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誅相府全族!
決然而然!樾相直接用最大的決心堵住趙恆追查真相的希望,他臉上流露出來的堅毅能夠讓每個人知道寧死不屈,爲了扼守住十八年前的血河真相,他情願丟掉自己的性命情願妻妾子女橫死。
趙恆前所未有的沉默,如休眠火山般沉默,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樾相看着他臉上的大義凜然,在來見樾相之前他設想了無數結果包括樾相漫天要價,卻沒有想到他最後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今晚政變已經結束了樾相二十一年的巔峰時光,明天開始他就是一個被丟入歷史堆的人物,即使不被死對頭樾王暗中殺死,也要在監獄呆上二十年或者終生,樾相隱瞞真相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可是,他卻毫不猶豫隱瞞了。
現在局勢彼此心裡都很清楚,趙氏勢力很大程度決定樾國相府存亡,一念存活一念覆滅,樾相擺出拒絕態度只會讓樾七甲從巔峰落下只會讓相府血流成河,可是樾相卻保持着罕見的視死如歸。
“樾相,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趙恆才把目光從樾相臉上移開:“你剛纔還說心灰意冷,現在爲何又如此固執堅守秘密?你在擔心什麼?一個十八年前的秘密於你們相府三百一十七口相比還要有價值?”
樾相低頭喝着水沒有迴應,他的臉上已經恢復平靜,不,是一種清晰可見的視死如歸,他當然聽得出趙恆語氣中跳躍的殺機,三百一十七口,趙恆算是把相府成員全算到位了,真正的誅三族。
樾相也不會認爲趙恆虛張聲勢威脅自己,有櫻花堂、旺來村莊以及鬆贊牙帳血案的趙恆,從來都不會顧及什麼後果和輿論,當趙恆決定誅殺相府三百一十七口的時候,相府就一個人都跑不了。
饒是如此,他依然保持沉默。
趙恆微微坐直身子看着沉寂的樾相,他還是沒有憤怒和發飆,聲音保持着平和:“而且站在樾國的立場來說,你說出華國內奸豈不可以讓我們自相殘殺?這對元氣大傷的樾國不是什麼壞事。”
“趙恆,放棄吧。”
樾相把杯中熱水一口喝完,他目光坦然的迎接上趙恆眼睛:“你如果是要我幫忙其他事情,包括自我宣告二十一年在位罪行,自揭醜惡協助樾王順利掌控樾國權力,我也會全力以赴去配合。”
他揉揉自己冰冷的老臉:“或者你要我把所有私產贈送給你,我也會毫不猶豫用錢買他們的命,但十八年前的血河真相不行,再怎麼威迫利誘都不行,你殺了我埋了七甲賣了樾六儀都不行。”
趙恆沒有理會樾相這番話,今天無法按照計劃順利得到真相,他心情多少有些低落,所以也不再兜圈子看着樾相:“十八年前,出賣華國情報讓兩萬將士橫死的內奸,是不是如今的金貴妃?”
“樾相,你千萬不要說不認識她。”
趙恆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吐字清晰的問道:“金貴妃旗下有一名干將叫唐文靜,他不僅出現華府出謀劃策,還在樾相府邸爲你做事,當初華樾一戰他也參與陰謀,兵取疆城他沒有少出力。”
樾王當初爲了表示自己誠意,曾向趙定天告知他跟唐文靜的勾當,徹底坐實唐文靜跟樾相有所勾搭,樾王也知道唐文靜背後是金貴妃,但因爲從來沒有跟後者接觸,所以無法就此釘死金貴妃。
趙恆一字一句:“華樾之戰就是金貴妃勾結你的好戲,先是聯手滅掉十萬邊軍,然後又藉助華家力量捅華軍一刀,三十萬領土被樾軍勢如破竹拿下,你還趁機耍賴無視金貴妃不按約定退兵。”
“導致唐文靜又跟樾王合作,在疆城擁兵自重。”
趙恆的聲音低沉:“華夫人心如蛇蠍,不惜犧牲國土將士性命來實現華家利益,華樾之戰如此,十八年前的血河真相也怕如此,滅掉兩萬將士讓趙氏下臺,然後華家趁着四大派系平衡崛起。”
“樾相,你要否認嗎?”
他想要從樾相口中敲出缺口,只是樾相註定讓趙恆失望,老人神情平淡一笑:“當年血河一戰確實有人泄密,但是誰告訴我消息就不能說了,趙恆,我知道你是趙定天的孫子趙子龍的兒子。”
在趙恆微微挺直身軀的時候,樾相又摩擦着杯子邊緣回道:“你想要爲父親爲兩萬華國將士報仇,也想要揪出這大內奸讓華國安寧,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很想幫你,但原諒我不能透露當年消息。”
老人看着桌上燈火:“真不能說。”
“你這樣做值得?”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伸手把雙手放在燈盞上取暖:“用全族人性命堅守秘密值得?先不說你扼守秘密有沒有意義,就算你咬死不說,難道現在的我還查不到?我隨時可以調看樾國任何情報。”
趙恆這幾句話並不是危言聳聽,趙氏勢力不僅幫助樾王政變求得生存空間,還讓樾王從此變成樾國最大勢力,作爲報答趙恆的條件再苛刻樾王也會答應,何況只是找出過去十八年的血河真相。
樾相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嘆息着點頭:“我當然相信你能調閱樾國絕密情報,但是你覺得以我性格,會讓十八年前的血河真相存留文檔嗎?這種最高級別的交易,永遠只會隱藏在我的心裡。”
“隱藏在心裡?”
趙恆聽到樾相的話也是一震,他看得出樾相不是虛張聲勢,當年真相還真可能只存在幾個當事人的腦海,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沒事,我找一個唐文靜那樣的催眠大師就能挖出來了。”
趙恆看着樾相變得笑容旺盛起來,語氣一如既往的恭敬:“樾相,雖然我很想維護你的尊嚴,讓你體體面面下臺渡過餘生,但你卻不可道出十八年前的真相,那我唯有用極端手段迫你說出來。”
“不過你可以放心,七甲和六儀不會有事。”
說完之後,趙恆就起身向樾相微微鞠躬,隨即轉身向門口布簾走去,樾相看着趙恆漸漸消失的背影,臉上劃過一絲苦笑和無奈,他聽得出趙恆話中蘊藏的殺機,樾六儀和樾七甲不會有事、、、
也就是說,其餘妻妾子女會有事,這既是對自己死守秘密的殘酷懲罰,也是趙恆要坐實樾七甲和樾王的恩怨,殺掉相府成員會讓樾七甲仇恨政變的樾王,雙方今生都不可能聯合起來對付華國。
樾相嘆息一聲:“趙恆,毒啊。”
三十分鐘後,五十六名身披橄欖綠雨衣的樾軍,手持衝鋒槍威懾住把守的劍門子弟後,冷漠無情衝入樾相府邸,把被劍門子弟看守的二百餘名相府成員,全部拖到大廳灌入一杯鶴頂紅,鴆殺。
其中有一百四十名相府守衛,被樾七甲下令安分呆在府中且被劍門子弟看住的他們,猜測到今晚可能發生事情,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下場,畢竟他們只是相府護衛還沒捲入政治爭鬥。
還有六十多名樾相家人幕僚以及數名半大孩子,雖然掙扎雖然哭泣雖然讓人心戚,但最後還是毫無例外灌入毒藥,在熟悉的相府慢慢掙扎死去,不留活口,這是樾王親自給這批樾軍下的指令。
樾七甲兩個大哥和姐姐也被毒殺。
這時的樾七甲正跟紫薇率人死死掌控住國會大廈,樾七甲不斷向樾國高層灌輸着今晚事件的迫不得已,力求讓今晚政變不會生出其餘變數,中間幾個電話響起,但在紫薇接聽後迅速恢復平靜。
與此同時,其他出門在外的相府成員也被樾軍逮捕,沒有審問也不須調查,覈對完身份直接拖入空地槍斃,清洗矛頭,最先指向樾相的直系親屬和直系勢力,今晚的大雨註定要結束樾相時代。
在相府成員遭受樾王無情殺戮時,阮麻子正拖着一條長長的身影,站在一處天台看着視野中的慘案,聽到聲音炸起隨即熄滅,阮麻子臉上涌現一抹惆悵,他拍拍身上衣服的雨水直挺挺跪下來。
他對着相府磕了三個頭,每一個都咚咚作響。
“心裡內疚?”
在阮麻子趴在地上久久不起時,一個沙啞聲音從背後傳來:“這也難怪,你跟了樾相十多年,幫他殺了無數人放了無數火,他也給了你榮華富貴還爲你娶妻,你感覺對不起他是在所難免的。”
沙啞聲音淡淡開口:“這些年,難爲你蔣豪了。”
“爲了報答子龍,過了十三年不人不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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