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敢站出來的絕對不是一般人,白欣悅看着二姨娘,一臉順從柔和的模樣勾了勾嘴角。
看來當真是被杜月茹壓迫的緊了,居然在她死後做出這等火上澆油的事情,若是被杜月如知道了,只怕是死也不會放過她的吧。
白天向來都是沒有什麼耐心的,特別是在這個時候看二姨娘說話還是遮遮掩掩的,有些不悅的怒道,“有什麼話說就是了,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白城不由得開始懷念當初三姨娘還在的時候輔助着杜月茹管理後院的事情,從來沒有讓他多操心過。那個時候後院一派和睦,哪裡有現在這麼多讓人煩心的事情。
喬兒,你恨我嗎?白城心底不停的唸叨着,突然很想能夠去三姨娘的墓前懺悔,可再仔細一想,忽然一股悲涼涌上心頭。
當年的那件事情之後,即便是連一座衣冠冢都沒有留下,哪裡來的墓呢?即便他現在想要爲自己深愛的女人做些什麼,上一炷香也找不到地方啊!
“其他妹妹可能有所不知,可妾身當初是和大姐差不多時候進府的,對於府中的事情自然也比較瞭解。當初相爺與大姐成婚之後大姐便有了身孕,九月份的時候早產生下了大公子,當時連大夫都暗自稱奇,早產兒居然還能那樣健康……”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城心中隱隱的明白了二姨娘的意思,卻怎麼也不願意承認。
二姨娘心下一恨,當機立斷的說道:“妾身懷疑大公子不是相府的骨肉。”
整個大廳頓時一片寂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分明。白欣悅心中冷笑,二姨娘倒是好心境,居然在這個時候能夠面不改色的將所有人都不敢說出口的話說出來,此刻白城心中定然是又驚又怒的吧。
果然還不到,二姨娘反應過來,白城大掌在桌子上一拍,這個茶杯晃了兩晃,直接摔到了地上,“砰!”四分五裂!
二姨娘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強行定了定心神,接着說道:“妾身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關乎這相府子孫綿延的大事,妾身不敢有絲毫的馬虎。趙王對相府的事情未免太過上心,從回來之後便處處與三小姐作對,種種跡象,大夫人與趙王之間絕對不簡單啊。”
“可趙王駐守自己封地多年,是近日纔回來的,若說只有幾面之緣,趙王怎麼可能不顧與相爺同朝爲官的情誼,步步緊逼,這實在不合常理啊。”
二姨娘似乎是怕自己一停下來,便沒有勇氣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一般,一口氣的將所有的話都說完,緊緊的伏身在地上。
似乎事情在他這麼一說之後便有幾分道理,衆人都變了臉色連老夫人也是一臉的陰鬱。這事情若是真的,那白城這綠帽子戴的可是時日已久了。
白欣悅看着衆人的臉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幾句話,然而白妙芙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嘶吼着朝着二姨娘撲去,狠狠的在他的身上踹了幾腳,怒罵道:“你也不過是我姨娘養的一條狗,爲了保全自己居然這樣抹黑我姨娘的名聲,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是沒反應過來,趕緊擡手抓着她,將她按在地上。白妙芙好像不解氣,一般,嘴裡繼續罵罵咧咧着:“你不過是個低賤的婢女,要不是我姨娘,你那裡能生下個女兒,白眼狼,不要臉。”
白妙芙的話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剜着二姨娘的心,她故作沒有聽到,可一雙水袖之下的纖手卻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尖銳的手指甲狠狠的扎進了皮肉裡也絲毫不知。
“她說的不錯,事關相府的血脈傳承,絕對不能大意。當年的那件事情確實多有疑慮,當好好查探一番纔是。”過了良久,老夫人沉聲說道。
二姨娘頓時大喜,她就知道老夫人是絕對不允許相府的子嗣血脈有一點的疑問,她可以肯定白飛揚有問題。這些年來,杜月茹雖然相信她,卻也防着她。很多鞋事情都瞞着她。
可即使這樣,二姨娘也能夠猜得七七八八,出於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絕對不相信杜月茹和趙王之間沒有私情。
“這,當年她跟我的時候,還是個女兒身。”白城猶豫了一番,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相爺就是太顧念情義了,纔會被人誆騙了這麼久。這種事情也是可以作假的,據說前朝很多的妃子入宮之時,爲了隱瞞自己不是完璧之身的秘密,就會找一些經驗老道的嬤嬤替自己想辦法。”
四姨娘越想越覺得二姨娘說的事情有可能也在一旁說道。
白欣悅擡手輕輕的摸了摸鼻尖,將那一抹快要溢出嘴脣的笑意掩了下去,白城這麼說顯然是不想將此事鬧大萬一傳了出去,抹黑的可不止是杜月如的名聲。
可惜這些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報仇的機會,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然是不允許白城這樣含糊的躲過去。
白城頭一暈,差點往後栽去,好在他身後的書童眼疾手快的扶着他的身子。今日經歷了種種變故,別說白城身子健壯尚且經受不了這樣打擊,即便是換做別人也不一定能夠接受。
先是三姨娘含冤而死,又是五姨娘的死因,其中牽扯出了六姨娘不孕纏綿病榻的秘密,又被爆出來自己撫養多年寄予厚望的兒子居然有可能是別人的血脈。
這樣的打擊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被致命的,更何況是一向心性甚高的白城,他不容許自己的身上有一處污點,現在卻多了好幾處。
“查!兒子遵命!”
白城坐在椅子上,許久纔回過神來,對着老夫人凝神道。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幾十歲,白欣悅看着他雙鬢幾乎一瞬間長出來的白髮,說不出高興與否,她只覺得,這一切都是白城咎由自取。
這是他欠着他們母女的,是杜月茹和白妙芙他們欠她的,非鮮血不能還清。
老夫人點了點頭,踉蹌着站起身來,被她身邊的嬤嬤扶着一步一步的朝着壽安堂走去。一夜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白妙芙此刻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一會大笑,一會大哭。
白欣悅看着被白餘姝扶起身的二姨娘,輕笑了一聲,“姨娘還真是會把握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