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玉簪子已經是取了出來,孟景雯也不再停留,帶上薔兒向着之前凌海走的方向走過去。
孟景雯和薔兒走了一段路之後,果然如同孟景雯所想的那樣,就看見了杵在街道盡頭的凌海,凌海也是看見了孟景雯兩人,上前行禮說道:“孟小姐,我家公子就是在前面的那一處閣樓之中,還請孟小姐再走上一段路。”
不知道是不是凌海此時的態度好轉了許多,孟景雯聽着舒服,隨即也就沒有在意之前他所說的還有一段路程,就這樣看向了不遠處,只見凌海所指的方向,儼然還是一條不小的古樸商業街道,沿路市井街巷都擺着很多的物品,都在那呦呵着招引沿途的路人過來買賣物件。
“那一座拍賣場也是你家公子的?”孟景雯最終確定凌海所指向的,正是一座看着門面頗爲宏大的樓閣,單單是樓閣前的裝飾修飾,碉樓畫棟的模樣,就已經是大氣非凡,造價不菲,是陸尚珏的也不足爲怪。
然而這個時候一旁的凌海卻是搖搖頭,說道:“小姐誤會了,這文耀居並不是我家公子名下的產業,而是和京城合作開辦的十里蘭芳的另一方財主名下的。”
“也就是說這文耀居是十里蘭芳的了?”
孟景雯這個時候當然是驚訝的,如果說之前沒有了解過十里蘭芳 ,孟景雯對凌海這一番話,嗤之以鼻,並沒有多大的感觸,但是這些日子多多少少有和十里蘭芳的人打過交道,孟景雯就是知道,如果這文耀居是十里蘭芳的,那麼這十里蘭芳必然也是在財力上不容小覷。
在京城就已經有着十八家文耀居的十里蘭芳,說是財力平平,那孟景雯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對於孟景雯的疑惑,凌海沒有半點遲疑,點點頭,他出來之時,是請示過陸尚珏關於一些對孟景雯交流之中所透露的信息。
其中,陸尚珏就是說道,關於十里蘭芳的一切,都可以告訴孟景雯,反正陸尚珏心中有數,知道十里蘭芳真正操控者的人,不超過兩位數,這其中並不包括凌海。
所以當下凌海知道了孟景雯對十里蘭芳感興趣,願意回答孟景雯所問的東西,但對於真正機密的東西,自然也就是無能爲力了。
孟景雯也是知道這一點,隨即再次換了個方向問道:“凌海大哥可是知道這十里蘭芳之中,是你家公子實力雄厚,還是要數另外一位大財主?”
凌海聞言,當即就是臉上有着尷尬之色,他雖然不如 陸尚珏那樣懂得洞察人心,揣摩他人意圖,但是跟在陸尚珏身邊久了。
久而久之,也就是能夠讀懂一些再正常不過的小心思,比如說此時孟景雯這一番話真正的意思,恰好這一番話,還是在十里蘭芳待過一些時日的他所知道答案的問話。
“無路是在哪一方面,絕對是另外那一位大財主更勝一籌。”凌海現下乾脆坦白,反正自己也是聽着陸尚珏當初無意間提到的一句,這應該不算是違背了自己公子的意思,想到這一點,孟景雯看着他臉上的神色纔是平靜了許多。
孟景雯雖然只是得到了這看似無關緊要的確認,但是聰明如她,又怎麼會是聽不懂這一點上的意義重大。
無論是在哪一點上,都是要比陸尚珏要高出好多,這無疑就是說明,這十里蘭芳的另外一位大財主,不僅是京城朝堂上的一位大人物,還是一位坐擁大片財富的人,試問,在這京城之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
孟景雯心中已然是有着幾個符合這些條件的人選,臉上浮現笑意,旋即也就不再和凌海說話,當是向着凌海所指向的方向走去。
很快的,孟景雯就是通過文耀居這碉樓畫棟古色古香的大門,走進了這閣樓之中,當孟景雯和薔兒走進去之後,不僅是發現裡邊的景象和外邊的熱鬧景象大有不同,還真的像是傳聞中的那樣,文耀居閣樓外面很是靜謐,只有到了裡邊,纔是和其他拍賣場一樣熱鬧的景象。
孟景雯看着外邊的環境,和外邊街道相比,不僅是一邊熱鬧一邊安靜古井無波,而且那亭臺樓榭之下的涓涓流水,以及遠方竹林景觀,都是帶着幾分外面難有的清雅,這讓孟景雯不得不再次好奇這十里蘭芳背後的主人。
每一處景觀都是做的很細心,而且細緻之下,又不是大家氣度,當真是獨具匠心。
孟景雯感嘆的同時,腦海之中好似有着某些事物要被眼前的這一番景象勾出來,但最後還是沒法想起這似曾相識的情景在哪裡出現過。
“孟小姐,別來無恙。”遠處有聲音傳來,孟景雯側身看過去,只見在那一座假山之後,一個男人的身影走了出來,孟景雯看着這幾日不曾見過了的陸尚珏,目光之中有着疑惑。
是的,任憑是誰,都是會疑惑爲何此時陸尚珏不同於之前那般膚色紅潤,而是眼前這般的蒼白虛弱 ,陸尚珏這會挺着腰桿走過來,極力的掩飾自己的虛弱,對着孟景雯說道:“對不住孟小姐,前幾夜不曾注意,感染了風寒,以至於現在這般容貌見孟小姐,還請見諒。”
陸尚珏又怎麼敢說是因爲慕凌天的緣故,只好找到另一個藉口,孟景雯這會目光之中的疑惑更盛了。
她對上陸尚珏漆黑的眸子,想要找出陸尚珏爲何要隱瞞自己受了劍傷從而虛弱的原因,然而這陸尚珏也是個倔脾氣,目光沒有半點要回避的意思,當即也就是對上孟景雯,再次笑着說道:“今夜請孟小姐過來,到底還是有事相商的。”
被陸尚珏這麼一提醒,孟景雯也記起來了,凌海帶着他們走過來,確實說着陸尚珏有事,此時孟景雯也不說話,單單是點頭,算是迴應了陸尚珏,陸尚珏旋即就轉身,帶着孟景雯往裡邊走。
按理來說,此時這個夜晚時分,和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子這樣走進陌生的府邸,到底還是有些唐突的,但是孟景雯介於之前陸尚珏肯讓七個十里蘭芳的小姐姐幫忙,攔住上官盺雨一時,從這一點上,孟景雯就已經將陸尚珏當做朋友來看,所以陸尚珏帶着孟景雯向裡邊走,她也是沒有太多的擔憂。
“孟小姐可知道最近朝堂上的一些事?九皇子的事情,本來是關乎皇室顏面的,但陛下也就僅僅在最初的時候龍顏大怒,之後卻是沒見有半點的措施,這不免讓人有些疑惑。”
一路上還是有些距離,隨即前面帶路的陸尚珏就是說了一些當前敏感的朝堂趨勢,果然是引起了後邊孟景雯的興趣。
孟景雯當然感到興趣,因爲這是和慕凌天有關的事蹟,換做是另外一個方面來看,也是和她有着關係,在最初九皇子沙場消息傳遍整個京城的時候,孟景雯就是感到震驚,震驚於奉旨出征的上官炎居然會冒着被治罪的風險從而是讓九皇子白白送了命。
就算這是戰場無情,但追究起來,上官炎也是脫不了干係的,但是在之後,孟景雯就沒有聽見半點皇帝要懲治上官炎的消息,而後孟景雯結合當下另一樁關於東郊礦場的事,纔是恍然大悟。
“陸公子如此聰明才智,難不成也想不明白嗎?”孟景雯嘴角有着笑意,她心中清楚這陸尚珏也不傻,可能比她還要清楚皇帝的意思,還要這明知故問,無非就是想要套一套她的口風。
陸尚珏這會聽了孟景雯的話,當即也是會心一笑,說道:“尚珏也是聽見了一些風吹草動而已,說是當今陛下想要殺雞儆猴,也正好將司馬家族和皇室捆綁的更緊一些,這樣另外兩家怕是沒有多大的甜頭可以再吃了。”
陸尚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這個時候孟景雯卻是爲之一笑,笑這陸尚珏還是有着防備之心,也難怪,在上一個夜晚之中,陸尚珏也是這般,在她的追問之中,才一點點的說出心中的想法,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果然是驗證了這個理。
或許是之前和凌海在賭約的時候耗費了一些心神,現下孟景雯也就沒有太多的心思和陸尚珏在這兜圈子,隨即一針見血的說道:“其實陸公子心中更加清楚,眼下正是一個消滅司馬家族的機會,難道不是嗎?”
孟景雯的這一番話,當真是驚嚇到了一直都是沉穩的陸尚珏,陸尚珏當即就是停下,看着身邊的孟景雯,之前的笑意在這一瞬間也就此褪去,站在長廊邊上,默而不語。
孟景雯心中有着小小的得意,當即再次補充之前所說的話,再次說道:“表面上司馬家族是順着皇帝的意思將這東郊礦山交付給皇室,最終是和皇室捆綁在了一處,和另外兩家形成了對立的局面,但是,陸公子心中很清楚這裡面關鍵的點,那就是,如果當下這兩再次攜手結盟,並且和司馬家族一樣,將東郊鐵礦山交給皇室,承諾從此之後再不過問,並且,還能給皇室在楚國之中他們能夠掌握到的資源。”
孟景雯這個時候看着陸尚珏的眼睛變得銳利,但是並不打算停下,再次說道:“這樣一來,皇室只要出賣了司馬家族,將會是最大的贏家,對於皇室來說,兩家帶來的威脅要遠遠大於一家的,而且也只是稍稍的冷落了司馬家族,最終出手整治司馬家族的,還是另外兩家,這三大家族形成一趟渾水,這局面,明顯就是對皇室有利,皇帝何樂而不爲?”
是的,這纔是真正的關鍵所在,這纔是皇帝心中真正的想法,坐山觀虎鬥,當真是一個好計謀!
在孟景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看着這個男人下一步到底是要如何行動。
這樣一出三大家族廝殺的局面,孟景雯相信,作爲已經對京城朝堂有所願景的荊州陸家,當然是樂見其成的,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作爲陸家十傑之一的陸尚珏光明正大的進京,孟景雯纔不會相信,只是爲了所謂的兒女情長才會冒險來這一座暗流涌動的都城。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意圖,爲何又要前來赴約呢?”話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陸尚珏知道孟景雯也是洞悉了他進京的意圖,那麼,作爲一個要幫着另外兩大家族除去司馬家族的惡人,孟景雯不應該是極其厭惡的嗎?
“正是因爲我不想讓我朋友的家族受到傷害,所以纔會前來赴約,和你談條件,雖然這聽起來有些笑話,但是,就算陸氏一族的族長在這,對於我所提出的條件,也會心動。”
孟景雯平靜地看着陸尚珏,陸尚珏也擡頭看着一臉平靜,全然不像是在胡言亂語,不知輕重的小孩,隨即他眼中好奇,好奇這孟景雯到底是有着什麼樣的條件,能夠說服他身後的陸氏一族不對司馬一族下狠手。
對於陸尚珏洗耳恭聽的模樣,孟景雯知道自己的話成功的吸引住陸尚珏的注意,當即也就是笑着說道:“陸氏一族想要對付司馬家族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將司馬家族的利益攤分,爭取在這場瓜分之中,能夠佔據先前司馬家族在朝中的地位,取代司馬家族,從而掌握能夠和皇帝談條件的籌碼,最後讓陸氏一族入駐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