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甘霖,潤澤大地,戰場上,雙方人馬,在大雨磅礴中衝鋒陷陣,這些人很多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舉刀殺人,滿身滿臉都是血,自己的、別人的已經難以分清,驚恐與彷徨,隨之而來,可是戰場容不得他們去適應,稍不留神就丟了性命,他們只能全神貫注殺敵,一直向前!
青錦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接着雨滴,閉上眼,彷彿聽到,戰場上傳來的廝殺聲,久違的聲音啊。
藏鋒出鞘,劍在手中揮動,雨滴落在劍鋒上,清脆的滴答聲,手腕轉動間,雨滴以成霧氣,腳下步伐越來越急,劍氣越發凌厲,明明是磅礴大雨,青錦卻毫髮未溼,都被劍氣所化,一時間院中朦朦朧朧。
前方戰場,烈焱沒想到,大元將士竟個個驍勇,非傳聞中那樣不堪一擊,再看雨中,那個親自上陣殺敵的大元一國之君,目光凌厲、身姿矯健氣勢如虹,這樣的君王,有開疆擴土的氣魄,趁着一絲空隙,抓起馬背上的彎弓,箭上弦對準秦玥璽,他敬重這樣君王,可敵我之分,家國之別,他亦不會心軟半分,箭已離弦,在雨中呼嘯而去。
今生雖能以一敵衆,可只有一雙手,眼睛還的估計秦玥璽的安危,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城中那個太師叔他無法交代,且陛下對他亦有知遇之恩。
一隻冷箭,從側翼而來,秦玥璽真奮力殺敵並未注意,今生離的近正好發現,箭已接近,容不得思索,與箭比速持劍去擋,奈何短了半寸,急情之下身體自然反應,腳尖點地借內力上前將馬背上的人護下,用身體擋了一箭,箭入左肩傳身而過,可見這一箭的威力,今生彷彿聽到箭頭刺破身體的聲音。
“今生!”秦玥璽扭身正好看到,雨水打落在臉上,一身溼透,盔甲中水流順着手臂流落,長搶一挑,擋開刺向今生的長矛,一把將人拉上戰馬。
今生揮劍砍掉裸露在外的箭矢,側身看到一匹馬咬了下牙,躍了過去,“陛下注意。”揮劍擋了趁機攻來的人,好似中箭的不是他一般,依舊反應靈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殺!”秦玥璽看了他一眼,舉起手中長搶,一路向前,血濺到臉上被雨水沖刷又染上。
“殺!”陛下相陪,死便死!
烈焱心中一嘆,差一點,就差一點,好個驍勇的小將,捨命救主,中箭後還能衝鋒陷陣,看對面氣勢越來越足,已打鬥了半天,勢均力敵,各有損傷,但對面氣勢太盛,再纏鬥下去,勝負不好說,需避其鋒芒,“撤。”
袁弘低頭,唉的一聲嘆,這大元的龜兒子們,何時也這麼驍勇了,這雨下的也不是時候,扭轉馬身,往城中而退。
“放箭!”秦玥璽也是有仇必報之人,看對方想撤,立刻發令。
看對面被打的回城,勢氣大陣,弓箭手上前,也不管射不射的到,拉弓就朝着前面放箭,雨水打的人眼都有些睜不開。
“收兵,退後紮營。”對方不能守城,肯定要搬救兵,就看金浩他們了。
對對面已經退回城中,雨中的青雨和洛璃洵這才縱馬前去,秋雨陣陣,都是一身澆透了,好在初秋不涼。
“陛下,可好?”刺鼻的血腥味,洛璃洵看着秦玥璽一身是血,臉色立刻刷白,急忙出聲詢問。
一見是他,秦玥璽搖頭,“朕無事。”看到洛璃洵身後的青雨,趕緊說了句,“雨兒,快給今生看看,他中箭了。”
青雨一聽,急的四處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在人羣中看到,什麼也沒說,其他就衝了過去。
“阿洵,阿錦可是在城中?”最近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對,他感覺的到,憑的心裡突然不安起來。
洛璃洵點頭,“我們離開時,她已回到住處,有何不妥?”感覺秦月璽的不對勁,洛璃洵擔心的問了一句。
“無事。”只是感覺不太好。
此刻青錦正在受着蠱蟲啃食的痛楚,臉色發白,躺在牀送一動不動,任由那痛傳遍全身,汗如雨下。
秦玥璽越發心神不寧,總感覺不好,突然上馬,對着沐老將軍和洛璃詢吩咐了一句,縱馬趕回城去,此時這麼做確實不妥,可心底那麼不安越來越烈,不見到他,他坐立不安,眼看時間還來得及,不如回去看看。
青錦這次疼的有些厲害,每日這麼疼上一回,鐵打的身子也有受不了的時候,今日這一次怎麼好些久了些,手指握着牀邊有些發白。
“阿錦。”秦玥璽趕來正好看到牀上青錦痛苦不堪的樣子。
來的真不是時候,青錦暗歎了句,剛好疼過,沒了一絲力氣,“我睡會”這人,不是在打仗嗎?擅離職守,回頭再好好說道,再說,要來再一晚一點,還帶踩着點回的。
看着懷中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是青錦自己咬破的,秦玥璽雙手有些發抖,“阿錦,乖,你睡會,我帶你走,一會喚你,咱們就睡一會。”
雨已停,戰亦止!
秦玥璽抱着青錦一路趕回紮營處,看着他抱着昏迷不醒的人下馬,所有人一臉異色!
“陛下,她怎麼啦?”洛璃詢臉色已白,出了何事?明明他走時,她還好好的!
“去喊青雨。”秦玥璽一邊囔着,一邊將人抱緊營帳,生怕一身鎧甲弄疼了她,將她放在簡易鋪着的鋪蓋上。
青雨幫今生處理好傷口,正紅着眼在給其他人包紮,聽的洛璃詢親自來找,說青錦有事,嚇得拔腿就跑,白墨在一旁幫忙,聽到也離了臉色一變跟了過去。
“阿錦,別睡了,聽話,醒醒。”秦玥璽不知他此刻的聲音已經不穩,手落在青錦臉上,輕柔的一聲聲喚着。
青雨衝進帳來,看着躺在鋪蓋的青雨,衝過去跪站在鋪蓋邊,“大姐,大姐,這是怎麼了?”邊喊,邊讓已經冷靜下來,查看青錦的情況,心裡卻越發害怕的厲害,的多疼纔不惜咬破自己的嘴脣,還有那手掌被指甲刺破的血口子。
大家忍着不做聲,怕打擾青雨,沐和山也聞信趕來,一些士兵看着秦玥璽抱着一個女人進了大帳,都身長脖子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青雨仔仔細細看罷,起身眉頭緊鎖,“大姐內息不穩,不是身子不適,倒像是…我再看看。”她也只是醫書上看過,師傅跟她講過這個症狀,但是沒遇到過,不敢確定,而去好端端的,大姐怎麼可能…。
“沐老將軍你去看着環城情況,他們應該去請援軍了,眼看要入夜,等金浩他們信號,隨時準備攻城,讓將士們趕緊吃點東西,做好準備。”秦玥璽冷靜的下達命令,目光卻始終沒有從青錦身上挪開。
沐和山領命而去,走時還看了青錦一樣,希望她沒事,這個郡主比那些嬌滴滴的女子更配陛下,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女子還是強些好。
帳內幾人一直沒做聲,不打擾青雨,靜靜看着青錦一臉白色,滿是擔憂。
“雨兒,如何?”秦玥璽再冷靜,也還是忍不住了,看着牀上羸弱的人,進屋時看到她那個樣子,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
“如果沒診錯,應該是蠱毒,是什麼蠱,我現在一時也看不出來,看大姐這情況,發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這一次尤爲厲害,大姐的這些傷口子,是疼的受不了自己弄的…”青雨說話已經帶了哭強,眼淚已經出了眼眶。
中蠱?那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該死的,竟瞞着所有人,秦玥璽蹲在鋪蓋邊,撫上青錦慘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手指落在脣瓣上,血跡已幹,什麼樣的疼,讓她如此自傷,想着口中微苦,心口疼的窒息,何時見過她這幅模樣,這些日子,她就這麼生生瞞着大家,瞞着他,一個人挺着受着。
剛淋過雨,都是一身溼透的,這麼熬着對身體不好,青雨帶的藥都是些傷藥,見秦玥璽的樣子,自己也更家難受,但還是清醒的勸了句:“陛下,大姐現在這樣不行,她身子本來就寒,一身汗溼了,需要儘快換了這衣服,泡個熱水澡。”
聽了青雨的話,秦玥璽動了動,“她何時能醒過來?”送回去他不放心,這裡到城裡也要些時間,又沒馬車,可這裡條件不允許,細思了一下又道:“白墨,你回城拿些衣物藥材,青雨生火,替她烤乾,阿詢,這裡你照看一下。”
說完小心的挪開手,起身出了帳,洛璃詢跟上,“陛下,你是打算快速攻城?”
“恩,她中蠱毒,情況不明,需要一個地方好生修養,現在天已黑,我們趁夜攻城,死傷情況如何?”她說睡一會,就讓她睡一會吧。
秦玥璽一番細問,交代幾句,找了沐老將軍協商後,找了沐老將軍協商後,做好一切準備攻城,必須儘快拿下環城。
入夜,月黑風高,一切都已就緒,烈焱忌憚那日射向城樓的弓弩,也見識了大元將士的勇猛,想着硬就被動了,只能請兵支援,一舉而戰壓制對方,消減對方的實力,便安排快馬加鞭去搬救兵了,估算着,去送信的人今夜能到,明日一早就會有援軍趕來,剛想眯會,就聽的外面戰鼓喧囂,這是大元攻城?
火把照亮整個夜空,環城外鼓聲震天,秦玥璽指揮着大軍開始攻城,環城內守軍有些措手不及,驚嚇一天的百姓剛要入睡就聽的這陣陣戰鼓,嚇的驚慌失措。
青錦依舊昏迷,青雨替她烤乾衣物,聽着外頭廝殺聲起,想起今生的箭傷,心神不寧,又一日未休息,有些體力不濟,洛璃洵讓她休息,自己在一旁照顧。
頭一次這麼安靜,仔細的瞧她,洛璃洵坐在一邊,細想從聽說過她,到第一次見她,還從未見過她這麼羸弱的時候,總以爲這個人一隻高高站在頂峰,俯瞰世間一切人和事,總覺得她眼中看人看物都隔着些什麼,讓人無法靠近。
阿錦,你可知,你第一次喚阿洵時,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錦山三年,不只陛下一人每每遙望錦山,還有一人無人時,會遙望牽掛,只要你好,便好,所求不多,一同出征,不過是想看你與陛下一路錦繡,答應的,爲你們作證,怎能缺席,他日再回皇城,便要大婚了,有些人註定珍藏於一個角落,閒時,一杯濁酒細細思來,也是人生另一番美好!
帳外遙聽鼓角爭鳴,阿錦,大元的首戰,陛下必會拿下,你可要快些醒來,與我們一道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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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要挨板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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