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闖入不速之客

夢醒了,生活還是要繼續,十月的校園桂香滿院,西花園不時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這是考研的同學們在奮戰,一般來說這種事情都跟大一的同學們無關,他們天真爛漫,現已不知用功爲何物。高三的解放意味着下一段嶄新的生活,俗不知,這樣的天堂其實像極了地獄。

課程表上的週四像往常一樣是個既讓人開心又讓人煩心的日子,白天有一堂體育課,大家可以隨意玩耍,然而晚上的英語課難免讓人焦心,大家爭分奪秒的抄寫着英語答案,以防老師的隨機提問。高中的英語是高考必備的重點,自從被無端調劑到了中文系,英語成了副課,也徹底成了我這個中國人的累贅,曾經不喜不怒的英語課堂變的索然無味。總有那麼一些老師聚精會神的宣讀答案,像聖旨也像耍猴,底下的猴仔們貌似也從不把他們當耍猴人,僅僅是一個大猴帶着一羣小猴嘻戲罷了。

這天的一個短信,彷彿一顆石子丟進平靜的水面,掀起了層層漣漪,從此我的大學生活便失去了掌控,波瀾起伏,當然這已是後話。

“其子,手機響了,應該是短信,就響一下。”谷書源用胳膊肘搗了我一下。

“哦,我來看看,咦,怎麼是他?”

“誰啊?”

“是我高中同學,奇怪,他怎麼知道我的號碼。”帶着疑問我閱讀了陌生短信。

“冷妙其,我是林允樂,好久不見哦,你還記得我吧。”

“嗯!是好久不見啊,呵呵。”簡單的兩句話勾起了高中如水的記憶。

其實自從那次會考以後,我們又不冷不熱的認識了一年多,因爲我們在同樣的班級選擇了復讀。其實我對他的復讀一點都不驚訝,因爲他的女朋友也在我們班裡復讀,只不過他們是一前一後進來的,令人很是納悶。我們就這樣存在着,互不相干的存在着,儘管班裡很多同學對他玩世不恭的個性甚是反感,濃郁的香水味,誇張的髮型,前衛的服飾,簡直一個進化過度的“猴人”。對於別人的貶斥,我不發表任何評論,簡單一笑足以代表全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我寧願做個啞巴。

我們的人生就像一盤棋,所走的每一步都與結局息息相關。三個月前他跟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同桌在QQ聊天,互相詢問着誰誰誰的去向,也許是出於客套,也許只是隨口一問,便有了我的號碼,但是卻從來沒有聯繫過。就像我們一樣,手機裡躺了那麼多人的號碼,但多半都在冬眠。我貌似已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更不會知道他手機裡會有我的號碼。

“你怎麼突然間想起來給我發信息了呢?”我繼續追逐心中的疑問。

“纔不是呢,是你好不好,昨天不是你給我發的QQ消息嗎?你還問我在不在,我當時在玩遊戲呢,沒時間回。回頭想起有你的號碼就給你發個信息說一聲唄。”他的語氣貌似乖巧又貌似施捨。

“我啥時候給你發過QQ了,我都不知道你QQ叫啥,別胡說了,瞎扯淡。”

“要不要我找聊天記錄給你瞧瞧啊?”

我開始回憶,昨天我是去上過網,這是大一以來第一次去學校電教中心上網,很久不登QQ,裡面的好友多以網名示人,我幾乎分不清誰是誰了,只有一個女孩子的頭像在亮着,其他人估計都在潛水。頭像上的照片很小,看不清楚,只是猜想必是熟悉的女生,於是就隨便問了句“在不在”,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那是誰,之後沒人回覆我便聽聽音樂回宿舍去了。想必那個人就是他吧,那頭像無疑是他女朋友的照片了。嗯,好吧,我承認,是我先招惹的他!心中有些後悔,當初爲啥就沒有給QQ好友備註下真實姓名呢。

那堂體育課我們聊了大概十條短信,無非是詢問在哪上學,學校如何,食堂伙食怎樣,與女朋友關係進展情況等等。我還開玩笑的問啥時候能吃上他的喜糖,他耍賴的本性一點沒變,他說,“喜糖多沒勁,到時候一人發兩個紅色的鵝蛋!”我真的被他打敗了,好好的咋就跟鵝蛋扯上了,後來才知道,原來跟我聊天時,他正好在看天鵝的圖片,就順口說了個鵝蛋,這貨果真是沒心沒肺想到哪說到哪。

這天過後,我們也就沒再怎麼聯繫過,我也積極的投身於各類社團和系學生會密密麻麻的活動中。以我的個性對集體生活還真不感什麼興趣,然而班級同學爲了學分都在報名,我也只好湊湊份子,不怎麼鍾情於學習的我加入一個文學社團,加入社團沒啥可說的,就因爲那個社長長的很帥,是那種清秀的帥,剛入學時,這個帥哥一遍遍給我們介紹着他們社團的輝煌戰績,我跟書源聽的雲裡霧裡,書源悄悄跟我表示“聽不聽的懂不重要,帥就夠了!”我也表示贊同,於是乎,每人乖乖交了20元的入門費。

學生會面試值得說下,現在回想起來跟社會上找工作面試差不多,分爲初試、筆試和複試,初試就是簡單的上臺自我介紹和闡述想參加學生會的原因,我猜測在那些學姐學長們的眼裡,顏值應該也是考慮的一方面吧,畢竟參加的人數確實太多,總要找個合適的理由篩掉一些。筆試就有點奇葩了,每人先做一組心理測試,根據心理測試結果把學生進行分組,然後每組一個話題在紙上用文字進行闡述,就跟寫論文一樣。之前不明白這個用意,上班之後才知道心理測試是爲了對人的性格和才能偏向進行分類,因爲學生會有好些個部門,最終是要把這些選中的人合理分配到各個部門。本以爲複試會出什麼幺蛾子,沒想到複試竟然不需要再考覈,只是由系領導宣讀了每個入選者所在的部門,並且着重向我們強調:“若有個別同學覺得不合適的可以現場提出來,我們會進行適當的調整。”隨後便安排各部門部長及新老成員們相互認識,順便了公佈了一下新學期各部門的工作任務。沒想到,資質一般顏值一般的我竟然糊里糊塗的通過了幾輪面試進入了學生會,且被分到了學習部,就當這是天降喜訊吧。

除了我,賈清清也如願進了不需要絞盡腦汁的生活部,可惜的是夏陽和谷書源,她們倆竟然在第二輪筆試後落選了,簡直匪夷若思,爲此,還受了賈清清好一陣嘲笑。接下來的日子,我這個無頭蒼蠅突然也就有了頭緒,什麼校刊選文,辯論賽、演講賽接踵而至,我除了上課其餘時間也是忙個不停。

突然覺得大學都是這些社團和學生會的世界,每天的張貼欄都擠得滿滿的,今天這個社團活動,明天那個社團集會。我不愛學習,也不愛玩,至於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只要有空就會窩在牀上,別人可能是在看電子書或者冥想,而我只是很簡單的睡覺、睡覺。在我眼裡,睡覺是最幸福的事,放下所有的僞裝,卸下疲憊,放鬆着手腳,什麼煩惱都是浮雲,在被窩的世界裡我就是我的天。

這一天是週五,我們下午沒課,她們三個跑去逛街了,我一個人留守在宿舍,因爲晚上6點系裡有辯論賽,部長早已經提前安排了各自的服務工作。我坐在牀上看了會書,準備帶上耳機睡覺,剛想閉眼,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允樂。

“我分手了!”

我被這冷不丁的短信嚇出一身冷汗。“什麼?開玩笑吧,這纔多久啊,之前不是還要請我吃鵝蛋嗎?怎麼這麼突然。”我快速的回了短信。

他過了很久纔回了句“不說了,你忙吧。”這一刻我才確定那是真相。他草草結束了聊天,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他的話一直堵在我的心口,我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下午四點半了,我弱弱的起了牀,稍作收拾,便去了食堂,一個餈糕,一個包子,一碗西紅柿蛋湯,奔向了辯論賽現場。

很遺憾,今天的我不是評委也不是選手,僅僅是個端茶送水左右視察的小兵。辯論賽氣氛異常火爆,我隨着大衆鼓掌,歡叫,心裡卻像一塊石頭壓的難受。“這樣特殊的夜裡他不會出什麼事吧?像他這種性格的人會不會做什麼傻事呢,畢竟他曾經對她那樣好。”我在自己跟自己說話。

之前說過很多人討厭他的性格,而我卻不做評論,不是因爲我有多麼高尚,我只是經常見到他對女友呵護備至的一幕,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憑直覺我知道他是個好男朋友,絕不是別人口中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型壞男孩。

在這稍微提一下,他的女朋友曾經是我的初中校友,不在一個班,但經常在學校宿舍裡見面。她是個文靜漂亮的女孩,成績也不錯,後來我出去借讀又撞見了她,外表還是那樣的文靜,只是奇怪竟然談起了戀愛,而且是和別人眼中這樣一個男孩子,成績也不如當初了。以前聽到班裡同學議論,講他們不會長久,我還不信,其實也不是不信,是不願相信,從心底我還是希望這世上是有真愛的。

心裡一陣陣的糾結,不對,是很糾結。要不要給他發個短信安慰一下,可又怕別人嫌煩。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都說水瓶座博愛,可也不至於如此博愛吧,這特徵在我身上可謂是表現的淋漓盡致啊。好吧,人命要緊,我就博愛一次吧。

“你在哪?沒事吧?”我把快要攥出汗的手機拿到桌子底下憑着感覺在鍵盤上打了這句話。

“呵呵,我一個人在逛大街呢。”我不知道他當時什麼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心酸。

“那就好,別去喝酒,別做傻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謝謝你,沒想到難過的時候竟然還有人關心我。”

他的這句話讓我心裡很難過,其實就算不是他而是別人我也會這樣做,我僅僅做了一個普通朋友該做的小事,竟然換來他如此的感動。這一刻,我開始可憐他,人前無論再風光,心都是冰冷的,因爲沒有關心,沒有愛,最難過無助的時候是我這半個陌生人給了句簡單的安慰。這樣的場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終於知道有時候不是我們想孤獨,是不得不孤獨。

這一天,我不再鄙視他過往的賴皮和死不正經。雖然不清楚我的話起不起作用,但毫無疑問,我良心上過去了,心是暖暖的,真的希望這種暖暖的感覺能穿越千山傳遞給他,讓他快快好起來。

以前真的不怎麼相信緣分這東西,總覺得那是很多人給自己當然了也有可能是給別人設立的無人驗證更無法驗證的藉口或者瞎話。書上講,“說有上輩子的人多半是在騙自己,說有下輩子的人多半是在騙別人”,想想也是這個理,但不可否認的是“緣分”這東西的存在,儘管看不到摸不到,可你的每一個選擇都在左右着它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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