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飛翔的夢想,但是有些人是利用飛機熱氣球等工具實現了這個夢想,而我,卻是被女鬼抓住,飛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俯瞰大地的感覺,很奇妙,不過一想到自己是被女鬼抓着,可就沒那麼美好了。最關鍵的是,身後還有一個厲鬼在死死的追着。
“秦晴,乖乖停下,跟我走!”
那厲鬼不斷髮出嘶吼,速度也奇快無比,手中拿着一條長鎖鏈,每每看到那鎖鏈,就感覺一陣頭暈。好幾次,我都差點被那鎖鏈打到。
“哼,範無救,等我祛除了體內的陽氣,一定會下去投胎。我可不願意就這麼被你抓下去,承受煉魂之苦!”女鬼回道。
等等,範無救?這個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
再看了一眼那厲鬼,仔細端詳之後,不禁渾身一震。那矮胖的身材,漆黑的面孔,還有頭頂書着“天下太平”的高帽子,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黑無常麼?!
黑白無常的名號,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不會沒有聽說過。據說白無常高瘦,面白,伸着長長的舌頭,頭頂帶着寫有“一見生財”的官帽,一直面帶笑容。
而黑無常恰恰相反,矮胖身材,面色漆黑,不苟言笑,頭頂上的官帽書着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兩人都是勾魂的使者,不過黑無常鐵面無私,見到絕對不會有好事。白無常卻反而可能會帶來財運。
“你到底造了什麼孽,爲什麼連黑無常都出動,來拘拿你?”我一時嘴賤,沒忍住。
女鬼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這還不是因爲那個混賬理髮師,我只是要做個頭發,然後準備跟白無常走。沒想到體內卻突然出現了陽氣,化作厲鬼,無法投胎,只能下去受苦!”
這麼說來的話,也怪不得她那麼氣憤,要找理髮師算賬。可我還是不得不暗自嘀咕一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抓我又算是怎麼回事?
突然,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斷的往下墜,如果不是因爲還在緊緊抓着女鬼的手,我真懷疑自己是被扔下去了。
眼前的景象一變,我發現自己竟然置身醫院之中,女鬼拉着我,正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是停屍房!
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開什麼玩笑,我纔不願意去停屍房那種鬼地方!進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不,我不要去!放開我!”
已經到了停屍房前,我努力的掙扎着,不讓女鬼把我拉進去。
“啪!”
一隻大手拍在我的肩膀,這熟悉的感覺……是看守停屍房的老頭!
“孟伯,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是最後一次!”一臉哀求的說道。
孟伯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你回去吧,他不能進去!”
女鬼嘆了口氣,臨別前看向我的眼神,竟然有一絲的不捨。我卻是高興萬分,雖然這個孟伯也有些奇怪,但畢竟是活人,只要不讓我進停屍房,一切都是美好的。
“記住,你還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會親自送你下去。”孟伯衝着女鬼的背影,冷漠的說道。
女鬼的身形明顯呆滯了片刻,隨後踏進了停屍房內。停屍房大門打開時,我看到之前那個小男孩,依然在地上摸索着什麼。
悄無聲息的,眼前出現個黑影,黑無常這個時候才趕過來。
“孟老,你非要庇護那丫頭?
黑無常並沒有像我想象的一樣,衝進停屍房直接把女鬼帶走,反而停下來跟孟伯打起了招呼。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頗爲詭異,一樣的不苟言笑,一樣黑着一張臉。只不過孟伯還依稀有些生氣,黑無常的身上卻只散發無盡的死亡氣息。
“她是我的房客,她的房子還有三天到期。三天之後,你再來吧!”孟伯擺了擺手,毫不客氣的趕黑無常走。
黑無常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三天之後,我派牛頭馬面來接人。”
說完,黑無常的身影瞬間消失,但四周陰冷的氣息卻依然一直籠罩我的全身。這裡畢竟是停屍房,溫度低點也正常,我這樣安慰自己。
“那個……多謝孟老,我這就走,再也不來了!”我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但是孟老卻面無表情的衝我搖了搖頭,突然咧開大嘴,露出奇黑無比的牙齒:“你我有緣,留下來陪我,如何?”
我被嚇的渾身一哆嗦,艱難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孟老,回頭我一定來看你,感謝你的大恩,不過我還是先回去吧。”
孟老卻並沒有放我走的意思,收起笑容,冷冷的說道:“你不是怕鬼麼?只要留下,鬼只有怕你的份。”
我當時真的想吐槽一句,沒錯,我是很怕鬼,但是誰特麼以後還要遇見鬼啊?只要能讓我離開,我立即馬不停蹄的回老家,再也不出現在這個城市。
這時,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又有些不受控制,嘴巴張了幾次,卻根本說不出話來。想退走的我,卻不自覺的邁開了雙腿,跟着孟老往他的小屋裡走!
“不,我絕對不能跟着孟老走!誰知道這詭異的老頭,到底想帶着我去哪裡?”我暗暗想道。
孟老可是連黑無常都不怕的狠角色,看管的停屍房中,又有那麼多的厲鬼。萬一他把我也當成屍體,扔在停屍房,那豈不是慘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我咬了咬牙,突然再次覺得頭頂涌出一股熱流,渾身顫抖着扭頭離去,狼狽逃竄。
“咦?有意思,沒想到已經被人收了,怪不得!”孟老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玩味。
我驚恐的發現,隨着孟老的聲音響起,自己竟然原地踏步起來,不管怎麼賣力,都無法挪動自己的身軀。
“鬼打牆?”我暗暗猜測道。
天知道孟老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定在原地,只能從餘光裡看到他緩緩踱步,挪到我的面前,滿臉笑意的盯着我的腦袋。
孟老沉吟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你頭頂的戒疤,是誰點的?”
“我……我也不知道,從記事起就有了。”很意外,我又能說話了。
不過我可沒有騙孟老,頭頂的戒疤真的是打我記事起就有,我也曾問過爸媽到底是誰點的,他們兩個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孟老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這都是命中註定。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話剛說完,孟老的身影就兀然消失在我的眼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身後孟老的屋子裡,依然傳出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頭頂的戒疤,發現頭頂處竟然有些發燙。就算是腦子再不好使,我也反應過來了,這戒疤肯定有蹊蹺,好幾次都是從頭頂涌出了熱流,才讓我躲過了各種危險。
我沒敢回頭,瘋了似的往前跑,寂靜而悠長的走廊中,迴響着我自己的腳步聲,整個世界似乎全部消失。
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我終於有些筋疲力盡,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擡頭看了看窗戶外面,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
“大兄弟,你怎麼還沒回去啊?”突然,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擡起頭看了一眼,是大虎,沒想到竟然又遇到了他。原來他是去醫院內部小超市買奶粉的,聽說小紅的奶水不夠,大頭兒子又餓的哇哇大叫,所以準備先用奶粉喂幾天。
苦笑了一聲,我掙扎着站起身來:“有點事耽擱了,我就先回去了。”
想到詭異的大頭兒子,我有些害怕,根本不願意繼續跟他們一家有什麼接觸。反正天一亮,我就要離開,管那麼多幹什麼?
但是當我準備走出醫院大樓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外面什麼時候又變得伸手不見五指?那種黑暗,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大兄弟,外面天正黑,天亮了再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咱兒子,他現在可歡實了。”說起大頭兒子的時候,大虎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沒由來的心頭一痛,想到了之前女鬼秦晴說過的話,大頭兒子真的只剩下一個月的壽命?那到時候大虎和小紅夫妻倆,還不得崩潰?
反正外面現在一片漆黑,被嚇破膽的我也不敢一個人離開,索性就跟着大虎去了病房,等天亮再走也不遲。
剛走到病房附近,我們兩個就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嘶啊嘶啊……”大頭兒子此時竟然還沒睡,叫的很歡。
大虎看到媳婦和孩子都沒睡,高興的攬着我走向前:“小紅,你看誰來了!”
小紅此刻已然臉色蒼白,但是卻笑容滿面:“大兄弟,你不是剛走麼?怎麼又回來了?”
我沒想那麼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有點事耽擱了,所以還沒走。”
“什麼剛走啊,這都後半夜了,我看大兄弟是放心不下咱兒子。”大虎大大咧咧的說道。
小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大虎,你不知道,你剛出去買奶粉,大兄弟就來了。還給咱兒子剃了剃胎毛,說是能保佑他長命百歲。”
大虎愣了愣,然後充滿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有心了,兄弟。我看你就別推辭了,要是看得起我大虎,兒子就認給你了,以後他就是你的乾兒子!”
我完全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盯着小紅,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是作假。再看看大頭兒子,果然,他腦袋上稀疏的胎毛,已經完全不見,成了一個大光頭。
剛纔我明明在樓下,從停屍房出來之後,一直在外面跑着。雖然感覺周圍比較恐怖,但絕對沒有失去意識。那剛剛來病房的人到底是誰?
我的脊背一沉發涼,突然覺得背後似乎有人在盯着,一扭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從病房門口飛快的掠過,那張臉,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