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凌海的驚訝,孟景雯並沒有過多在意,甚至是身旁的薔兒,也只是輕微一笑,任由薔兒驚呆羨慕地看着自己。
“凌海大哥,我們的賭約還作數吧?”孟景雯這個時候笑着看向凌海,凌海被孟景雯看的一陣哆嗦,想要撐起腰桿理所應當的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在掂量了手中的那支白玉虹彩簫以及那一柄劍尺,腳步卻是有些停滯,不能向前半步。
孟景雯這個時候轉身向前,目光落在別處,做出一副就要遠走的假象,正所謂寶劍贈英雄,說的不止是寶劍和英雄該在一塊,更能夠指明,英雄愛惜寶劍這一類的器物,此時凌海心中想的,孟景雯大概也是能夠猜出來。
“慢着。”凌海看着孟景雯轉身就要邁開腳步離去,當即也是上前伸手一攔,攔住了兩人。
“怎麼,既然是賭約賭輸了又不肯遵從賭約的約定,難道現在還不讓我們走,自找難堪嗎?!”薔兒這個時候神志已經從河道水面上飛回了腦子裡,眼下看着反悔的凌海竟然還要上前阻攔他們,興頭上不由的一陣怒火。
薔兒爲孟景雯打抱不平的那個氣還沒有消,就要再邁開腳步上前和凌海理論,但這個時候,孟景雯上前,伸手攔住了衝動的薔兒,薔兒知道孟景雯的意思,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在孟景雯笑意盈盈的目光中退了回去。
孟景雯看着身前的凌海,以及凌海手中的那兩件賭約的物件,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果然,沒有等孟景雯再次開口,凌海這時候張口說道:“孟小姐,在下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方纔稍有遲滯,全然是捨不得這和在下有些許故事的兩件物件,當下這兩件物件,已然和在下沒什麼緣分,那就讓孟小姐好好愛惜吧。”
凌海說罷就將這兩件物件雙手捧上來,孟景雯看過去,只覺得這一紅白相間,一黑如墨尺的兩件物件,當真是珍稀動人,即使是在夜晚之中,也能被夜空中散漫的月光點綴,閃動出迷人的光芒。
對於凌海的這個舉動,孟景雯輕輕一笑,但是並沒有上前接過兩件物件,任由這個時候因爲凌海一番話和舉動而感到欣喜若狂的薔兒在身邊催着她上前,孟景雯也沒上上去半步,只是在下一刻,伸手在髮髻上,取下一支青玉簪子,這青玉簪子甚是美麗,其間有着些許紅玉點綴,這樣在關鍵之處點綴的恰到好處,好看極了。
凌海不明白孟景雯對的意思,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等着孟景雯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那兩件心愛的物件。
“凌海大哥方纔也是知道我的功底,理當是拿的了這兩件物件,但景雯還是覺得,如果不證明自己一番,恐怕是不能如凌海大哥所說的,我與這兩件物件有着不小的緣分。”
孟景雯這個時候轉身,青紅簪子在她的纖纖玉手之中也是被月光映照,散發出動人的光芒,薔兒看着這光芒竟然有些迷醉,凌海亦是覺得這簪子的來歷不凡。
孟景雯走到離三人的五米遠的地方,當即面對着街巷裡邊的一棵掛着紅燈籠的巨大垂楊柳,凌海順着孟景雯的目光看去,也就洞悉了孟景雯的想法,當即心頭之中有着感嘆,一個和之前一樣關於孟景雯的荒謬想法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難不成孟景雯是想要用江湖上的法子用飛鏢投擲,打在垂楊柳之上從而證明自己在力道控制上的實力?
在江湖之上,一些技藝高超的人,在默默無聞之後,不再甘於平凡,就會到證身臺上,當着天下質疑之人的面,用着一枚普通無奇的飛鏢投擲出去,打在上面十八顆鐵樹之上,看着飛鏢陷入鐵樹的深淺,從而得出此人的功底。
許多有名的劍士俠客,像徐三劍,江之秋都是在這證身臺上,接連留下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凌海覺得這樣固然是好,但是看着眼前孟景雯面對的這一顆柳樹,並沒有鐵樹那般的堅固,即使孟景雯穿透過去了,但是又如何能夠證明,她有着令人信服的實力?
孟景雯這個時候,凝神聚氣,她心中知道,固然是河道上展示出了驚人的輕功造詣,但那也畢竟是輕功而已,並不是全部方面的實力,所以,孟景雯需要另尋它法,讓凌海信服,相信自己有着執掌他手中劍尺和白玉虹彩簫的實力,這樣一來,之前凌海的質疑,就此消散了。
“小姐不會將簪子弄斷了吧。”薔兒這會看見了孟景雯竟然是拿出了她最爲心愛的簪子,心中隱隱有着擔憂,擔心孟景雯一個不慎,就是將簪子打偏之後,和那棵兩人合抱的垂楊柳打在一處,孟景雯心愛的簪子就這樣支離破碎。
凌海不相信孟景雯能夠投擲出的簪子能夠擊穿垂楊柳,即使是僥倖擊穿了,和證身臺上的那些鐵樹相比,也不能夠證明什麼。薔兒也不相信,只是在乎之後孟景雯會不會看着斷掉的簪子心疼。
而且薔兒還知道,按照着自家小姐的脾氣,只要是沒有能夠擊穿這兩人合抱的垂楊柳,那麼必然是不會再去接受凌海的那兩件器物,當即也是發愁,看來今晚這些東西,到頭來還是無法得到了。
對於這兩人現下的想法,凝神聚氣的孟景雯根本沒有再去理會過多,現下只是猛然睜開雙眼,手中的玉簪子已經在電光石火之間被投擲出去,伴隨着一陣空氣摩擦嘶鳴聲,玉簪子就這樣在凌海和薔兒質疑的目光之中刺了出去。
很快,凌海聽見了玉簪子刺開樹木的那一陣撕裂聲,當即就是和薔兒一樣,眼睛睜的老大,完全不可思議的看着那玉簪子就這樣穿透了垂楊柳,而且,這個時候的凌海,又是再次陷入了驚愕之中,看着孟景雯,嘴角抽搐。
孟景雯回之一笑,她知道,自己能夠看出的東西,凌海這個練武十多年,武功底子極深的練武之人,自然是能夠看出玉簪子在垂楊柳之中的奧妙。
薔兒這會兒驚訝於自家小姐投擲出去的玉簪子竟然是能夠打進垂楊柳之中,但這在凌海看來,這一隻是表面現象罷了。
“小姐,這垂楊柳還是沒能擊穿,我們.....”薔兒這會兒遺憾的看着孟景雯,然而孟景雯這會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的可惜,依舊是笑意盈盈,好似從頭到尾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並沒有脫離她的控制。
薔兒對於孟景雯的這一笑意盈盈的模樣當然是感到好奇,但沒有等孟景雯回答,一旁的凌海笑着將那白玉虹彩簫和秋尺雙手奉上,這個時候,孟景雯看見了凌海臉上心服口服的神色,心中也是有着喜色,當即就讓不明所以,一臉茫然的薔兒接過那兩件她們理所應當拿到的物件。
“是在下眼拙,沒能看出孟小姐文武雙全,之前的種種冒犯,還請孟小姐莫要見怪。”凌海已經將物件交給了薔兒,此時也是行禮作揖,在孟景雯笑着點點頭之後,就此轉身向着這一次的目的地走去了。
孟景雯這個時候也想着走了,但是在瞧見了身邊這個難纏的小丫頭依舊是糾結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之時,心中有些笑意,當即就是笑着說道:“薔兒是不是不明白凌海爲何要雙手奉上這兩件器物?”
薔兒的武功底子是在場三人之中最末端的,無論在武功底蘊還是目力之上,都沒有能夠達到孟景雯和凌海的水準,當然看不出箇中的端倪。
“小姐就給薔兒講一講好吧?”薔兒撓撓頭,笑着和孟景雯說道。
凌海這會雖然已經走了,但是孟景雯知道凌海只是不願意孟景雯再說出來,免得再傷了他的自尊,這才先走一步,孟景雯臉上有笑意,旋即就是不再理會已經走了的凌海,而是帶着一臉迷茫的薔兒走近之前那被玉簪子刺中的垂楊柳。
孟景雯和薔兒來到垂楊柳柳樹之下,孟景雯笑着對薔兒說:“薔兒,去看看這垂楊柳樹背後,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孟景雯眼中的笑意更濃了,薔兒聽見了孟景雯的話,當即就是走了上去,藉着月光看向垂楊柳樹的背後,隨即看見了這一棵垂楊柳樹因爲年老而帶着的一排排樹皮。
“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啊....”薔兒這般說着,孟景雯這時候的笑意更濃了,看着薔兒,隨即走到垂楊柳樹的背後,伸出玉手在一處地方上點了一下,薔兒這個時候看過去,竟然是發現了孟景雯所說的玄機。
薔兒也學着孟景雯,伸手在孟景雯點過的地方摸過去,心想難道就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先前的凌海纔會甘心的交出那兩件東西嗎?如果是這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令人難以置信。
“小姐,這也沒有什麼....”薔兒這個時候摸着柳樹上的這一點,想說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特的地方,說道一半,旋即就是被手指處傳來的疼痛感給驚訝到。
這是玉簪子?薔兒不可思議的看着手指處碰到的那個點,如果用力一按,就能感覺到有尖銳的東西存在樹裡邊。
孟景雯這個時候也不再打啞謎,笑着說道:“和你想的沒錯,你所摸到的東西,就是之前我投擲出去的玉簪子那尖銳的一部分。”孟景雯之前能夠讓凌海信服的地方,就是這一個地方。
她選擇這個方式證明給凌海看,當然也就知道凌海之前想到的關於江湖上證身臺十八棵鐵樹的事情,所以並沒有採取直接擊穿的法子,而是利用了另外一點,就是要準確無誤的將玉簪子投擲到快要出到垂楊柳樹的樹皮那一端,就是薔兒方纔所摸到的那個點。
只要薔兒這個時候將垂楊柳再輕輕一按,就會發現,藏匿在樹幹裡邊的那一支垂楊柳就是會刺穿那一層樹皮,從而露出來。
“凌海是知道這一效果的,所以纔會心甘情願的交出物件,這下你明白了吧?”孟景雯這會再次笑話這個小丫頭片子,薔兒這個時候也還是撓撓頭,尷尬地笑着,孟景雯又再次說道:“好了,你用匕首將樹皮弄開吧,我們也得跟上才行。”
孟景雯這會抱着二白,有些不方便,隨即給了一把匕首薔兒,讓薔兒上前將裡邊的玉簪子給弄出來,很快的,被孟景雯調教過的薔兒力氣還是有一些的,三下五除二就將簪子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