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被一雙大手攬住,她被人拉着強勢靠近那懷裡。
濃郁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將她包圍。
那味道里還有她熟悉的簫辰北的氣味。
徐雪兒回頭,和他對視。
簫辰北嘴角帶着好看的笑,“什麼時候洗完的?”
他把頭埋在她發間,深吸一口氣,“真香。”
徐雪兒笑笑,“剛洗完,看見你在外面打電話,就沒打擾你。”
簫辰北沒接電話的話茬,把她拉過去在牀邊按着坐下,從抽屜裡拿出吹風機,用手試好溫度,爲她吹起頭髮來。
簫辰北動作很溫柔,手指在她發間穿梭。他動作很熟練,她好像想起他第一次爲她吹頭髮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小,被人欺負關在外面。
天上下着大雨。
他沿路將她找回來爲她吹頭髮。
她哭個不停,他嘴裡喃喃着明天就去學校找到那該幾個人狠狠地揍他們,她才終於不哭。
從回憶裡走出來。
吹風機的聲音嗡嗡響着,她坐在那,能看到他身上穿着和她一樣的浴袍。
一樣的味道。
徐雪兒終於張嘴詢問,“剛剛是棉棉姐麼?”
簫辰北吹頭髮的動作頓了一下,手指扯到她頭髮,很疼。
僅僅是一下,他就恢復常態,“她打電話來詢問一下咱們近況。”
徐雪兒不說話了。
趙棉永遠是橫亙在她心裡的一根刺。
小時候她就常常跟在兩人屁股後面跑。
她羨慕趙棉能光明正大站在他旁邊,能依偎在他懷裡。
即使她長大了和他結婚,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她在他們眼裡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孩兒。
徐雪兒覺得胸腔裡有怒火,總想摔點東西發泄一下。
可是這裡是北叔的家,這裡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她的。
想到這裡她就更憤怒了。
她一手拍開簫辰北拿着吹風機的手。
動作很大。
“啪”的一聲。
吹風機還在“嗡嗡”的響着,空氣裡卻凝結着名爲安靜的因子。
徐雪兒做完這個動作也後悔了,她眼睛看向別處,說道,“頭髮已經幹了。”
簫辰北看向她的頭髮。
徐雪兒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肩膀處的頭髮還溼着,發間的水分將衣服沁溼。
心裡煩躁得很。
她把頭髮一把攏到胸前,掀開被子鑽到被窩裡,“我有點困了,想睡覺。”
她閉上眼睛,看不到簫辰北的表情。
只知道屋子裡還是隻有吹風機“嗡嗡的”吹。
然後吹風機的聲音“卡”的一下斷了。
接着是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簫辰北走出去將門關好。
屋子裡這才陷入死寂。
她睜開眼,看到緊閉的門,突然眼睛一酸,哭了出來。
她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
身份,地位。
家庭和背景。
即使簫辰北在老爺子的開導下動了她,他們之間也永遠隔着一個趙棉。
徐雪兒將枕巾都哭溼。
她聽見外面隱約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他開着車揚長而去,將她一個人留在冰冷的別墅。
簫辰北揚長而去,殊不知將徐雪兒一個人留在別墅,又遇見了誰。
簫辰北的離去讓徐雪兒心痛。
牀上一片狼藉也讓她看着不順眼。於是她起身,含着淚將臥室收拾妥協。
這才發現臥室內早已都是兩人的痕跡。
這件連衣裙,是簫辰北爲慶祝她順利畢業,定製給她的。
這雙襪子,灰色系,上面印着一直可愛的柴犬。
因爲她覺得簫辰北面上冰冷,實際上內心裡住着一直可愛的寵物狗,尤其是笑起來,和柴犬一樣親人。
徐雪兒彎腰一樣一樣將東西撿起來。
這時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門口站着此時不該出現的人。
徐雪兒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拉住衣服,想辦法遮蓋住身上羞恥的痕跡。
可她根本不知道,以龍琳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身上的痕跡,反而這個動作暴露了她的想法,一下就讓人猜到想法,反而難堪。
龍琳本就十分厭惡徐雪兒,尤其是見她這樣一幅誰都欺負她的模樣。
她這樣一個城府深的人,在面對徐雪兒時心裡的想法卻一點都沒掩飾,“怎麼,放着夫人不做,非要在家裡扮演受欺負的下人的角色?”
徐雪兒知道她說的話什麼意思,手裡握着的襪子卻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這麼站着。
實際上她沒有裝作可憐,只是剛剛在牀上躺着時,哭的太狠,眼睛紅腫的厲害。
龍琳視線在臥房裡掃視一圈,自然是發現了臥室的改變。
心中對徐雪兒忌諱便更深了。
天知道簫辰北是個多注重個人空間的人。
他的房間自小便不喜歡讓人進,但如今卻因爲這個女人,把她的家都搬了過來。一項冷色調的房間今日竟然也打扮的像個女人住過的。
要說前三年,簫辰北對徐雪兒無動於衷,她都恨不得將她趕出去。如今顯然是對這個狐媚子上了心,龍琳眼中閃現出惡毒。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因爲你的原因,讓北兒耽誤工作。”
她走過來,手握着徐雪兒手腕。
力道很大,徐雪兒吃痛,卻忍着沒叫出聲。
因爲她看見房間的門還開着,她不想讓下人看這裡的笑話。
但徐雪兒的這一切在龍琳眼裡卻又變了味,“怎麼?想在這裡裝委屈,讓別人以爲我在欺負你是麼。”
龍琳伸手想去扯她的衣帶,卻被徐雪兒狠狠推開。
她抱着胳膊離她遠遠的,“媽,我不知道你來了。”
徐雪兒突然想到換洗的衣服都放在浴室,手機昨夜回來也忘記取出來,於是裝作想要嘔吐的樣子,彎腰衝進浴室。
龍琳甚至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來。
就見徐雪兒已經衝了馬桶,還在洗漱臺前把臉也給洗了。
昨晚這一切的徐雪兒手撐在洗漱臺前,因爲剛纔動作幅度太大,將鎖骨那一片漏出來,赫然是剛剛暖昧的痕跡。
龍琳是過來人,又怎麼看不出來徐雪兒這時怎麼了。
她眼中滿是驚訝。
“你這是怎麼了?”
徐雪兒虛弱的一笑,擺擺手說道,“媽,你不用擔心,我這幾天可能是着涼了,總是喜歡吐。”
簫家別墅內。
簫辰北臥室,獨立浴室內。
徐雪兒與簫母兩人對視着。
徐雪兒臉色蒼白,手拄着洗漱臺,虛弱得很。
而更虛弱的,臉色更難看的,赫然就是簫母。
她怎麼想,都想不到她這個時候會懷上簫辰北的孩子。
“你跟我走!”龍琳突然瘋了一樣,抓住徐雪兒的手腕就要往外拉扯。
徐雪兒下意識的護住小腹,掙扎着,“媽,你要帶我去哪?”
如果剛剛的一切只是猜測,那麼現在徐雪兒下意識的小動作簡直叫龍琳確定了心裡的想法 。
這個女人就是懷上了簫辰北的孩子。
龍琳這一刻突然冷靜下來。
拉住徐雪兒的手也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