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桃花說小偶像已經是“死人一個”。便使高良想到地下洞冰室裡的四具殭屍。昨夜看到的小偶像除了胸前小面板外,其餘都與冰室中屍體的裝束完全一致,其手中握着的小圓棒也與冰室女屍手中的毫無二致!?
高良忽然瘋了似地異常興奮,教桃花一下子愣住了。她直直地看着高良,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大憂大喜。前幾天就因爲他的冷熱無常,弄得她稀裡糊塗、心驚肉跳的,這會子也不知又要唱哪一曲。?
他也不好過多解釋,只是向桃花說,他已猜到那個小偶像的來歷了,並告訴她先不要和別人講,等自己全部弄清楚以後再詳細告訴她。桃花現在對高良自是言聽計從,她笑着點了點頭,表示一切聽從他的安排。?
高良和桃花道別後,就匆匆向工地趕去,他要將自己的新發現、新猜想告訴給另外三個人,以便於大家一起分析兩者之間可能存在的某種聯繫。?
正趕着,高良又碰上半道兒回家拿資料的周大順,便將他一把攔住說:?
“回去,回去,我有好消息告訴你們。”?
“什麼好消息,先和我說不行嗎?”?
“走吧。別磨蹭了。到工棚裡再說。”?
周大順一頭霧水,問高良到底怎麼回事,他只是說省得說兩遍,四個人還要一起分析研究呢。兩個人幾乎是一路小跑着趕到新閘口,剛要進工棚,就聽裡面有人嚴肅地說:?
“你們已經不適合在這裡待下去了!”?
周大順條件反射似地震了一下,立即退後一步,和感到莫名其妙的高良互望了一眼,又幾乎同時擠進工棚大門。只見局裡人事股陳股長一臉嚴肅地坐在凳子上,張志高垂頭kao着柱子,宋世平站在辦公桌邊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陳股長見周大順和高良進來,嚴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說:?
“你們四個都到了。我代表局領導向你們宣佈,從現在起,周大順、高良、張志高三人立即停止這裡的所有工作,今天下午就跟我回單位!”?
說完他又掃了這三個人一眼,正要接着說什麼,就被宋世平憤憤地打斷說:?
“要走都走,要留都留;要我一個人留下來,我不幹!反正我不是黨員,怎麼處理,隨便!”?
陳股長見宋世平倔脾氣又犯了,竟仍然堅持四個人同進退,頓了會兒,就稍微和緩地說:?
“怎麼是你一個人呢?明天就派其他的同志過來頂替他們。”?
“我說過,其他的事隨便你們領導怎麼安排,但是新閘口工程。必須我們四個人在一起。不然的話,我也回去!”宋世平犟着脖子說。?
高良和周大順因是後來,還不清楚要他們三個回去的具體原因,只是看陳股長如此嚴肅的神態,估計到問題可能很嚴重。可宋世平竟敢直言攔阻,似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決定與事實可能有點出入。高良畢竟是剛出校門,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見宋世平如此,便也有點激動地問陳股長:?
“我們幹得好好的,爲什麼換人呀!”?
宋世平聽高良問原因,也不等陳股長回答,便沒好氣地說:?
“什麼原因?有人告我們的黑狀了!說我們在這裡大搞封建迷信,無組織無紀律不聽公社和大隊領導指揮,還說我們經常好幾天都不知去向,連假都不請。更好笑的是,竟說高良在這兒談戀愛!我們天天在一起的都不知道,卵子皮外的人怎就這麼清楚呢?真是笑話!”?
高良一聽說有人告自己談戀愛的狀,眼光不覺就向張志高掃過去。張志高也立即知覺高良眼光的意思,腳一跺就咬着牙罵道:?
“是哪個狗日的胡說!我和高良日夜都在一起,他談戀愛我怎麼不知道啊?可見這打小報告的就是告黑狀!”?
陳股長見他們幾個都這麼不服氣。一副火氣沖天的模樣,也不想在外面將局面搞僵,眼珠一轉,就換了副臉色改口勸說道:?
“你們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嘛,記過真的不算重啊。我再告訴你們吧,連你們股的周股長和公社的張書記都受處分了!十八汊湖沒水了,爲什麼不及時回報?你們自己說,還能嘴硬麼?”?
陳股長這下戳到他們的軟肋了,連周股長和張書記都受處分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呀?見宋世平還堅持要四個人一道回去,陳股長只好攤開了說:?
“你就別再給宋主任添麻煩了。留下一個人也是無奈之舉,你們四個人如果都離開,後面過來的同志不熟悉情況,是不是影響工作呀!爲了工作,宋世平還是留下來吧。”?
事到如今、話到如此,還有什麼可說呢??
當天下午,高良他們三個便隨同陳股長一道回單位了。臨出村口和陳股長會合前,高良才找到機會和桃花說了幾句話。桃花聽說高良受到了記過處分,而且還要馬上離開這裡,眼淚就禁不住簌簌滾下來。?
高良心裡明白,桃花不僅是因爲自己受到處分而傷心,更重要的還是擔心他會一去不返、變心負情。他邊掏出手帕遞給桃花擦眼淚,邊柔柔地說:?
“桃花,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高良是個說話算數的男人,今生非你不娶!你自己保重着,我也會抽空來看你。你是明白人,我剛工作不久,如果現在就向你父母提親。那畢竟不太好。你就等我一段時間,半年後,最多一年,我就託人到你家正式提親!”?
回到單位,局長立即將他們三人喊道辦公室狠狠訓了一頓。第二天下午在例行的職工學習會上,他們三人當衆宣讀了書面檢討,並由周大順代唸了宋世平的書面檢查。?
隨後的幾天,三個人都不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連走路都低着頭。尤其是高良和張志高,覺得太丟人了!剛剛參加工作,本來想着做出點成績,給自己來個開門紅,也好今後能站穩腳跟,哪成想卻弄成這種結果!?
高良和張志高仍然住在原來的房間裡,下班後就耗子似地鑽進去,沒有非出不可的事絕不出去。有時候,周大順也和他們一起“自關禁閉”,一起哀嘆發牢騷。他們三個絞盡腦汁地想,到底誰這麼缺德暗地裡整幾個小青年呢?這天晚上當又扯出這個話題時,張志高憤憤地說:?
“我們兩次外出沒有請假那是公開的,搞迷信也有不少人能猜出來;可說你高良談戀愛,除了我覺察一點,好像沒人知道呀!媽的。這事不僅奇怪,還他媽憋得慌!”。?
周大順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說:“你們呀,別再瞎猜了。爲了爭權、奪權,什麼事幹不出呀?我們幾個只是引子,無非是陪斬湊數罷了。”?
“你是說,告黑狀的人是爲了整張書記或周股長?”高良驚詫地問道。?
“我叫你們別再想這事了嘛!我們說到底也就是個小人物,背個記過處分也沒什麼。乘着現在沒多少事,我們正好可以將經歷的那些事,做個梳理多好啊。”?
周大順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高良和張志高欣然同意。由於這幾天沒有心思,高良直到這時纔將那天夜裡發生的事。以及自己對小偶像的猜測,都一股腦兒說出來。周、張二人驚訝失聲自不必說,三個人又沿着高良的思路,仔細推敲、考量了會兒,周大順說:?
“可以肯定,地下洞冰室裡的四具屍體與黃石磯有着極大的聯繫。從那些東西所具有的神奇或科技水平看,他們無疑不是我們的同類。極有可能……很久以前他們造訪地球時,來到黃石磯,並且留下了那方硯臺和小偶像。?
真不敢相信,太出乎意料了!從我們所經歷的整個事件看,其中起碼有兩條線索聯繫着黃石磯:一是地外文明和那裡的聯繫,二是明朝皇室和那裡的聯繫。我們不妨再大膽地猜測一下,這兩條線索可能有一個交叉點,而這個交叉點……可能就是桃花!”?
高良和張志高被周大順的大膽猜測驚呆了。按照他們的分析,前面兩條聯繫線索不難明白,但對桃花是兩條線索的交叉點一說,還是難以理解。周大順見兩人疑惑不解,就進一步解釋道:?
“這很好理解呀?試問和冰室屍體形狀完全一樣的小偶像在誰家裡?又是爲誰所用?朱元璋派人燒磚砍桃花,而桃花出生前她母親又夢到桃花,名字也叫‘桃花’;更直接的證據就是高良在那個時空裡,見到和桃花一摸一樣的姑娘!除非是你高良說了假話,否則必有蹊蹺。”?
高良聽周大順這麼一分析,心裡不覺一震。心裡說,桃花如果是整個事件的交叉點,那麼她將來的丈夫又會是什麼角色呢??
想到這一點,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該不會把自己也扯進去吧!俄而又轉念一想,他和另外三個人不是早就被扯進去了嘛!即使真的那樣,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隨即就說:?
“可這兩條線索的最終結果,我們都不清楚啊。現在我們三個都回來了,那裡只剩下宋世平孤軍作戰,看來是沒有希望搞清楚了。”?
提到這一層,張志高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似地,頓感失望至極。在他的心裡,何止這兩條線索喲,還有他媽的江匪寶藏呢!離開、離開,一離就開。周大順見他們又要犯冷熱病,便笑道:?
“事情也不一定像你們想的那麼糟糕。即使宋世平一個人在那裡,同樣也可以有所作爲的。你們想想,我們四個人雖然知道了那麼多情況,可哪一次不是由於機遇好啊?依我看,由宋世平在那裡瞭解更多情況,我們三個將各種線索梳理、梳理,如果有了啓發,以後可以找機會再去呀。”?
高良聽周大順這麼一說,似乎開了竅,心裡也輕鬆了許多,便接茬說:?
“我一個人沒事時也想過,總覺得我們對五顯廟裡的情況知之甚少。以前都將注意力放在黃石磯那些老年人身上,可惜把五顯大帝廟那一塊給忽略了。你們如果都認爲有必要,是不是給宋世平捎個信,叫他找機會到廟裡去跟老和尚聊聊?”?
“不僅五顯大帝廟,還有江邊那個破祖屋也應該進去看看。以前只是聽那些老人說,並沒有進去證實過。他們說裡面沒東西,就真的沒東西呀?我看未必。”張志高cha話道。?
周大順見他們兩個又重樹信心,心裡便放下了一塊石頭。幾個人隨即又補充了些細枝末節,商量由高良給宋世平寫封信,儘快送到他手上。周大順意味深長地笑着囑咐高良:?
“房東老人非常不錯,也應該寫封信問候一下。我看即使帶點禮物都是應該的。”?
※※※※※?
事情還真是湊巧,第二天上班就聽周股長給下面打電話說,要讓宋世平臨時回家一趟。經打聽,原來是他父母給他介紹了個姑娘,要他立即回來和人家見個面。聽說宋世平要娶老婆了,張志高在辦公室裡開着玩笑說:?
“這傢伙終於快有人管了,也省得他一天到晚眼睛都像賊似地,遇到個姑娘就盯住不放。那姑娘是哪個單位的呀?”?
周股長眼睛一瞪,假裝生氣地說:“我看你小張是妒忌了吧!有本事也去找一個呀,別沒出息只顧着妒忌。只要不做犯法的事,誰去狗拿耗子管你呀?反正我是懶得管。哎,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宋世平這傢伙跑得還真快,黃昏就趕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問周股長,要他回來幹什麼?周股長故意一本正經地說:?
“你孃老子要給你配個專職秘書,叫你回家和對方交流一下,看看合適不合適。去吧,回家就知道了。”?
宋世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見大家鬨堂大笑才感覺出是怎麼一回事。等他尷尬着出了辦公室,高良也跟着到了大門口,從口袋裡掏出兩封信、一個筆記本和一條紅紗巾,交給宋世平說:?
“我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還給你寫了信準備讓人捎去呢。你回去沒事的時候先看看,有什麼話就在走之前和我們說。另一封信和紅紗巾、筆記本,請你轉交給桃花。我想託她辦點事,呵呵呵,不給人家買點禮物不太好哦?千萬別讓別人知道啊!”?
宋世平哈哈一笑,高興地向高良肩頭打了一拳,正要調侃時又忽然轉口說道:?
“我們單位要來新領導了。告訴他們兩,都小心老實點,那人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