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達古斯是羅布羅王族少有的擁有超強修煉天賦的能力者,並最終幫他奪得了王位。羅布羅王族已經延續了近兩百年,出過各種各樣的人物,最缺少的,就是擁有強大戰力的能力者,這也是爲什麼王室大力支持超能研究所的原因之一。
沒有所向披靡的實力剋制,下面的人自然不會從內心感到服從,明面上他們畢恭畢敬,暗中卻不知道謀劃着什麼勾當,羅布羅王室自然清楚,所以他們在超能研究所的人員配置上獨斷專行,強勢斬斷其他敢於滲入的黑手。
近年來,隨着超能研究所產品的優化完善,羅布羅王室的綜合實力大大增強,威勢也越來越重,就算那些盡人皆知的反對派,也不敢在宮殿朝會中當面反駁羅布羅國王的意見。
但這並不是羅布羅王室穩住王位的關鍵因素,羅布羅王國的勢力錯綜複雜,既有背後站着外國勢力的代理組織,也有代表地方權貴的利益集團,想要震懾住他們,單憑一個超能研究所是完全辦不到的,更何況,超能研究所也不是鐵板一片。
王室的人都知道,其他那些強大勢力也知道,那位待在穆洛特雪山上的封王存在,纔是王室最大的依仗,也是羅布羅王國的根基。
這位封王存在並不是王室的人,大概一百多年前,當王室發生血月之亂的時候,正是因爲他的突然出現,強行鎮壓了作亂的那些軍團,被直接砍掉腦袋的亂黨,足有上萬個。談起那段蒙上灰塵的歷史,現在首都的老市民們還歷歷在目,把爺爺奶奶輩的告誡又拿出來告訴晚輩。
“那一天,天空都飄着雲朵大小的血氣,城裡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收拾的人,後來有些都得了精神疾病,不得不用自殺來解脫。有很多家族,全族都死光了,就連看門的狼犬都沒有放過······”
正是因爲他們都銘記着那段歷史,所以纔會明白,那位封王存在的出現時多麼的關鍵,如果他沒有出現,可能克洛斯城將會成爲歷史上又一個人口滅絕的都城。
但是,再強大的封王存在,在時間面前也會顯得無比渺小,這位也不例外,雖然沒有人清楚他的年齡,但以歷代封王存在的壽命看,成爲封王存在以後,大概能夠活個一百多年。能夠活到兩百多年的,歷史上寥寥無幾,真算起來,只有一位而已,那就是兩年前纔剛剛過世的長生王,世界聯盟的副理事長,西土大陸聖十字聖殿的長老團主席。
這位長生王修煉的是特殊的長生秘法,他足足活了兩百八十三年,差不多跨過了三個世紀,見證了無數歷史,是個活化石般的人物。當然,這種秘法也有明顯的弊端,他的戰鬥力遠不如同等境界的其他王者,而他也深知這一點,私下和很多王者交好,基本上沒有敵對的王者,所以他才能安穩地活到壽命終結。
但羅布羅王國的這位光明王卻大不相同,羅布羅王國從來不是一個以和平著稱的國家,它的王國血脈中流淌着無法化解的暴力,在周圍國家的名聲臭名昭著,自然,光明王承受的壓力就可想而知。
近些年來,光明王越來越深居簡出,也禁止別人登上穆洛特雪山,算起來,大概就是從達古斯這一代/開始的。
過去,繼承王位需要兩個儀式,一是在所有國民面前接過象徵王位的覺醒王冠,由無數珍稀覺醒石打造而成的七彩王冠,二是登上穆洛特雪山,接受光明王的洗禮,也叫做光明洗禮。實際上,達古斯並沒有完成第二個儀式,光明王突然不再召見他們。
而這件事情,普通的國民並不知道,只有那些大勢力才能通過王室內部獲得秘密情報。
這給達古斯的王位蒙上了一層陰影,也迫得他的行事越來越狠厲毒辣,底下的人稍有不對的苗頭,他就會用雷霆打擊將其消滅殆盡。
這讓王室和貴族勢力的矛盾自然越來越嚴重,前幾個月的調查團襲擊事件,更是促成了矛盾的激化。現在羅布羅王國內部,暗潮洶涌,波瀾不絕,已經有人覺得,第二次血月之亂可能將會出現。
在這種背景下,出現在江南市腹地的兩隊羅布羅王國的人馬,他們的關係就顯得尤其微妙。
“我看,我們誰都不願意離開,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進入地下宮殿吧。”十公主着重強調了“一起”。
科力暗暗覺得有陰謀的味道,但他也爽快地說:“那好吧,一起就一起。”對方有陰謀,難道他就沒有詭計嘛!
雙方看似暫時緩解了矛盾,但隔閡還是相當明顯,一直保持着足夠的距離,總是時刻注意着對方的舉動。
“他們竟然沒打起來?”齊天賜有些意外。
“這些傢伙都心懷鬼胎,現在不打起來,總會有打起來的時候。”洛洛說。
“好了,是時候開啓陣法了。”
白解閉上眼睛,對着那堆獸骨做出一串神秘的手印,當最後一個手印完成,獸骨的表面突然亮起了奪目的光華,和月亮的銀輝相似,卻更粘稠一些。
頓時,注意着祭臺動靜的那兩方人,瞬間圍了上來,死死地盯着不斷變幻的光華。
就在這時,一座雄偉壯觀的城池忽隱忽現地在上空漂浮,很快,他們就發現了,目光不由地轉移到城池上面。
“沙之都······”十公主輕輕念出城市的名字。
接着,刺蜂湊近,在她耳邊說道:“大人說過,沙之都是古代神明的住所。”
十公主搖了搖頭,說:“但它只是個傳說,從來沒有人進去然後離開過,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找到沙漠女王大人。”
隨着如銀輝般的光華像水波一樣變幻,原本獸骨祭臺所在的位置,出現一個飛速旋轉的流沙,衆人毫不猶豫,直接跳了進去。
在他們都進入流沙隧道後,白解等人才從隱匿的沙堡中出來。
“我們也趕緊跟上?”洛洛躍躍欲試。
“不,”白解意味深長的說,“讓他們先在宮殿中待上一會,我們兩個小時以後再進去。”
“但這個通道維持不了那麼久?”
“我有其他辦法。”
這條通道既然是白麻衣設計的,自然不是通往地下宮殿中的安全地帶。當初白解他們誤入地下宮殿,完全是個意外,所以掉入的地帶也在地下宮殿的邊緣,碰巧,那裡是不算危險的地帶。實際上,這座沙漠女王的行宮,有七八處連封侯強者都能困住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作爲鎮壓白麻衣的禁制。那些傢伙當然也明白,這條通道可能不會帶他們到好地方,但他們沒有時間選擇,這裡畢竟是華國腹地,緊靠着江南市,擁有遠超他們實力的強者,越耽擱下去,風險和收穫就越不對等。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這段時間,白解也沒閒着,他在按照白麻衣的指示,製作一件樣式獨特的衣服,外面看起來就像古代的喪服,完全素白,內裡卻用混合材料印上了暗紫色的特殊紋路。
白麻衣沒告訴他,這件衣服是用來幹什麼的,他覺得,這件衣服可能是白麻衣自己要穿的,所以樣式纔會如此特別。
把衣服收好,接近清晨,荒漠冷得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起來。
白解又拿出一些獸骨擺成一個祭臺,規模遠比剛纔的小,形式也不算講究,然後對着祭臺做出一串手印,動作只有幾個。
“啓!”
如出一轍,祭臺很快化作旋轉的流沙,白解不假思索,率先跳了進去,其他兩人緊隨其後。
流沙隧道似乎帶有迷神禁制,當他們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地面溫熱的石質通道中。兩邊的牆上刻着線條細長的壁畫,每幅畫都在描述着遠古先民的故事,與猛獸的戰鬥,與自然的對抗,還有部族之間的戰爭。
眼界不同,自然眼光也不一樣。
白解看着壁畫中的內容,覺得這些故事中充滿了秘密。
有一個人已經沉浸在這些壁畫描述的故事中,他用羊皮佈一個個的複製壁畫上的內容,直接拖慢了他們的行動速度。
“這樣真慢!”洛洛撇了撇嘴。
“你懂什麼!”齊天賜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這些壁畫是用遠古兇獸提煉出來的材料製成的,你以爲都是些普通的顏料嗎?”
齊天賜畢竟是研究異獸的專家,他說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
“那你能夠說出,都有哪些遠古兇獸嗎?”
他則搖了搖頭,“這些材料都經過了特殊加工,沒有用我特製的儀器,只憑眼睛是分辨不出來的。”
“還說你是專家······”洛洛哼了一聲。
看着齊天賜的速度提不上來,沒辦法,白解只好幫忙,洛洛雖然不太情願,但在白解的要求下,也幫他拓印壁畫上的內容。
三人齊手,速度頓時塊了許多。等把壁畫都拓印完,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那邊是什麼地方?”洛洛猶豫地說出她的不安,手指着通道的一頭。
白解沒來過這裡,按照以前的經驗,這種通道的盡頭應該是一個空蕩蕩的宮殿。他向洛洛簡單描述了一下,可是洛洛卻更加感到不安。
“我有點不想去那裡了。”
“看看,我們的大小姐竟然害怕了!”齊天賜立刻開口嘲諷,這也是他們習慣的日常。
洛洛卻反常地沒有和齊天賜鬥嘴,不安地看着白解,等待他的決定。
“這樣吧,你躲到我的神隱空間裡面。”
“嗯。”洛洛用力點着頭。
進入神隱空間,洛洛內心的不安感稍微得到了緩解,但仍然有一絲不安纏繞在她的心頭,讓她的表情無法變得明快安心。
白解開始和齊天賜往通道的一頭走去。
通道中光線暗淡,只能通過精神力感知周圍,但是,感知範圍也限制到了二十米以內。
走了不到三分鐘,他們來到通道的盡頭,一扇雕刻猙獰生物的巨大石門。
“你認識它?”白解向齊天賜問道。
齊天賜的表情就像知道一樣,他的目光仔細地掃過石門。
“這可能是‘殺吉’。”
“殺···吉···?”
“‘殺吉’是一種遠古出沒在沙漠中的可怕兇獸,它們獨來獨往,從不羣居,實力強悍,在沙漠的環境下可以媲美那些部落神獸。但它們喜歡殺戮,有時候僅僅爲了滿足殺戮之心,就兇殘地屠戮了幾個部落。久而久之,沙漠中的人們就把它當做災禍的象徵,所以把它叫做‘殺吉’。”
他接着又說:“但根據我的研究發現,它們並不會隨意屠戮部落,往往只有想要遷出沙漠的部落,纔會受到它們的屠戮。”
“按你的意思?”
“有可能,它們的背後站着某些勢力,這些勢力想要維持對於沙漠的統制。”
白解把他的分析,和宮甲說過的內容進行比較。
這處宮殿,原是千年前一位君臨沙漠的女王的行宮,那位女王的兇名可以讓小孩停止哭泣,她用血腥統制着沙漠,最終在一場從未有過的恐怖沙暴中離奇消失。
白解把知道的情報向齊天賜透露,他聽了,陷入了沉思。
“有可能那位沙漠女王是某位神獸的力量繼承者,但她背棄了守護部落的責任,用血腥和暴力來證明她的存在。”
“或許吧。”
他們又耽擱了兩分鐘,白解這時順勢推開石門,裡面燈火通明,空氣順暢,竟然是個擁有王座的大殿。
兩人走了進去,背後的石門自然消失不見。
“這裡···難道是那位沙漠女王接見手下的地方?”
白解仰起頭,目光朝上,看着華美精緻的王座,突然向齊天賜問道:“你有沒有看到,王座上面的身影?”
“身影?”齊天賜瞪大眼睛,盯着王座看了一會,“你是不是看錯了,那裡什麼都沒有!”
如果仔細看白解的雙眸,就會發現,暗紫色的瞳孔表面的確映襯着一道虛影,它穩穩地坐在王座上,目光似乎正對着階梯。
“也許是我看錯了。”
突然,白解往臺階上走去,徑直走到了王座的面前。
“你怎麼了?”
白解似乎沒有聽到齊天賜的話,轉身坐在了王座的金絲軟墊上,雙手放在兩邊,俯視下方,像個主人一樣。
齊天賜頓時嚇得躲到了大殿的廊柱背後,偷偷地觀察王座上的白解,臉色蒼白。
“你躲什麼?”
“你···還是白解?”齊天賜不敢從廊柱後面出來。
“你聽不出來我的聲音?”
“聲音可是模仿,人也可以······”
沒辦法,齊天賜顯然嚇破了膽,白解只好站起身來,從階梯上走下,來到他的旁邊。
“你仔細看看,我有沒有什麼變化?”他在齊天賜的旁邊轉了一圈。
“你真沒有被其他人附身?”
“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哪來的別人?”
“但你剛纔不是說,你看到了王座上有個身影?”說完,齊天賜不由得拉開了和白解的距離。
“那裡的確有個身影,但它只是個機關,是建造這處宮殿的人特意設計的。”
“這是什麼意思?”
白解搖了搖頭,“這還不明白?沙漠女王從來沒降臨過這個宮殿,但爲了不讓別人知道,那些人就設置了這個機關,讓人以爲沙漠女王到過這裡,如果不坐在王座上的話,很難發現王座背後的機關。”
“原來是這樣。”齊天賜鬆了口氣,面色舒緩不少。
“而且,那個王座還有其他的功能,你跟我來。”
齊天賜跟着白解來到王座面前,看着白解再次坐在上面。
“它可以讓你掌控宮殿中發生的所有事情,相當於一個完善的監控系統。”
“這麼神奇?”
“你可以試試。”
白解把王座讓給齊天賜,他的眼中還是有些畏懼,但在白解的鼓勵下,屁股緩緩落在了鬆軟的王座上。
隨即他的面前浮現出整個宮殿的三維模型,每一處宮殿,每一個角落,包括正在戰鬥的那些人,都彷彿近在眼前。
“他們已經交手了!”
“你把視角調到那邊,看看他們的情況。”
“行。”
他意念一動,眼前立刻切換到了那些人交手的畫面,雙方已經戰得不可開交,讓他意外的是,處於下風的竟然是那隊神秘人。
他們已經全都加載了超能裝置,像是機械人一般,全身都裹着流線型的物質,每一擊都帶着撕裂的聲音,戰鬥力絕不遜於日境強者。
但是,刺蜂卻一個人扛下了他們所有的攻擊,像無法擊垮的山嶽一樣,保護着後面的十公主。
“那傢伙好強!”齊天賜把看到的情況描述給白解知道。
“那個女人在幹什麼,你仔細觀察一下。”
如果不是白解提醒,齊天賜還真不會特別注意十公主的舉動,她正站在一處圓形祭臺的面前,像虔誠的信徒一樣,認真地把一些東西放上祭臺。
隨着她放在祭臺上的東西越來越多,那些神秘人的攻勢也更加強烈,但刺蜂就像無法跨越的門檻一樣,死死攔住他們,讓他們的攻擊根本影響不到十公主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