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曲森睡的是挺爽,不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睡着後不到倆小時就開始了驚厥。
接着從牀上掉下去都沒有醒過來,護士發現情況後喊來了大夫。一頓檢查後,大夫才說了句:“沒事兒,就是神經太過緊張了,給推一支安定吧。”
隨着一支安定被緩緩推進曲森的靜脈,曲森這才消停下去,等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睜開眼,盯着天棚看了好久,曲森的意識才逐漸迴歸,感覺有些刺眼,下意識的擡起手遮擋了一下。
“醒了?”一個聲音隨即響起。
曲森聽到說話的聲音,臉上便露出了笑容,轉頭看向坐在牀邊的周莉,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嗓子乾的厲害,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不挺能說的嘛,倒是說啊!”周莉偷偷擦了下眼角,笑着損了一句,趕緊起身到牆邊飲水機裡接了杯水送到曲森嘴邊。
一口氣把紙杯裡的水吸乾,曲森嗓子終於舒服了一些,啞着聲音說:“免費續杯,再來一杯。”
周莉見曲森喝水喝的歡實,確定他沒什麼大問題,甩下一對兒白眼兒後又去飲水機接了一杯。
曲森再次把水嚥到肚子裡還想喝,不過這回周莉沒再去接,而是說:“先別喝了,等我問問大夫能不能大量飲水再說。”
“沒事兒啊!”兩杯水下肚,曲森覺得渴的更厲害了,見周莉不給接,便想自己起身去接水,結果一動彈才發現,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樣的疼,剛起到一半兒就又躺了回去。
“別折騰了,老實躺着吧。”周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幫曲森扶好枕頭,當稍掐了他肩膀一下,嘴裡說:“我說你每次參加個演習不住回院,是不是就顯不出你能耐啊!”
嘴上罵着,但話語間的關切曲森還是能感受到的。
曲森還不知道自己睡着後,把人家大夫、護士折騰了個夠嗆,沒心沒肺的說:“什麼住院,我是太困了在這睡一覺好不好。”
“嗯,你是睡了,可把別人折騰個夠嗆,現在外面還有仨警察等着你醒呢。”周莉氣不過,又想掐了曲森一下才舒服,不過回過神來趕忙把手抽回來了。
“警察?等我幹嘛?”曲森奇怪的問了一句。
“做筆錄唄,難道還等着給你請功啊?”
“因爲開槍了?”
“廢話!”
“喊人進來吧,別讓人家乾等着了。”
“不行,等我喊大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再說!”
“……”
————
大夫的檢查結果很好,曲森除了後腦勺有傷口這幾天不能洗頭外,其它都健康的很。全身痠痛無力純是體力消耗過大,又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原因。
不說吃的還好,一提吃的,曲森感覺自己的五臟廟已經快要瘋了,咕咕咕一串兒,一串兒不停提着抗議。
“你躺着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大夫檢查完後,周莉拿起牀頭櫃上的拎包站起身。
“肉,肉!要肉啊!”曲森稟明自己的訴求。
“切克鬧~知道了,老實等着。”周莉說話時,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聽曲森肚子的叫聲,周莉就知道他真已經餓壞了。
周莉離開了病房,曲森抿了抿嘴脣剛想自己起身到飲水機那先混個水飽,病房門便被敲響。
“請進!”曲森抻腦袋看過去的同時,喊了一句。
進來的是三名警察,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戴了副眼睛,挺嚴肅的樣子。與其它兩人落後了半步,跟在後面進屋,進屋後也沒有太往前走,只是站在門口靠裡一些的地方就不動了。
另一個男的挺大歲數,女的像是個剛畢業的學員,倆人站一起給人一種師父帶着徒弟的感覺。
“曲森同志,不好意思,我們需要跟你做一下問詢。”年長的警察在和女警察一起走到曲森的牀前後,客氣的說道。
“沒問題,請坐。”曲森兩隻胳膊撐着牀坐起來後,伸手示意了一下牀邊的凳子。
“你躺着,不用起來。”警察趕忙說了一句。
“我又不說病號,就是沒怎麼休息好,借人家醫院的地方睡了一覺。”曲森趕緊解釋。
“哦。”警察點了點頭,從曲森的話語中他判斷,眼前這哥們應該還不知道他睡覺睡的都抽到牀下面了。心想既然那名陪護的女軍官都沒有提,自己就不多嘴了,便對曲森說:“那我們現在開始問詢?”
“哦,好的。”曲森巴不得早問完早完事兒呢,自然痛快的點頭。
警察的問詢,主要是從曲森發現七名嫌疑人僞裝成榮河市局的警務人員開始,多數時候都由曲森口述,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負責問詢的警察纔會確認一下細節。
曲森講述的時候注意到,坐在負責問詢的警察身邊的女警打開了一個本子在做記錄。門口那名戴着眼鏡的,從進門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的警察,不但也在做着記錄,身邊還放着一個細長的黑色東西,曲森估計是錄音筆之類的設備。
對於自己說話不但兩個人做記錄,還錄音這個情況,曲森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自己正在講述的事,不但涉及到間諜,還開槍,並且死人了。
意識到這次問詢的嚴肅性後,曲森講述時便格外的細緻,爭取不漏過任何細節。
當說到白色豐田忽然向依維柯開槍的時候,曲森問了一句:“那名依維柯的司機和少校……”
警察趕到現場後,曲森一直在關注着他們都從白色豐田裡都找到了些什麼,雖然看到了有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和醫療器械進到依維柯里,但並沒過去。
不是他不關心,而是不想再看到車上中彈流血的那兩個來自武警的戰友。儘管他知道武警少校和司機傷的非常嚴重,但潛意識覺得只要自己不過去,不去聽不好的消息,醫護人員就有可能把兩個人給救回來的。
“都犧牲了。”問詢的警察低聲回了一句。
曲森點了點頭沒說話,病房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額,可以繼續了嗎?”警察等了一會兒,見曲森目光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便輕聲問了一聲。
“哦!可,可以。”曲森的思緒被警察的聲音給拽了回來。
開始講起白色豐田忽然開火後,自己開槍還擊,流彈透過了車窗和駕駛座的椅背,直接擊中了別克司機的後腦。
講到自己踹開擋風玻璃翻下車,對着從豐田後窗爬出來的疑犯開槍時,曲森注意到一直沒出聲的那名年輕女警察忽然表情有些緊張。
曲森下意識的放慢了語速,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覺得自己的做法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可又納悶那個女警察在緊張個什麼。
難道疑犯都對着自己這面開槍了,而且還打中了兩個人,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擊還有什麼問題嗎?
曲森腦子裡一邊琢磨着,嘴裡一邊繼續講着,當說到自己擊斃了一名試圖逃跑的疑犯後,豐田車內伸出了一支提着微衝的手,剛想說裡面的人高聲喊投降的時候,見到那名女警察臉上緊張的表情越發明顯了。
曲森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下意識的就停止了講述。
“請,繼續!”一直負責問詢的警察見曲森停下了,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說了一句。
曲森知道這裡肯定有什麼問題,不過一時抓不住要領,不敢繼續講下去,便用手捂着後腦勺裝出頭痛的樣子,抽了一口氣:“哎呀,嘶~那會兒我腦袋因爲急剎車撞了一下,再加上看到司機和咱那名武警少校中彈,情緒激動的厲害,腦子有點兒亂,等我好好回憶一下啊。”
“哦,不着急,你想清楚了再說。”問詢的警察說了一句後,沒有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