失態。
白教授坐在他的旁邊,哲遠的這些變化,都被他一點一滴納入眼底。
他想,這一頓晚餐,還是早點結束爲上,再坐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畢竟哲遠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此刻的他看來,已經面臨淪陷的風險了。
想到這,白教授看了女兒一眼,見女兒成功接收到自己的提示後,便開始發出“嘶”了一聲,一隻蒼勁有力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太陽穴部位,露出痛苦的表情。
白欣見狀,神色慌張地立刻站了起來,用力太猛,導致桌上的碗筷都發出哐當的聲響,“爸,你怎麼了?”
她拋下坐在寶寶餐椅上的女兒,三兩步走到父親身邊,一邊扶起父親,一邊顫聲問。
“爸,你是不是喝太多了?我跟你說過叫你少喝點,你每次都不聽,剛纔還勸學長少喝點呢,我一不注意你自己倒是喝多了。”
白欣抱怨個不停,可臉上的緊張還是掩飾不住。
白教授要不是閉着眼睛,真想笑出聲來。
他這會想給女兒點個贊,演技一流啊,實力派啊,不去混娛樂圈真是可惜了。
“學長,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爸給扶進房間裡去,我去煮點醒酒湯給他喝,你也隨便喝點,你喝得可並不比我爸少。”
“不用上醫院嗎?”
沈安諾忍不住問,剛纔白欣表現得那麼驚慌失措,這會像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不應該。
她有點沒想通,靳韶琛倒是先出口了,“那我們先告辭了。”
他那麼精明,哪裡瞧不出白欣是在演戲,爲了蔣哲遠解圍,還有白教授也是,這對父女,是真心待蔣哲遠好的。
沈安諾是被靳韶琛拉着走的,她還沒全然放下心,白教授年紀不小了。
一出白家大門,沈安諾的臉色有些不善了,“韶琛,白教授情況還沒好轉,你就這樣迫不及待拉着我走,也太不禮貌了。”
“他們巴不得你早點走。”
靳韶琛臉上的顏色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