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值偷眼瞧瞧陳燁臉色。見無異樣便繼續說下去:“算來二十眼井就要花費六千兩銀子。若是隻管飯不付工錢,近百人日夜不停,最快也要大半個月,就按半個月,一天不算菜光糧食就要一石,半個月就是十五石米,二十口井就要三百石米,一石米二兩銀子,三百石就是六千兩銀子,裡外裡一樣,沒佔一絲便宜,這還得說每眼井都在半個月期限內打出來。沒法子糧食太貴了。”
陳燁靜靜地瞧着李值,沒說一句話。
李值嘿嘿笑道:“這一次募集銀子,最多的是葉家老藥行和聚賢樓,都出了一千五百兩,其他藥行三五百兩不等,就屬石記藥行出的少只給了五十兩。鎮上其他商戶一兩、五錢的,湊在一起,勉強夠數。可是四弟,下面的十幾個村都還好說,鎮上可是有三四千人呢。就算井打出來,插上苗那也得等幾個月才能吃。這幾個月怎麼辦?”陳燁點頭道:“你是想再籌集些銀子購買糧食以備這幾個月的不需?”
李值點頭嘿嘿笑道:“就算是讓全鎮百姓喝粥也好歹挺過這幾個月,因此我想求賢弟能否做些善事。”
陳燁斜睨着眼道:“不對吧,你們幾個現在不就有錢嗎?”李值、柳金泉和方勇臉色立時一變,警惕的瞪着陳燁。
陳燁微笑道:“我看這樣吧,你們先墊上,過後……”
“沒有過後,誰敢打老子的銀子,老子和他拼命!”
“沒錯,想打劫嗎,孃的,打劫到老子頭上了,老子就是打劫的祖宗!”
“我說四弟你這樣就不仗義了,再怎麼找也不能將心思動到自己兄弟頭上。兄弟們這點銀子得來不易,你可不能這麼心黑!”三人全都咆哮起來。
陳燁冷笑道:“讓你們拿銀子就一個個原形畢露了,剛纔聲情並茂那番演說,莫非我是在夢裡夢到的?!哼!在我面前裝悲天憫人,最起碼弄出兩滴眼淚也算是沒白辛苦一場,空口套白狼?!信不信我從下個月就將你們的分子全買成糧食賑濟災民?!”
李值三人立時啞了音,剛纔的氣焰也瞬間沒了。陳燁哼了一聲,伸手去拿酒壺,李值急忙端起酒壺,強擠出諂媚可憐的笑容,給陳燁倒滿酒。
柳金泉和方勇都用最快的速度拿起筷子,這個夾爆炒羊肝,那個夾九轉肥腸。都擠着可憐兮兮的笑容,放到陳燁面前的碟子裡。
陳燁又哼了一聲,嗞了一口酒,夾一口菜,細嚼慢嚥,一臉的享受,眼神瞟到誰臉上,誰的臉上就馬上堆起最親切的笑容。
陳燁心裡暗笑,臉色依舊陰沉着,細嚼慢嚥的將碟中的菜和杯裡的酒全都吃完喝完,意猶未盡的吧嗒一下嘴,李值又趕忙將陳燁的酒杯倒滿。
陳燁端起酒杯瞧着近乎透明的細瓷酒杯內茅臺酒漿,淡淡道:“葉仁宣堅持要管理打井的銀子,鎮上的各商戶又大多支持,你們是見連一兩銀子都貪不到,就轉而合計出這麼個餿主意,把心思先用到了我這個兄弟身上,我說的沒錯吧,我的三位好兄長?!”
李值三人臉上全都露出尷尬之色,囁嚅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沒有水分的銀子是多少?我說的是沒有水分的。”陳燁突然問道。
李值三人一愣,李值急忙說道:“六千兩足、足夠了。”
陳燁輕抿了一口酒。淡淡的問道:“那你們打算訛詐我多少銀兩?”
李值、柳金泉和方勇互相瞧了一眼,都低下頭,半晌,柳金泉尷尬的說道:“四、四千兩,總共想要一萬兩。”
陳燁又好氣又好笑的瞧着他們:“慾壑難填,看來給你們的分子錢實在太多了,從下月起減半。”
李值咧着哭腔道:“四弟你還不如拿把刀現在就殺了你大哥,我的心啊,疼死我了!”
方勇心疼的當真掉下一滴眼淚,另一滴在眼眶內打轉硬是不肯掉下來,也咧着嗓子哀嚎道:“四弟,你也宰了我吧,我他孃的也不活了。”
柳金泉也要哀嚎,陳燁笑眯眯的瞧着他,柳金泉立時厲聲喝道:“都別嚎了,光想着銀子沒了,也不看看咱們做的這叫人事嗎?!連救命錢都貪,該他孃的天打雷劈!”
李值和方勇驚得止住了哀嚎,方勇打着嗝,嘟囔道:“全他孃的是你教唆的,你倒裝起好人來了。”
柳金泉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陳燁面前的碟子裡,諂媚的笑道:“四弟,幾位兄長已知過了,您的氣小了些吧,那分子能不能別減了?”
陳燁沉聲道:“咱們既然一個頭磕在地上,就註定這一生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就說句心裡話,只要是人沒有不喜歡黃白之物的。但有種財這一生都不能去碰,那就是國難財!我今天生氣不是你們賺我銀子,而是你們若是連別人救命的錢都想染一指,你們的人品也隨之變得下濺,這樣的兄弟我寧可遭報應也絕不會再認!”
三人臉上都露出羞愧之色,李值羞愧道:“四弟之言句句誅心,大哥真是無地自容。”
陳燁拍拍李值的肩頭,笑道:“小家子氣,以後再想找兄弟報花賬,就直接說,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李值尷尬的嘿嘿笑道:“兄弟放心,愚兄以後不做這等下作之事了,再說了,既是花賬,若是說出,你怎麼會再給呢,嘿嘿嘿嘿。”
柳金泉眼睛一亮,興奮道:“四弟你是說,我們要是真的說這是花賬,你也會給?!”
李值一愣,驚喜道:“四弟你真的會給嗎?”
陳燁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意,瞧着李值:“大哥剛纔不是說以後不做這等下作之事了嗎?”李值嘿嘿笑道:“只要四弟真能給,下作幾次又何妨。反正大哥我又不是沒下作過,嘿嘿嘿。”
陳燁衝李值豎起大拇指,微笑道:“大哥是真小人!”
李值大喜:“這麼說那四千兩四弟當真會給?!”
陳燁微笑道:“給我是會給的,但不能就這麼給,怎麼也要個名目,不然我三叔不會從小翠妹子那拿出銀子來的,三哥,喊夥計拿紙筆來。”
方勇興奮道:“我親自去拿。”縱身而起,拉開雅間的門飛奔而出,片刻,端着筆墨紙硯飛奔進來。
“我給四弟研墨。”柳金泉往硯臺內倒了一盅茅臺酒。眉開眼笑的研起磨來。
陳燁拿起毛筆,扥去一根開叉的狼毫,蘸飽了墨,在信箋上寫道,茲委託義兄李值三人購買賑濟鎮民糧米三千石,共計白銀六千兩整。另酬謝義兄三人辛苦費四千兩整。兩項合計一萬兩白銀,見字即付,陳燁。
李值三人都聚了過來,眉開眼笑的瞧着信箋。李值嘖嘖連聲:“四弟這字寫得飄逸秀奇,力透紙背,功力不凡,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大家!”
陳燁將毛筆放下,笑道:“行了,銀子已拿到手了,就別拍馬屁了!”
李值小心翼翼拿起這張信箋,輕輕吹了半天,仔細疊好,放進衣袖內,笑道:“兩位兄弟,四弟寫的憑據放在愚兄這裡,沒有意見吧?”
柳金泉和方勇乾笑道:“沒、沒意見,有四弟在,就是信不過大哥,我們也不怕!”
李值笑罵道:“孃的,兩個沒義氣的混蛋,大哥豈是獨吞的小人。”柳金泉和方勇眼睛瞧着李值的衣袖,都在心裡道,難說!
柳金泉眉開眼笑道:“兄弟們,今天可是高興的日子,就不能再喝這寡酒,我請客,咱們逍遙閣喝花酒去!”
方勇臉上的笑容剛浮起,柳金泉冷笑道:“不包括你,我只請大哥一人。”
“爲什麼?”方勇氣急敗壞嚷道。
柳金泉冷笑道:“剛纔是哪個混蛋說是二老爺我教唆的?又說什麼我倒反裝起好人了?哼!言猶在耳,言猶在耳啊!”
方勇急忙抱拳拱手,諂媚的笑道:“我的好二哥。您是大人不計小人過,權當兄弟我剛纔放屁,再說了就你和大哥去,那多沒意思,有兄弟插科打諢,那才熱鬧。”
李值笑道:“四弟一同前去吧。”
陳燁微眯着眼笑道:“我曾說過,誰要是再挑唆我去那種地方,我就翻臉。把字據給我。”話音剛落,李值已如兔子拉門而出:“兩位兄弟,愚兄在樓下等你們。”
柳金泉笑道:“四弟,反正你現在無事,就在此再喝上一會子,讓王三送我們去逍遙閣如何?”
陳燁假意猶豫了一下,勉強點點頭:“也罷,剛纔光說話了,沒吃多少,這滿桌子的酒菜我就一人笑納了。”
柳金泉拱手笑道:“四弟慢慢喝這寡酒,二哥可去風流快活了。”柳金泉嘿嘿笑着也邁步出了雅間。
“二哥,當心,兄弟扶着你。”方勇滿臉堆笑攙扶着柳金泉:“四弟,知道你是海量,酒可別全喝了,讓陳掌櫃存好,下回接着喝,那可是茅臺酒。”臨出門還不忘討好的替陳燁關上雅間的門。陳燁苦笑着搖搖頭,坐下,吃着菜,自斟自飲起來。
陳燁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淞江棉布手巾擦了擦嘴,又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微笑着沉聲道:“若是還不進來,我可就跳窗戶走人了。”
雅間的門推開,陳玉兒羞紅着俏臉走了進來,瞪着美目說道:“又想吃白食,想得美,連同上次的桌椅錢一共是一千兩。”
陳燁微笑瞧着陳玉兒:“我看你不適合開酒樓,你適合綁票,一頓飯你就敢要五百兩,黑店,地道的黑店!”
陳玉兒撲哧一笑,坐在了陳燁身旁,伸出白裡透紅的手掌:“拿銀子。”
陳燁伸手握住小手,低聲笑道:“真滑,的確值一千兩。”
陳玉兒俏臉大紅,羞臊的急忙掙脫,陳燁一把摟住纖細的腰肢,將她拽進懷裡。陳玉兒掙扎了一下,嬌軀斜靠在陳燁身上。
陳燁彎腰將陳玉兒抱起放在腿上,陳玉兒軟的像麪條一般癱軟在陳燁腿上,精緻的下巴靠在陳燁肩頭,小臉已紅的一塌糊塗,低聲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也不怕夥計推門進來撞見。”
陳燁微笑道:“你不是都吩咐過夥計不準進來打攪咱們幽會嗎?”
“誰吩咐過夥計了,你胡說!”陳玉兒羞臊的張嘴又咬住陳燁的肩頭,陳燁吸着涼氣,苦笑道:“我說丫頭你不會真是狗精修煉成人的吧,怎麼又咬我?”
陳玉兒狠狠的張開小嘴,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陳燁:“他們不是嚷嚷着去那不要臉的去處,你怎麼沒去?”
陳燁笑道:“小丫頭你在外面偷聽多久了?”
“誰偷聽了,你們在裡面鬼哭狼嚎的,我這裡是酒樓,不是狼窩,我能不過來瞧瞧嗎?!”陳玉兒瞪着美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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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聽到什麼了?”
陳玉兒俏臉又是一紅:“我原是想過來偷聽來着,猶豫了半天,剛想過來,李值就跑了出來,嚇得我又急忙下樓了,柳金泉和方勇從樓上下來,嗓門都那麼大嚷嚷着,我又沒聾,當然、當然聽到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了,哼,無恥下流!”
陳燁靜靜地瞧着陳玉兒,陳玉兒的美目下意識的躲閃着,眼眸深處閃過疑懼之色。
“丫頭看着我的眼睛。”陳玉兒猶豫着望着陳燁點漆如墨的雙眸。
“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我……”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玉兒,我這個人算不上是一個好人,但自認絕不是個喪心病狂的壞蛋。你若是真想知道我的事情,我不瞞你。”陳燁低沉的說道。
明眸內的疑懼慢慢消失了,陳玉兒輕輕搖搖頭,輕聲道:“我不問,等你願意告訴我時,我再聽。”
陳燁笑了,輕輕捏了一下懸膽般晶瑩的小鼻子。陳玉兒嬌羞着捶了陳燁一粉拳,突然小嘴微撇冷笑道:“險些讓你騙過去,你老實說是不是在我這裡吃酒,你沒膽子跟他們一同去那不要臉的去處?”
陳燁瞧着精緻俏媚的小臉,笑道:“猜對了,那你是願意我去還是不願意我去?”
“自然是不……”陳玉兒醒悟過來,狠狠的瞪着陳燁,冷笑道:“不打自招了,哼!我可沒攔着你,你若心裡癢癢,你現在自去就是,不必在我面前裝什麼君子,沒得讓人噁心。”陳燁笑而不言,饒有興趣的瞧着陳玉兒。
“哼!別以我不知曉,你別忘了奴家可是開酒樓的,耳朵裡每日都能聽到那些下流的食客在議論那個去處,逍遙閣內可是有多的能晃花了眼的賤女人,裡面的頭牌思思更是隻不要臉的狐狸精變得。你會不動心思,哼!少在我這裝好人,出了門誰知道你會不會去那種下濺的地方?”
陳燁笑了:“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隨他們一同去逍遙閣嗎?”
陳玉兒微撅小嘴:“我怎麼知曉。”
“因爲這裡有只比那個頭牌思思更不要臉的狐狸精在等着我。”陳燁笑着說道。
陳玉兒又羞又惱:“你、你說我不要臉,我咬死你!”張牙舞爪的撲向陳燁的肩頭,陳燁身子一探,嘴脣吻在了軟滑的朱脣上,陳玉兒身子一僵,緊接着粉拳如雨點般擊打陳燁的胸膛。
好半天,陳燁喘着粗氣向後靠去,陳玉兒癱軟在陳燁懷裡,也急速的喘着粗氣,精緻的小臉漲得通紅,突然又張開小嘴咬住陳燁的肩頭,陳燁咬牙道:“臭丫頭,你怎麼又咬,疼,疼死了!”
陳玉兒鬆開嘴,直起身子,喘着氣,氣惱道:“讓你說我,我恨你!”說完又要咬,陳燁急忙苦笑道:“好玉兒,別再咬了,再咬膀子就讓你咬下來了。”陳玉兒狠狠的瞪着陳燁,美眸狂濤翻滾猶豫着是否再狠狠的咬上一口。
陳燁驚得靈機一動,冷笑道:“我問你,你是如何答應我的?”
陳玉兒一愣:“我答應你什麼?”
“是誰信誓旦旦對我說,做了我的女人就不再拋頭露面,哼!言猶在耳,今日若是不和他們來吃酒,我怎知是一番鬼話!”陳燁冷笑道。
陳玉兒囂張的氣焰立時被陳燁的話打下去了,俏臉鮮紅如火,囁嚅道:“我回來是不幹了,可是我爹求我,讓我怎麼也幹完這個月,讓他好有時間倒開手。”
陳燁臉色陰沉似水,冷冷的瞧着陳玉兒。陳玉兒驚得小臉都白了,急忙從陳燁腿上下來,美目溢動着淚水,哽咽道:“是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就幹到月底。”
陳燁暗鬆了口氣,膀子逃過了一劫,得趁熱打鐵,不然我這兩個膀子今後可倒黴了。冷冷地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拉門走了出去。
兩行委屈的清淚滾落下來,陳玉兒那張精緻妖媚的小臉全是驚恐,喃喃道:“他不要我了?!”
陳燁下了樓,在櫃檯內的陳掌櫃忙滿臉堆笑:“陳先生,吃好了?”
陳燁笑着走了過去:“陳掌櫃,結賬。”
陳掌櫃一愣,狐疑地笑道:“小女不是上去結賬了嗎?”陳燁笑道:“二掌櫃身子有些不爽,我給她診脈瞧了瞧,就將結賬的事忘了,下樓來纔想起。”
陳掌櫃恍然,怨不得玉兒這丫頭在上面呆了這麼久,原來是在瞧病。忙問道:“玉兒身子要緊嗎?”
陳燁笑道:“就是有些着涼,喝碗薑湯發發汗就沒事了。”
陳掌櫃放下心來,忙笑道:“多謝陳先生,一共是九兩二錢銀子。”
陳燁從懷裡掏出一錠十兩紋銀:“不必找了,對了陳掌櫃,那壇喝剩的茅臺還請給方捕頭留着。”
陳掌櫃眉開眼笑接過銀子:“陳先生放心,小老兒一定爲方捕頭和陳先生留着。”
陳燁笑着拱拱手,邁步出了聚賢樓。王三恰好趕着馬車飛奔回來,陳燁走過去跳上馬車:“回藥行。”王三點頭,拽着繮繩撥轉馬頭。
噔噔噔,一陣急促的下樓聲,陳玉兒飛奔下樓。“丫頭,你去哪?”陳掌櫃吃驚的喊道。
陳玉兒頭也不回喊了一聲:“我身子不爽,回去歇着了。”話音還沒落下,人已衝出門外,飛奔向陳燁的馬車。
陳玉兒氣喘吁吁道:“陳燁先生您若是不忙,能捎奴家一趟嗎?”
陳燁瞧着陳玉兒哀求可憐的神情,又望向飛奔而出站在門口的陳掌櫃,苦笑道:“二掌櫃請上車。”
王三跳下馬車,將板凳放在地上,這一回沒敢當扶手,躲到了一旁。
陳玉兒踩着板凳,將小手伸了過去,陳燁伸手握住冰涼的小手,心裡升起一絲憐惜,溫聲道:“小心些。”
陳玉兒借勢上了馬車,膽怯的瞧着陳燁,陳燁擡手掀起了車簾,陳玉兒彎腰進了車廂。陳燁猶豫了一下,衝陳掌櫃微笑點頭,也進了車廂。
王三跳上馬車,問道:“先生,咱們去哪?”
“去水井衚衕。”陳玉兒掀簾低聲說道。王三忙笑着點頭,抖動繮繩,馬車上了街道向前行去。
站在門口的陳掌櫃苦着臉直跺腳:“這丫頭瘋的越發不像話了,男女授受不親,上男人的馬車不說,怎麼連手都讓人家摸了,氣死我了!”
聚賢樓旁邊一間商鋪門口停着一輛馬車,車簾挑開一條縫,劉全寶狐疑的瞧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沉聲道:“跟着馬車,小心些,別被發現了。”狗子點點頭,低喝着抖動繮繩:“駕!”馬車也上了街道,跟在陳燁馬車的後面。
車廂內,陳玉兒美目溢動着淚水楚楚可憐的看着陳燁。不能心軟,這丫頭不知又在轉什麼幺蛾子,要警惕,千萬要警惕。陳燁將臉扭向一邊,淡淡道:“你又在搞什麼名堂?”
“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陳玉兒哽咽道,驚懼害怕的眼淚滾落下來。
陳燁扭頭靜靜的瞧着陳玉兒,嘆了口氣,憐惜瞬間大過了警惕,苦笑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這腦子裡都瞎想什麼呢。”
陳玉兒美目一亮,驚喜的看着陳燁,突然綻顏一笑,撲進陳燁懷裡,咯咯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