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蘭貴人悄悄地躲在坤寧宮外,黃天不負有心人,當蘭貴人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後,安德海伴駕而來。
安德海走在咸豐皇帝的前面引路,他卑躬屈膝,奴顏十足,說:“萬歲爺,皇后娘娘一定又在等着皇上呢,皇上與皇后真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奴才佩服之極啊。”
躲在一旁的蘭貴人一聽這話,恨得她牙根癢癢,心中恨道:“小奴才,你真是條狗,誰給你肉吃,你就向誰搖尾乞憐。日後若我蘭貴人有出頭之日,我也要你向我搖尾乞憐。
蘭貴人恨歸恨,該低頭時,她也會低頭的。當她看見咸豐皇帝進入坤寧宮後,便走了出來。蘭貴人估計這會皇上與皇后正親親熱熱、甜甜蜜蜜呢。於是,裝着膽子走進了坤寧宮。
宮女們告訴蘭貴人不要去打擾皇后和皇上,雖然蘭貴人根本沒有想着去驚動他們,但經過坤寧宮的宮女的提醒,蘭貴人心裡反而不是滋味。她恨恨的想:“可惡的奴才,狗仗人勢。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不就是小小的宮女嗎?竟然不把我蘭貴人放在眼裡。仗着自己是皇后宮的人,連皇上的貴人都敢攔嗎?哼。
蘭貴人心裡很不平衡,好像覺得在宮裡沒有人把她當成“準貴妃”看待。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敢去攔她,豈有此理!蘭貴人此時一點兒也沒有靠山,不能嚥下的氣,她也必須咽。可是,當她一但羽毛豐滿後,這些小宮女的命運便掌握在她的手裡,叫她們下跪,她們不敢站着;叫她們死,她們不敢生。此時的蘭貴人沒有經歷,也沒有能力與這些宮女們計較,她要去幹“大事業”。
蘭貴人沒有進正廳或是東暖閣,她生怕皇后和皇上知道自己來了坤寧宮。今天,她是來找安德海的,於是,蘭貴人輕聲輕腳的來到了小花園,撿了塊兒乾淨的山石做了下來。錘錘腿,等待着。
她剛坐下來,便見安德海從房裡出來了,也來到了花園裡,安德海想倚在石欄上,邊打盹,邊細細的盤算着哪個妃子該給他“進貢”什麼東西了,看該給他些什麼好玩的物件了。不然,他小安子是不肯輕易地幫她們的幫了,沒有安德海的幫忙,她們休想得到皇上的寵幸。到哪個時候,哭都不帶淚的。安德海早已經摸透了幾個妃子的脾氣,這兩天,肯定有人給安公公“上香”。
正在這時,安德海突然聽到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安公公吉祥!”
他懶散的眨了眨眼睛,定神一看是前些日子才晉升爲貴人的葉赫那拉氏。便點了點頭,算是奴才安德海見過主子蘭貴人了。蘭貴人心中好委屈,差一點兒落下眼淚來,心中狠狠地罵道:“你這狗奴才,你見皇后時,低頭哈腰的,爲何今日見了我蘭貴人,竟然如此無禮。點一點就算了,等我蘭貴人出頭的那一天,你小安子伏在我的腳下叫主子,我都不會理你。”
可是,心中的恨也不能流露在外面啊。蘭貴人衝着安德海甜甜地一笑,那微笑十分迷人。簡直快要把安德海迷倒了。雖然安德海是個閹人,是個不健全的男人。但畢竟他正值青春年少期,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對異性的魅力,他也能覺察幾分。
他覺得蘭貴人實在太漂亮了、太迷人了,很有江南姑娘的風韻。不由地,他想起了咸豐皇帝的第一個女人---宮女怡紅。只可惜,那位江南姑娘早已含恨而去。對於怡紅的死,安德海是感到內疚的,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怕想到那位苦命的姑娘,更怕咸豐皇帝會突然問起怡紅的下落。
眼前的這位蘭貴人婀娜多姿,風韻十足,比俊俏的麗貴人風騷多了。她的身上散發着一種魅力,讓安德海抗拒不了。他馬上換了一副面孔,這是一副溫和的面孔,是安德海面對皇上、皇后的時候纔有的。
“哦,是蘭貴人。蘭貴人吉祥。”
安德海鬼使神差般地向嬌媚憨態的蘭貴人請了個單腿安。他大膽的盯着蘭貴人看,只見她面龐如桃花、眉梢似柳葉、明眸顧盼、櫻脣含情。安德海真想上前一步,去摸摸蘭貴人那嬌美的面容。
可是,他不敢。皇上的女人,他不敢動。哪怕是皇上終身沒有寵幸過一次的妃子,只要她有貴人的封號,就永遠不允許有第二個男子擁有她。唉,過不得,誰都想當皇帝呢。再者,安德海心想:“只可惜,自己是個閹人,沒那能耐。撩撥了蘭貴人,又不能滿足她,不也太殘忍了嗎?唉,還是算了吧,認命吧。小安子啊,小安子,誰讓你自幼太執呦,自閹當太監。當太監什麼都好,只是----。”
安德海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想的越多,心裡越不是滋味。他安慰自己道:“小安子啊,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小的時候,你吃過幾頓飽飯,穿過幾件新衣服,你住過這高大、明亮的皇宮嗎?"
這樣一想,他的心裡反倒舒坦多了。蘭貴人見小安子的臉上“陰轉晴天”,便款款的飄到了安德海的身邊,安德海頓時又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如夢如幻的感覺。
蘭貴人將纖纖細手輕輕地搭到安德海的肩上,嗲身嗲氣得說:“安公公在這兒等待皇上,可真耐心啊。這會兒皇上與皇后正親熱着呢,看樣子一時半兒也出不來。”
安德海好像身子飄到了半空中,他的嘴脣有些哆嗦,張了張口,但沒有發出聲音來。蘭貴人見狀,接着說:“安公公而不到我這來坐一坐,歇一會兒,喝些水再來也不遲啊。”
安德海腦海裡一片空空的,他好像什麼也想不起來。不過,被蘭貴人這麼一說,他還真感到有些口渴,肚子似乎也餓了。再者,沒人相邀爲何不去呢.安德海高高興興的隨着蘭貴人來到了怡凝宮。雖說這兒也叫“宮”,但比起皇后住的坤寧宮,一個地域,一個天堂,不可同日而語也。
這怡凝宮房屋矮小,院落破破爛爛,院裡只有一位小宮女侍候着蘭貴人。未來的西太后目前正在棲身於這種地方,它與宏偉、壯麗的皇后的坤寧宮簡直就不能比較。一個豪華,一個寒傖;一個高大,一個矮小。這屋子又低又小,管線也很暗,屋內陳設十分簡陋。僅一牀、一桌、一箱、一櫃、一椅而已,甚至連個像樣的梳妝檯都沒有。
那桌子上得銅鏡年代已久,有些斑駁陸離了。怎麼,那把破椅子還有一隻腿是活動的,人坐在上面肯定會倒下去,蘭貴人苦笑了一下,說:“安公公,瞧我這宮裡,無法和坤寧宮相比,只有讓你坐在牀上了。”
她一邊說,一邊指着牀沿。安德海往牀上一看,他簡直不敢相信皇宮裡也有這樣破舊的被子。兩牀舊錦被整齊的疊放在牀上,由此而見,蘭貴人宮裡的宮女還算是勤快。這是,宮女端了一杯熱茶進來,蘭貴人上前接過茶水,說:“出去洗衣服吧,有事時,我會叫你的。”
小宮女很順從主子,退了出屋子。蘭貴人將手中的茶水親自送至安德海的手中,並且還遞上了一些點心。安德海有些侷促不安,他心裡想:“不管怎麼說,這位蘭貴人總是主子,今日如此這般,若日後她有出頭之日,怕是沒有我安德海的好日子了。”
他連忙站了起來,接過茶水和點心,說:“謝過蘭貴人,讓奴才自己來吧,你如此這般對待奴才,奴才心裡不安啊。”
安德海的嘴巴很會說話,一句話說的蘭貴人心裡很高興,她暗自說:“這個小安子,還很知趣,看來找他幫忙,很有們兒。”
蘭貴人見小安子一手端茶杯,一手拿着點心,沒吃也沒喝,便說:“安公公不必見外,快吃吧。這兒寒傖,不比皇后的寢宮,沒什麼上等的點心,你就將就將就吧。”
小安子連忙說:“很好,很好。”說完,一口一個,使勁的往嘴裡塞東西。
蘭貴人不明白小安子說的“很好”,是指自己對他很好,還是指茶水點心很好,反正,安德海有些激動。蘭貴人遞了一個眼神,安德海明白,是讓他吃點心,再說,他也真的餓了,便低頭吃着點心、喝着茶水。此時,安德海並沒有在意蘭貴人情緒上的變化,當他吃完一塊點心後,他擡頭一看,蘭貴人早已經熱淚盈眶。
嬌媚的蘭貴人可憐兮兮的,一顆晶瑩的淚珠滾了下來。安德海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自己哪兒做的不夠好,熱得蘭貴人傷心,他連忙站起來:“奴才該死,惹得蘭貴人不高興了。”
說罷,他又舉起手來,拉出了掌嘴的姿勢。此時的安德海覺得蘭貴人有吸引他得力量,讓他心動。只見蘭貴人抓住安德海的手,把他得手放在自己柔軟的掌心裡,說:“不,這不關安公公的事兒,是我自己傷感罷了。安公公若不嫌棄,以後無人處,你稱我爲姐姐,我呼你爲弟弟,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用不着分什麼主子和奴才。你看如何?!
一席話,說的安德海是又驚又喜。有一個人坐在那傻了。只是呆呆的望着蘭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