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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穿着一套純白的衣衫,裙襬逶迤在地上,能隱隱看到裙襬上的暗花,是一朵朵盛開的荼蘼花。
哼唱歌謠的人,便是那個女子!
“你是誰?”靈兮顫抖着,想起每次發生命案時出現在自己牀頭的白衣長髮,便覺得偏體生寒。
那女子竟像聽不見靈兮的話,自顧哼唱着。
“你到底是誰?”靈兮憤然的朝那女子跑去,她想要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轟!
就在靈兮快觸及那人時,兩人中間忽然燃起熊熊烈火,將靈兮擋在對面。
“靈兮,你受傷了!”她開口了,語氣充滿了擔憂與眷念,可她依舊沒有回頭。
聽到那女子的聲音,靈兮覺得鼻子發酸,在夢中她曾聽到過這熟悉的呼喊聲,原來竟是她發出來的。
“你到底是誰?”靈兮執着於知曉那人的身份。
那女子搖頭道:“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
女子的回答,讓靈兮更加疑惑,她用溫柔的嗓音,嘗試着說:“你能不能回頭,讓我看看你?”
“靈兮,回去吧?那穆寒清非良配,早些離開……”那女子話未說完,就漸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你是誰,你出來……”靈兮的手在空中虛虛的抓着,穆寒清見狀,連忙握住她的手問:“你怎麼了?”
可是,靈兮卻依舊沉浸在夢中,怎麼也走不出來。
穆寒清用手掌輕輕的摁在靈兮的額頭,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彈回來。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裡閃過一抹沉重的殺氣,沉默片刻之後,穆寒清冷聲說:“芸娘,你當真是不想要你小命了麼?”
“求你放過她!”靈兮夢中那個清冷的聲音如是說。
穆寒清冷冷的勾脣,諷刺的說:“當年之錯,是靈族一手造成,不該你們靈族結束麼?”
“我以爲,你愛她!”
穆寒清神色一凜,眼底雖有掙扎,卻依舊堅定。
“不想她死,就不要插手,孤王自會留她一條命!”穆寒清說罷,便不再說話。
那聲音幽幽一嘆,終於還是沒再開口!
穆寒清大手一揮,給周圍佈下結界之後,便坐下來打坐。
而一旁的靈兮,依舊纏綿在黑暗的夢魘中掙扎着,想要找到出口。
雲家。
安置好雲彩之後,雲家父母與雲家兄弟聚在一起。
偌大的正廳,誰也沒有開口。
許久之後,雲暘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說:“今日之事,還請父親母親與兩位弟弟能忘記……”
“雲暘,你永遠不會知道,葉靈兮她……”雲母打斷了雲暘的話,但是說到靈兮身份時,她又沒敢再開口。
“我不管她是什麼,至少她沒有傷害雲彩,雲彩死亡,或許與她有脫不開的關係,可若沒有她,雲彩也不能復活,而且從小到大,她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據我所知,當年芸娘也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舅父的事情,她的消失,過錯其實在舅父與舅母,不是麼?”
雲暘的話,讓雲母臉色一白,沒敢再開口說靈兮的不對!
“確實,我們不該如此待她!”雲父嘆息着說,“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她母親的事情原本錯就不在她母親,罷了,反正雲彩回來了,大不了日後我們少與她走動便是。”
雖然家已經交到雲暘手上,但是雲父說的話,還是管用的。
雲家人再度沉默,但是每個人心裡,儼然已經抿卻了對靈兮的仇恨。
只有雲暘,他的心裡,因爲靈兮而缺了一塊,恐此生再難縫合。
翌日,清晨。
靈兮在一片清脆的鳥啼聲中醒來,入眼卻是端河王府破敗的屋頂,還有佈滿蜘蛛網和灰塵的桌案。
她驚而坐起,卻見穆寒清在她對面打坐。
“醒了?”穆寒清薄涼的睜開眼,淡聲道。
靈兮點頭,小聲的說:“殿下,我不是在雲家麼?”
在雲家發生的一切,迅速的回到靈兮的腦海中,她張口欲問緣由,穆寒清卻先一步開口道:“雲家小姐已經醒過來了!”
“真的?”也就是說,她經歷的一切不是夢?
“葉靈兮,不管發生什麼,你與別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這句話,穆寒清曾對靈兮說過,這對靈兮而言,是多麼蒼白的解釋啊?
她淡淡的看着穆寒清,柔聲問:“殿下還是不願告訴我,關於我母親的事情麼?”
“你現在拼命去探尋,但我相信,你不會想知道!”穆寒清堅定的說。
靈兮慘然一笑,低聲說:“殿下,我累了,能送我回家麼?”
“我……”穆寒清受傷頗重,若是再強行用力,定會遭到反噬,就在這時,與穆寒清一樣受傷頗重的千城竟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看上去雖無異狀,但發間卻夾雜着屢屢白髮。
“主上,屬下送你們回府!”千城說罷,便扶着穆寒清起身。
就在他扶穆寒清起身的瞬間,他將自己的修爲渡給了穆寒清。
“千城,你鬆手!”穆寒清冷聲說。
千城恭敬的說:“主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屬下大不了回家去休養一段便是。”
“你小心些!”穆寒清沒在阻止,只淡聲關懷道。
須臾,穆寒清精力恢復,他從暗袋中取了一枚丹藥交給千城,淡聲說:“給你三日時間,去吧!”
“多謝主上!”千城接過穆寒清手裡的丹藥,飛身離去。
靈兮靜靜的看着他們,不置一詞!
兩人回到王府,得知他們回來,溫嬪第一時間找到得月閣,一邊指責靈兮不懂事,一邊關切的問:“清兒,你怎麼回事,怎麼如此憔悴?”
“母妃,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您回去休息吧?”溫嬪並不清楚昨日發生的事情,更不知曉靈兮經歷過什麼。
她只知道,她兒子受了傷,卻還要去找不安分的葉靈兮,以至於兩人徹夜未歸。
見穆寒清明顯的袒護靈兮,溫嬪氣不過,卻無計可施,只好拂袖離去!
溫嬪離去之後,穆寒清淡聲對靈兮說:“我去找葉景依……你自己小心些!”
“我要去!”靈兮很堅定的說。
穆寒清深深的看了靈兮兩眼,而後嘆息一聲,率先走了出去。
靈兮見他不反對,連忙跟了上去。
後院。
葉景依似乎早已經料到穆寒清與靈兮會去興師問罪,早早便備好了茶點等着他們,看到穆寒清進門,她殷勤的迎上來,親密的挽着穆寒清的衣袖說:“殿下,今日怎麼這麼早?”
“有事問你!”穆寒清無情的撥開葉景依的手,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
葉景依眸色一寒,但當着靈兮的面,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受傷的情緒,嬌笑着轉過身來給靈兮行禮,嬌聲道:“王妃怎麼也有空過來?”
看她的樣子,靈兮心裡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葉景依,昨日之事,你可有什麼解釋?”穆寒清單刀直入,一點都不含蓄。
葉景依卻錯愕的看向靈兮,又看穆寒清,有些找不着頭腦的笑問:“殿下說什麼事情?”
“靈兮失蹤一事,你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穆寒清沒工夫與她虛以委蛇,問話也很直接。
聽了穆寒清的話,葉景依立馬便垮了臉,用手絹摁壓自己沒有眼淚的眼角說:“殿下這樣對我覺得合適麼?”
“葉景依,我沒工夫搭理你!”穆寒清聲色俱厲的說。
葉景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跳起來指天發誓說:“殿下不信可以去查,若真是我乾的,我願遭天打雷劈。”
她眼珠子轉了兩圈之後,期期艾艾的說:“不過,我昨日倒是聽依柳郡主說,要葉靈兮不得好死!”
依柳?
穆寒清眸色一凜,用清冷的眸子盯着葉景依看了許久,而後拉着靈兮就走。
“殿下相信她?”出了門後,靈兮問穆寒清。
穆寒清嗤笑道:“她的話可信就怪了,但是這一天,足夠她安排很多事情,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依柳問問情況!”
穆寒清言落,便朝門口走去。
在去平陽侯府的路上,魅姬出現在穆寒清的馬車中。
“主上,屬下去調查過了,葉靈兮被綁架一事,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依柳郡主所爲,所有能查到的人證,皆能證明,人是依柳郡主的,人已經在送往平陽侯府的路上。”
穆寒器邪肆的勾脣道:“那黑袍與面具人,素來與葉景依關係密切,依柳那蠢貨,吃了葉景依這麼多暗虧,竟還不看不透那女人,活該!”
“總不能便宜了葉景依吧?”魅姬雖然對葉靈兮沒什麼好感,可相對而言,她更討厭葉景依這樣不折手段的女人。
穆寒清幽冷一笑,沉聲說:“本王自有辦法對付她,去守着雲家,若有異動,殺之!”
“諾!”魅姬風一般消失在馬車內。
平陽侯府。
從得知靈兮安然回到穆寒清身邊的那一刻起,依柳便嚇得藏在香閨中,再也沒出過門。
“郡主,不好了,七殿下來了!”依柳的丫鬟大喊着跑進依柳的香閨。
依柳聽了丫頭的話,嚇得三兩下將丫鬟推出門去,反手將門閂起來,自己躲在牀榻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
穆寒清一進平陽侯府,平陽侯與夫人便迎上來,平陽侯見穆寒清臉色不善,立刻便聯想到依柳出參加壽宴,定是與穆寒清起了衝突。
可他不動聲色,假裝無知的笑着問:“寒清,你今日如何有空來看舅父?”
“我是來找依柳的,她人呢?”穆寒清雖然生氣,但語氣還是很平和。
一聽說他要找依柳,平陽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拱手道:“殿下,依柳她不在府上……”
穆寒清勾脣諷刺的笑着推開平陽侯,朝依柳的閨房跑去。
侯爺夫人從未見穆寒清這般無禮,可她完全不知箇中緣由,連忙問:“侯爺,這殿下是怎麼了?”
“出大事了!”平陽侯拍着大腿,追了上去。
穆寒清走到依柳房門前,耐着性子敲了敲門,沉聲道:“依柳,把門打開!”
“我不!”依柳直接拒絕。
穆寒清冷笑着說:“怎麼,害怕了?”
“我……我纔沒有,我只是身子不適,不想見人!”依柳強行撐着,就盼着穆寒清不是來找她問罪的。
很好!
穆寒清再也耐不住,擡腳一腳將大門踹開,大步流星的走到內室,一把將依柳從榻上扯下來。
“寒哥哥,你要做什麼?”依柳害怕得大聲叫喊道。
跟着趕過來的平陽侯與侯爺夫人聽見依柳悽慘的叫聲,連忙跟着走了進去。
“寒清,依柳是你的表妹,你這是幹嘛?”平陽侯雖知女兒理虧,但是穆寒清這一點不給面子的做法,卻讓他生氣不已。
“表妹?”穆寒清咬着牙,從牙縫中諷刺的吐出這兩個字,而後聲色俱厲的說:“那舅父要先問問,依柳她到底做了什麼?您再來同我攀親附戚。”
這……
平陽侯就知道,依柳定是去雲家幹了什麼事,讓穆寒清生氣了。
“依柳,你做了什麼?”看穆寒清嚴峻的臉色,平陽侯心知大事不妙,便責問起依柳來。
“我哪有,我什麼都沒做,寒哥哥一上來便指責我,我自己都不知怎麼回事呢?”即便已經害怕得渾身顫抖,可依柳依舊沒承認。
穆寒清眸色一寒,看向依柳的眼神,透着沉重的殺氣。
“綁架葉靈兮,並找上魏逢春的人,是你吧?”不過片刻,穆寒清又恢復了冷靜。
穆寒清說起綁架葉靈兮,平陽侯還不覺得驚訝,可一聽說女兒跟魏嘉賢的逃犯兒子有瓜葛,他就不淡定了。
平陽侯冷幽幽的看着依柳,沉聲問:“你告訴父親,你有沒有同魏逢春有牽連?”
“誰是魏逢春啊?”依柳裝作全然不知魏逢春是誰。
關於這點,平陽侯自是不信的,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依柳自小又被平陽侯當成男子教養,從未限制她的自由,在盛京,即便不熟悉,也不可能全然不認識。
更何況,那魏逢春在盛京,可是出了名的紈絝。
葉靈兮落到魏逢春的手裡,會遭遇什麼,可想而知,也無怪穆寒清會如此大動肝火了?
可是,作爲一個父親,即便女兒再不對,平陽侯還是要維護女兒。
“殿下,那魏逢春在京都素來沒個好名聲,依柳怎可能與他相識呢?”
“是麼?”穆寒清反脣相譏,他沉吟了片刻之後,沉聲說:“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穆寒清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有人稟告:“侯爺,七王爺家奴求見!”
“請!”平陽侯看了穆寒清一眼,原本想着要拒絕,但是看穆寒清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穆寒清以手環胸,冷冷的看着他們。
不消片刻,七王府家奴領着三個行爲猥瑣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殿下,人都抓回來了!”
“嗯,下去吧!”穆寒清淡淡的看着依柳郡主。
看見那三個人,依柳郡主的臉色刷了一下就變成了菜色,她緊緊的揪着裙襬,只能無助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哎!
平陽侯被依柳氣得夠嗆!
“現在,還想繼續瞞下去麼?”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依柳,接着說:“你知道這幾個人,是誰透露給我的麼?”
“葉景依!”依柳咬牙道。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她,諷刺的說:“看來沒有笨到無可救藥!”
“明明是她,明明是她指使我乾的!”依柳現在才知後悔,可一切都晚了。
“要想活命,就原原本本的將你們合謀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正如葉靈兮所言,依柳從頭到尾,不過是棋子一枚,他真正想要弄死的人,一直都是葉景依。
依柳沉吟了片刻,纔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昨日。
依柳原本只是想討好雲暘,纔不請自來去了雲家。
去雲家之前,依柳一直謹記母親的教誨,讓她遠離葉景依。
去到雲家之後,見到雲暘很緊張葉靈兮,她心裡的魔鬼又開始復活了,見葉景依也同樣可憐兮兮,從心底同情她,那種同病相憐的痛苦,讓她卸下了對依柳的防備。
兩人去到後院之後,葉景依看着光禿禿的柳樹,涼聲問:“郡主,你甘心麼?”
“不甘心又能怎樣?”依柳苦笑着說。
葉景依猙獰着臉,厲聲說:“我不甘心,她一個人,毀掉了我們兩個人的幸福,憑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喜歡她,憑什麼我們費心費力愛着的人,卻不被她珍惜?”
“那你想怎樣?你還能怎樣?”依柳問。
葉景依意味深長的笑着說:“郡主還記得魏逢春麼?”
“魏逢春?盛京最出名的紈絝子弟,毀在他手裡的良家婦女不計其數,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不過他父親被斬首之後,他便下落不明瞭,你怎麼會問起他?”心無城府的依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墜入了葉景依精心編織的圈套裡。
葉景依冷笑着說:“我卻找到他了,現在他窮困潦倒,再也沒有能力去玩弄女人,你說若是將葉靈兮放在他面前,會怎樣?”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