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鴻雖然心裡氣曹何管不住眼睛,但到底是自己的兄弟,總不能真不管他,只好硬着頭皮站出來,擋住了帝修寒看着曹何地目光。
“不知寒王殿下在此,下官二人若有冒昧之處,還請殿下海涵。”雖然在帝修寒冰冷的目光下,喬鴻臉上背上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面上卻依舊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連脣角微笑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沈月看在眼裡,不由挑了挑眉,對喬鴻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能頂住帝修寒威壓的人,可不多見,這位京城第一才子倒確實名副其實,有些本事。
“驚鴻公子多慮了。”沈月輕輕一笑,幫喬鴻化解了尷尬,“相府這花園本就沒多大,大家互相之間撞上再平常不過。寒王殿下心胸寬廣,怎會爲這一點小事責怪與你呢。”
她一邊說,一邊輕飄飄地瞥了帝修寒一眼。
她知道帝修寒生氣是因爲不喜曹何盯着她看,但這傢伙心不可能看不出來曹何並無淫邪之意,不過是佔有慾發作罷了。
她又不是這傢伙的所有物,可不能慣着他這種臭毛病。
被人看幾眼都不行,那將來她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喬鴻沒想到站出來說話的竟然是沈月,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瞄了帝修寒一眼,發現他雖然面色漆黑,卻並沒有反對,心頭不由一跳。
看來,外界傳言也不一定都是空穴來風呢,這寒王殿下和沈大小姐之間的關係着實耐人尋味。
不過,喬鴻很快就收斂了神色。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清楚,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謝寒王殿下不罪,如此,下官二人便不打擾了。”見好就收,喬鴻再次對帝修寒行了一禮,便立刻識趣地拽上曹何離開了。
曹何還有些戀戀不捨,剛走出沈月和帝修寒的視線,便忍不住道:“傳言果然不虛,沒想到沈大小姐近看竟然更加美豔絕倫……哎喲,喬老大你幹嘛打我?”
話說到一半,就被喬鴻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腦袋。
“閉嘴,再開口,就把你的嘴給縫起來。”喬鴻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做賊似的掃了一眼四周。
過了半晌也沒發現什麼動靜,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自己的武功雖然平平,卻是知道,武功修爲高者,五感均會增強許多,平常人聽不到的聲音卻瞞不過高手的耳朵。
寒王殿下平日裡雖然沒有顯露過,但朝野上下都知道,他師承的可是南傾國第一高手,大元帥韓韜,誰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萬一被寒王殿下聽到這小子的話,這小子的命還要不要了?
只是,喬鴻還是小看了高手的聽力,他以爲帝修寒沒有聽到,實際上卻不僅是帝修寒聽到了,沈月也聽到了。
“噗”
沈月沒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這兩人的互動真是太有意思了,特別是曹何那委屈的小嗓音,不看臉的話,還真是有點可愛。
還有咋咋呼呼的驚鴻公子,怕是也只有至親之人和寥寥摯友能看到吧。
有趣,着實有趣。 帝修寒本來面色漆黑,一片山雨欲來的模樣,聽到沈月的笑聲,面上的神色也不由緩了緩。
罷了,這兩個傢伙能逗月兒一笑,也算是將功補過了,這次,便饒了他們好了。
而以司徒玉兒的功力自然是聽不見喬鴻和曹何的對話的,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月爲何發笑了。
她向來心胸狹隘,推己及人,立刻便覺得沈月肯定是在笑話她,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尖聲質問道:“你笑什麼?”
沈月被問得莫名其妙,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自然不會慣着司徒玉兒,當下便輕蔑地冷笑道:“郡主未免管的太寬了,本小姐笑不笑貌似還輪不到郡主來管。”
“大膽,本郡主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你竟然敢對本郡主不敬,是不是對皇上的賜封不滿?”
居然擡出了皇上來,看來這司徒玉兒也不是那麼沒腦子嘛。
不過,她這狐假虎威的對象卻是選錯了人。
沈月淡淡一笑道:“如此,郡主便去皇上面前告我便是。”
皇帝未必會記得她是誰,但是相信如果可以用她來打壓一番穆王府的話,皇帝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司徒擎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把抓住了司徒玉兒的手臂,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寒王殿下和沈大小姐也在啊。”司徒擎生硬的轉移話題道:“下官放下見許多小姐公子都聚在不遠處的擷芳亭裡,很是熱鬧,兩位不過去看看嗎?”
帝修寒淡淡地看了司徒擎一眼,看得司徒擎一陣心驚膽戰,才淡淡地開口道:“下不爲例。”
“是。”司徒擎連忙低頭應下。
同時被帝修寒眼風掃過的司徒玉兒也不由噤若寒蟬,不敢再開口。
沈月聽到司徒擎提起擷芳亭,心下卻是一動。
前世她並沒有參加這場賞荷宴,卻也聽說過一些宴會上流傳出來的軼事。
前世的賞荷宴上,沈薇薇便是在擷芳亭中作了一首驚豔四座的詩,一時間讓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更加聲名遠播。
卻沒人知道,沈薇薇那首詩根本就是抄襲她的,甚至連沈薇薇自己都不知道。
當年她不過是見園中的花開的正好,一時心血來潮,手邊又沒有紙筆,乾脆便折了根樹枝直接在地上題了一首詩。
她當時對那首詩也十分滿意,便沒有抹掉地上的痕跡,直接留在了那裡。
反正丞相府也無人認識她的筆跡,而且說不定過一會兒便會有人從這裡經過,將這些字跡踩掉。
不想,卻那麼巧被沈薇薇給看見了,還將那首詩給默了下來,更是大膽的直接拿到賞荷宴上充作了自己的詩作。
只是,前世她那是還單純的將沈薇薇當做自己的好妹妹,得知這件事之後,也並沒有揭穿她。
那首詩卻是她重生之前作的,想來沈薇薇定然是看過了的。
卻不知,今生賞荷宴的時間改了,參加宴會的人也不同了,沈薇薇還會不會再剽竊這首詩呢?
沈月看了一眼氣氛僵硬的三人,笑着提議道:“不如一起去擷芳亭湊個熱鬧?”
她雖然不待見司徒玉兒,不過這種人用的好了,絕對是個大殺器。
帝修寒並不喜歡那種熱鬧的場合,但他更瞭解沈月,頓時便猜到沈月定然另有打算,便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司徒玉兒雖然剛纔被帝修寒嚇到了,卻依舊習慣性地追着他跑。
見帝修寒答應,迫不及待地便開口道:“本郡主也去。”
司徒擎想要阻止都來不及,額角青筋蹦跳,卻也只能跟上。到底是自己的嫡親姐姐,總不能真的不管她的死活。
擷芳亭距離他們所在地方很久,四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亭子裡的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四人剛靠近,就聽到亭子裡傳來一陣喝彩之聲。
“好畫。”
“黃小姐的畫工又增進了不少啊。”
……
其中一人卻突然感嘆道:“可惜,有畫無詩總覺得少了幾分。”
隨即便有人附和道:“不錯不錯,此處留白正可題詩。”
“這還不簡單,京城第一才女可就在這裡呢,一首詩還是小菜一碟啊。”
其他人聞言紛紛跟着起鬨。
被衆人恭維的沈薇薇眼中禁不住閃過一抹得意,嘴上卻謙虛道:“這好詩也需要時間醞釀啊,我可沒那七步成詩之才。”
旁邊的人連忙捧哏道:“沈小姐太謙虛了,不過一首小詩,還是信手拈來?”
那作畫的黃小姐也笑着道:“我這畫若是能得了薇薇你的題詩,價值怕是立刻得翻了好幾倍去。”
沈薇薇神情越發自得,沈月看着衆人的表情卻只覺得虛僞。
這分明就是一場早就策劃好的局,黃小姐負責作畫,其他人負責起鬨恭維,說白了,不過是爲了討好沈薇薇罷了。
可笑沈薇薇竟半點沒看出來,還以爲衆人是真心推崇她呢。
不過,帝塵墨哄女人的手段確實了得,竟然這麼快就把沈薇薇給哄住了。
本來她還以爲沈薇薇聽了那番話之後肯定會大鬧一場呢。
沈月正沉思間,卻有人眼尖的注意到了他們四人的到來,忙站起身向帝修寒行禮。
其他人聞聲也紛紛起身行禮。
沈薇薇看到沈月,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猙獰的怨毒。雖然她很快就收斂住了,卻還是被沈月給捕捉到了。
直覺告訴沈月,沈薇薇定然要鬧幺蛾子了。
果然,在帝修寒讓衆人起身後,沈薇薇便揚聲道:“姐姐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正要作詩呢。說起來我還從沒見過姐姐作的詩詞,不如今日趁着大夥兒都在,露上一手?”
沈薇薇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瞬間心領神會,立刻跟着起鬨道:“對啊,平日裡可是難得見到沈大小姐,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大小姐不露一手可不行。”
她話音剛落,旁邊卻突然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沈大小姐會作詩嗎?可不是說妹妹是才女,姐姐就一定會作詩的。”
又有人道:“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庶女罷了,看在相爺地面子上稱呼她一聲大小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還想跟二小姐相提並論,簡直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