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車輪撞擊着鐵軌,發出咣噹咣噹的響聲,就像撞擊在心上.凌威靠近臨窗的位置,聽着聲音,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巒和原野,面色冷靜地倚在座位上,微微閉着眼.京都到建寧,是他第一次離開醫學院來南方,無意間改變了他的一生,一走就是好幾年,現在飽經滄桑,回去的路忽然變得令自己惶惑.他沒有像幾年前一樣選擇飛機而是坐上慢悠悠的火車,不再是當年毛頭小夥子,滿懷憧憬,他需要時間靜靜消化一些事情,
從踏進建寧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到和可可相戀,從掉下懸崖癱瘓幾年道學成中醫絕技,從保和堂的一步步崛起和事業的輝煌.凌威的思緒不斷變換着.喜怒哀樂交替,心中泛着不同滋味.緩緩閉上眼,但一切不是過眼雲煙,依然在不斷觸及着他的神經.尤其是幾位姑娘的臉頰,讓凌威心中波濤起伏.
列車過了一個小站,旅客上上下下,熙熙攘攘了一會,旁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大哥,喝水嗎?”
凌威睜開眼,旁邊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戴着眼鏡,很秀氣,學生模樣,手裡正舉着礦泉水搖晃着。他可能看凌威一個人顯得孤零零,客氣一句,出門在外凌威沒帶什麼行李,就像隨便出門坐公交車。
“謝謝。”凌威確實有點渴了,拿過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放在桌子上。轉臉對着年輕人笑了笑。
“不用客氣。”年輕人很健談:“我叫張豐田,京都醫科大學的學生,對面這兩位是我的學姐學妹。”
“我叫凌威,到京都走親戚。”凌威很禮貌地回答了一句,眼睛掃視一眼對面的座位,是兩位姑娘,在張豐田對面的的一位扎着辮子一身淡紫色衣衫的圓臉姑娘,一雙大眼很靈動,向着凌威笑了笑,露出一對小酒窩:“我叫黃雅莉,和張豐田老鄉兼同學,放假一起回家。”
“認識你很高興。”凌威淡淡笑着,目光轉向自己正對面的姑娘。長得不錯,瓜子臉,下巴偏圓潤,皮膚還算白皙,柳眉彎彎,秀髮披肩,白襯衣,黑套裝,大方得體。手裡捧着一本書,正在靜靜觀看。似乎感覺到凌威的目光,頭微微上擡,目光從書本上空看了一眼凌威。,笑得很矜持:“李曼雲。”
三個字,簡單明瞭,還沒有等到凌威表示什麼,目光已經收回書本上,神態嫺靜。黃雅莉輕聲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這位師姐不喜歡說話。”
“沒關係。”凌威擺了擺手,冷漠的姑娘他見多了,也不以爲意。這世上比葉小曼冷若冰霜的女人沒幾個。
“其實,李師姐待人很熱情,只是對於陌生男子有點、、、、、、”黃雅莉說到一半,李曼雲輕輕咳嗽了一聲,黃雅莉立即住口,,換了個話題:“凌大哥,你好像沒帶什麼行李,打算到親戚家常住嗎。”
小姑娘也和張豐田一樣健談,對什麼都感興趣,凌威卻懶得回答,輕輕笑了笑,微微點頭,算是回答。小姑娘的興趣卻絲毫未減:“你親戚是幹什麼的?”
“別囉囉嗦嗦,查戶口啊。”張豐田打斷黃雅莉的話,拉開手邊的一個小包,拿出許多零食,堆在桌上,笑着招呼:“來,大家吃,路途很長,打發一下時間。“
“張豐田,真有你的,準備這麼多好吃的,是不是打算你向李曼雲學姐獻殷勤啊。“黃雅莉抓起一把瓜子,調侃着張豐田。
“哪有啊,我獻殷勤也是向你。”張豐田呵呵笑着,推了推眼鏡的邊框。
“看你那德性。”黃雅莉瞥了張豐田一眼。兩個人輕聲說笑起來,凌威不喜歡吃零食,繼續休息,對面的李曼雲依舊在看書,手臂半舉着,紋絲不動。凌威眯着眼看着那隻手臂,心中微微動了動,手臂的沉穩出乎意料,這是個定性不一般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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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下,讓一下。”一個粗粗的聲音響起,有人從走道中間站着的人羣中擠過來。走到近前忽然愣了一下,站了下來。伸手抓起桌上的餅乾,毫不客氣地放進嘴裡。凌威微微擡頭,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眼睛本來就很小,笑得眯成一條線,挑釁地向凌威揚了揚下巴:“怎麼,不服嗎?”
“我有什麼不服的,就一點零食而已,何況又不是我的、”凌威收回目光,這種人懶得理會。
矮胖的人似乎對自己的威信很得意,得寸進尺地一屁股坐在黃雅莉的旁邊,黃雅莉下意識向李曼雲身邊靠了靠。凌威略感不悅,低聲說道:“這位朋友,你的座位好像不是在這裡,何況已經坐了兩個人。”
“關你什麼事,我就喜歡和小妹妹擠一擠。”胖子低聲吼起來。
“可是人家未必就喜歡。”凌威身體依然倚在座位上,聲音平靜。
“不喜歡能怎麼樣,”胖子冷哼了一聲,忽然一伸手抓向裡面李曼雲手中的書:“妹子,看什麼呢,哥瞧瞧。”
語氣張揚中帶着調戲,胖子一副老油條的樣子,旅途調戲一下婦女是他輕車熟路的事。兩位學生妹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是,手掌剛剛接觸到書本的封面,凌威一隻手快速伸出,準確抓住胖子的手腕,一陣劇痛,凌威的手指竟然如鋼筋般結實,手腕的骨頭似乎就要碎了。
“兄弟,還要不要看書。”凌威手掌不動,微笑着向胖子噘了噘嘴,語氣戲謔。
“不看了,不看了,我也識不了多少字,只是開個玩笑。”矮胖的人笑得有點不自然。
“既然是開玩笑,我看就適可而止吧。”凌威手指鬆開,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適可而止,適可而止。”矮胖的人擦了擦額頭因疼痛沁出的汗珠,站起身緩緩離了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凌威看起來不起眼,手指竟然那麼厲害。鬥下去他指揮調任現眼。
“謝謝。”李曼雲笑了笑,如淡雅的小花。凌威搖了搖頭:“不用客氣,我不出手你也可以對付。”
李曼雲沒有回答,只是又笑了笑,凌威說得不錯,她爲了手藝的穩定性,一直訓練手臂,剛纔矮胖之人她完全可以對付。
不遠處,剛纔離開的胖子越過人頭把目光投到李曼雲的臉上,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舔舔嘴脣。旁邊一個黃頭髮年輕人低聲笑了笑:“牛哥,是不是想一親芳澤,解解旅途寂寞。”
“想是想,可那小子不好對付,手勁很大,說不定是個當兵的。”胖子很理智,智商和長相不成比例。
“不一定動武力,哥們照樣讓那個丫頭吻你。”黃頭髮年輕人笑得曖昧。
“說說看,要是成功老子到京都請你吃法國大餐。”胖子的臉湊近身邊的黃頭髮,兩個人低聲細語起來,聲音越來越低,臉上的笑卻越來越詭異,眼神越來越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