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的反應非常迅速,回府後立即將兒子李元柏和義子李元胤喚來,吩咐元柏給老爺寫信,派心腹家人騎快馬送往邵武去。又讓元胤打探文質家的情況,看有無可幫手之處。
……
自報捷之後,廣州城百姓都納開了悶,皇上怎麼沒有了動靜?殲敵五千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見宣揚?有功將士怎麼不見獎賞?
有的人專們去找胡瞎子:“你不是說皇上會賞給李元帥個爵位嗎?還侯爵,哪呢?”
胡瞎子眨巴眨巴眼皮,不甘示弱地說道:“皇上那是龍,知道不?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句話聽說過沒?我瞎子能猜對皇上的心思?!你們可真是傻到家了,那話也信?”
“切,原來是吹牛啊。”大家一鬨而散。
不只百姓們,就連朝中大臣心裡也在犯嘀咕:“這是咋了?難道皇上跟李元帥之間生了齷齪?君臣鬧不和?”
就在這時,有一個小道消息悄悄在廣州城裡開始傳播:“李成棟李元帥功高震主,皇上是怕李元帥坐大難制,所以有功不賞。聽說,李元帥非常惱怒,已經準備起兵回廣州了……。”
這個消息越傳越快,越傳信得人越多,一時之間,廣州城內人心惶惶。
對於這個居心叵測的謠言,朱由榔自不敢等閒視之,讓馬吉翔悄悄追查謠言來源,發現竟是來自監察御史蘇鳴豐的家人之口。
自從邢小棗將越保的事密報之後,朱由榔當即讓馬吉翔進行了秘密調查,發現確實有人謀反。
領頭的是故吏部侍郎黃日章和監察御史蘇鳴豐,他們已經將黑手伸向了禁軍。蘇鳴豐曾經向自己的族兄弟蘇雄發出試探的信號,但遭到蘇雄嚴辭斥責。就這事,蘇雄還專門上了摺子進行說明。
朱由榔對蘇雄的表現還是滿意的,雖然摺子裡還有迴護蘇鳴豐之語,那也是同族兄弟之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蘇雄站隊是站對了。
朱由榔之所以沒有收網,有兩條原因。
一是不理解陳際泰竟然也捲了進去,跟黃日章打得十分火熱。他這是要幹什麼?按說雖然免了他的爵位,但也掩蓋了他謀反的大罪,同時對他兩個兒子也算優渥,他還想怎麼樣?難道他不顧兒子的前程了?不顧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了?
聽說他非常溺愛陳皎茜,陳皎茜前段時間剛剛鬧着要當皇妃,也大膽地跟自己示愛了,這就要反我嗎?是不是因爲我沒有答應他寶貝閨女的親事,他懷恨在心纔要鋌而走險?
原先他還對陳皎茜產生過懷疑:“她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是不是跟謀反有關?”,但從馬吉翔報來的情況來看,陳皎茜示愛在前,黃日章與陳際泰接觸在後,從時間點上來看,應該沒有陳皎茜的事。
更爲奇怪的是,陳際泰純粹是個人行爲,並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兩個兒子,也沒有任何試圖說服兒子參與謀反的舉動。
因爲牽涉到陳伯文和陳仲德,也不想讓陳皎茜這個曾經對自己示愛的女孩子落個不好的下場,朱由榔想再看一看,陳際泰到底想幹什麼?是否有可寬宥之處。
第二個原因,是黃宗羲說的風清俊的事。
黃宗羲曾說過,風清俊在廣州落腳之處應該是清廷的一個內應。這個內應是黃日章、蘇鳴豐或者陳際泰嗎?如果是,那問題簡單多了,一鍋端了就是。如果不是,那就得另外尋找線索。
所以,他還想再看一看,再等一等,看黃日章還有沒有別馬腳露出來。若他真是清廷內應,他不可能不跟他們聯繫。
至於危險,朱由榔根本就是一笑了之。一羣無權無勢無兵無將的烏合之衆,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更何況他們的行動都在自己的掌管之下呢。
對於蘇鳴豐散播的這個謠言,朱由榔同樣一笑置之。閒着沒事就傳唄,反正過兩天就會不攻自破。
……
對於這個謠言,朱由榔可以一笑置之,可李家就坐不住了。齊氏這兩天沒事就拽着邢小棗往宮裡跑,不是說來陪太后說說話,就是給皇后帶些安胎的藥材、補品,其實真實目的就是想探一探皇帝的口風。
可朱由榔八風不動,什麼都不說,送來的禮物照收不誤,每次遇見了,也是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齊氏實在打聽不出什麼來,只好讓義子李元胤出面,來向皇帝解釋。
“好好練你的兵,少摻和這事。”朱由榔對李元胤是非常看重的,不光是因爲他在李成棟反正這件事上起到的積極作用,更是因爲這人持身很正,一直以來,對禁軍的訓練抓得很緊,效果也非常好。
“朕心裡有數,你不用摻和。你要明白,禁軍不是老爺兵,覺得只負責朕的關防保衛,戰爭不會打到廣州來。告訴你,將來說不定朕要帶禁軍出征呢。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一聽這話,李元胤猛地擡起頭,眼睛發亮:“真的?皇上,臣早就朌着有這麼一天了。”
“朕曉得你的忠心的。文質的事說明什麼?說明清兵並不可怕,他們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打仗不怕死。而我們大明軍,過去以來,一直是怕死,怕死的原因是弄不清處爲誰而戰。現在先不急,等幾日吧,你義父的奏章來到,朕會大力表彰文質,大力宣揚他的事蹟。你呢,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把文質這種不怕犧牲的精神灌輸給士兵,禁軍打造成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鐵軍。”
“是,皇上,臣一定不辜負皇上的期望,把禁軍打造成一去鐵軍。”
朱由榔一席話,把李元胤鼓動得沸騰,恨不得立馬就上戰場,跟清兵打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