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湖水裡被撈起來,五天不洗澡。身上還每天被覆上一些草藥糊糊,如今曲森是個什麼形象,什麼味道就不用多說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想洗頭、洗澡。而且想的已經快要瘋了。問題是,阿蓮不讓啊!
曲森一琢磨,好像確實有養傷期間不能洗頭、洗澡的說法,總之跟坐月子的規矩差不多。爲了讓自己能快點兒好起來,也就只能忍了。
現在被吳恩雅猛的戳到了痛點,曲森只能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說了一句:“咱能換個話題嗎。”
“好吧~”吳恩雅慫了下肩膀。
轉頭看了看屋裡的陳設,當稍觀察了一下外面有沒有人偷聽,然後才進入正題:“說說吧,你怎麼忽然在這兒冒出來了?”
“救人唄,有人花錢找僱傭兵襲擊我方援助人員。”曲森實話實說。
“那你怎麼又成了那個嘉…哦,hunter了?”吳恩雅興致勃勃的問。
“打入敵人內部唄!”
“孤膽英雄?”
“差不多~”
“人救出來了?”
“必須的!”
“那你呢?”
曲森一攤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此時的狀況沒說話。
“被拋棄了,還是大無畏的留下來殿後?”
“你猜!”
“一定是後者了。”
曲森滿意中又帶着點兒得瑟的點了下頭。
“那接下來呢,你真打算留在這幫犲桑訓練手下?”
“哪有那閒工夫啊,想辦法聯繫大使館,等着他們來接我。”
“爲什麼不直接跟犲桑說你的身份,讓他幫你聯絡。”
“我對他又不瞭解,哪敢亂說話啊。”
“其實你用不着這麼謹慎。”
“拉倒把,他自以爲救的是僱傭兵。如果知道我是專門殺僱傭兵的,鬼知道會不會把我轉手賣了。”
“好吧。”吳恩雅點了下頭,很有誠意的問:“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能借個手機用用,哥們感激不盡。”
“這裡手機通信網絡還沒建起來,只能用衛星電話。”
“那就借個衛星電話用用唄。”
“保鏢那兒呢,一會兒給你送過來,不過……”
“有什麼竹槓趕緊敲,過這村兒沒這店兒了啊。”
“我需要幫助。”
“繼續~”
“我父親遭到了暗殺,有內鬼。”
“人沒了?”
“重傷,外界還不知道消息。”
“這個……深表同情,不過我對你們家族內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而且,這兒對我來說是境外啊,有心無力。”
“不,你不感興趣,但“你們”很感興趣!起碼對我們家族裡的一部分人,很感興趣。而且已經把手伸進來了,只不過……”
————
“azrael”開拓市場的腳步,隨着吳恩泰、林海珍、寧家木、周重玉一干人死的死抓的抓,被硬生生的逼停了。
可是幾個月後“死亡天使”,還是在東南沿海地區的一些城市露頭兒了。
開始時數量稀少,只是偶爾在某些富二代的“局”上小露一臉。緝毒系統收到消息後,很快落實了相關信息。
從摸排情況看,問題不嚴重,只是幾個富商家的敗家孩子,東南亞玩了一圈後偷偷夾帶回來,當作一種新奇的東西在聚會上瞎嘚瑟。
處置了相關人員,並完善了海關安檢後,事情也就放下了。
然而沒過多久,“azrael”再次露頭,並以可怕的排它性(吸食“azrael”後,其它類型毒品的效用明顯降低。)迅速積累了一批不差錢兒的依賴者。
有市場需求,有巨大的利益空間,就有了大批爲賺錢而不怕掉腦袋的傢伙,前仆後繼的做起了“中間商”。
一時間通過海陸空各種渠道,偷運、夾帶“azrael”的案件呈爆發式增長。
“azrael”單支體積小巧,而且封裝極其嚴密。僞裝後可以躲過緝毒部門和海關現有的大半檢測手段,雖然被攔截查獲的不少,但依然有很大的量流入了社會。
案件偵辦組意識到,封堵不如掐斷源頭,很快相關行動方案得到了部領導的批准。
接着對一個自認爲手段隱秘的走私團伙故意放水,掌握其入、消貨的全部渠道後,秘密抓捕了該團伙的首腦。
隨後由花城市緝毒大隊大隊長賈成良,化裝成團伙老闆,與境外上家接觸了幾次。展現了強大的運送及銷售能力後,提出要成爲“azrael”在中國的代理分銷商。
代理分銷商的資格得到確認後,賈成良提出要求,想要參觀“azrael”的生產地,並面見後臺大老闆。
作爲“azrael”在中國市場重量級“分銷商,”賈成良的要求對方几經考慮後允許了。
結果,在面見ss的時候,賈成良與支援人員的聯繫忽然中斷,隨後音訊全無。
從吳恩雅的口中,曲森得知了一些細節。
賈成良作爲緝毒大隊的大隊長,在“圈內”也算是名人。爲了防止與對方接觸時身份被揭破,一直都做了精細的化妝。
然而,他臉上的“妝”雖然瞞過了人眼,卻沒有瞞過骨形面部識別軟件。所以在見到“azrael”的後臺老闆前,身份被識破,繼而被秘密關押。
而繼吳恩泰之後“azrael”的新老闆,就是吳恩雅的叔叔吳光雄。
“現在賈成良人怎麼樣?”
臥底一旦落入毒販手裡,下場不用多說。聽說老賈居然被吳光雄給抓了,曲森瞬間緊張了起來。
“據我所知應該還活着,至於活的好不好就不清楚了。”
吳恩雅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很淡然,曲森臉上急切的表情,也逐漸消失了。
因爲曲森很清楚,着急不解決問題。
吳恩雅之前已經說了,她需要幫助。那麼,救老賈應該就是她拿出來的交換條件。自己表現的越急,她的“口”就會開的越大。
果然,吳恩雅等不到曲森的追問,主動開口了:“我想和你們做筆交易。”
“說說看。”
“我可以幫你們救出那個姓賈的,也可以幫你們找到‘azrael’的生產地,甚至可以幫你們蒐集吳光雄的犯罪證據。
但你們要負責我的安全。還有,我的公司從事的都是合法生意。希望你們今後可以把我本人和我的公司,與吳家其它的人和產業區別對待。
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要總把我和我的生意與我的家族牽扯在一起,這樣是很沒有道理的。”
曲森皺着眉頭消化了一下吳恩雅的話,謹慎的開口:“首先,我可以把你的想法和要求向上級如實反映,但你知道我現在屬於軍方,對你的要求沒有任何決定權。
所以我的上級,也只是可以把你的話,反映給相關部門。至於結果如何…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明白,我非常清楚你們中國有着非常完善的政法體系,軍地不會交叉影響。”吳恩雅很痛快的點頭:“我一會兒把衛星電話送過來,希望晚飯時,可以得到準確的答覆。”
吳恩雅的動作很快,離開後不到十分鐘,就給曲森送來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小巧的衛星電話。站在那裡看了曲森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不知道是網絡的問題,還是國內通信交換機做了屏蔽,所有的軍網電話都無法撥通。曲森試了幾個號碼後,乾脆直接撥了嶽建軍的手機。
運氣不錯,嶽建軍正在回師部的路上,手機是開着的。
“喂,哪位?”嶽建軍見是個衛星電話呼入,接通後謹慎的詢問。
“師長是我,曲森。”
“你小子!”嶽建軍的聲音猛然揚起,略微平靜了一下情緒才緩了一些,緊張的詢問:“你現在在哪兒,搜救隊找到你了?”
“我還在董山經濟實驗區,被當地一個叫做犲桑的老闆救了。不過他把我當成是森林狼的僱傭兵,我沒敢輕易暴露身份。”
“別緊張,不要輕易暴露身份,也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聯絡大使館方面,很快就會有人去營救你。”
“嶽叔,你先別緊張。我的現在安全上沒有任何問題,那個犲桑還打算僱我當他的保安頭兒呢。”
“臭小子,數你能折騰。該答應就答應,先穩住對方,我馬上與大使館方面協調後續安排。對了,這個電話安全嗎?”
“不用急着救,我現在好吃好喝,還有專門的保健醫生。給你打電話,是有個情況要反映……”
————
掛了電話,曲森扶着腰站起來,一瘸一瘸的走出屋子。
在院子裡“賞花”的吳恩雅看到他出來,邁着優雅的步子走近。想伸手扶曲森,估計是看到他現在的埋汰樣兒,實在下不去手,胳膊伸到一半兒又收了回去。
“離我遠點兒啊,小心跑你一身蝨子。”曲森把衛星電話遞過去的時候,順嘴說了一句。
吳恩雅的手剛捱到衛星電話,就觸電般的縮回去。身體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曲森是在逗她。
俏生生的翻了個白眼,一把把電話抓到手裡,沒好氣的說:“我看你傷的還是不重!”
“重不重的不說,看到你,哥們就知道肯定是死不了了。”曲森痞賴的回了一句後,說:“我上級會幫你如實轉達,地方相關部門如果有迴應,會直接打這個電話找你。”
“你那個上級級別夠不夠啊?一級一級反映上去,我能等,你們那個賈成良不一定能等啊!”吳恩雅有些懷疑的試探了一句。
“放心吧,你說的情況是大事兒,涉及到的部門,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給你反饋。”
“要不…”吳恩雅看着曲森,一句話說了個開頭就停下了,彷彿在權衡着後面的話要不要說。
“說話~”曲森催促道。
“要不…你還是趕緊洗個澡吧。”
“……”
曲森甩給吳大小姐一個“我不願意搭理你”的眼神後,一瘸一瘸的轉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