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妮妮評論起時事來總是妙語連珠、思維敏捷;然而和邱大嘴這樣一個以“大嘴”而成名的情感節目主持人理論起來她卻沒有對方那樣下作,邱大嘴的險惡用心大家都聽得懂,對方敢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對接下來一場嘴炮已然有了準備,然而邱大嘴並沒把話說在明面上,妮妮縱想反擊卻又無的放矢。
主持人適時的打斷了妮妮和邱大嘴越來越充滿火藥味兒的對話,她笑呵呵的說:“我們來請葉嬰落女士談一談她的觀點吧。”
“我?”葉嬰落在前兩週的比賽中始終緘默不言,此次比賽她事先也沒有發言的心理準備,主持人爲了扯開話題只得把焦點集中在葉嬰落身上,她頓時吃了一驚,不過葉嬰落這樣的大美女早就習慣了走到哪裡都被關注,她從小就把明星範兒拿捏得恰到好處,很少會將心中的怯意表露在臉上。
“你觀看了兩關比賽一直沒都表態呢,你對這三位選手的表現總有些自己的看法吧?”主持人說:“年青人低調些是很難得的美德;只不過你是現場嘉賓啊,總要適當的表訴出你的想法吧?”她轉而鼓動起全體觀衆來:“我們大家給小葉子些掌聲鼓勵她一下好不好?”
葉嬰落從商界橫空出世跨界到娛樂圈中,她在鏡頭前是一個菜到不能再菜的新人;然而她形象可人、又是一名年青有爲的企業家,這樣的姑娘雖然高傲冷漠了些,觀衆們卻都寬容的權當她只是天然呆、反應慢而已,任哪一個略懂審美的人都不會對她有負面的第一印象,在觀衆們善意的掌聲鼓勵之下,葉嬰落終於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葉嬰落一個字都沒說,導演卻先於她喊了一聲“停!”葉嬰落聳了聳肩,只得坐了回去。
導演把主持人叫到身邊和她商議起來。他低聲指責那位女主持人說:“你爲什麼打斷他們倆辯論?這麼真實的爭吵狀態哪是輕易能捕捉到的鏡頭?就算我提前編好劇本讓他們演,他們都未必能如此入戲!這是多麼好的炒作噱頭啊?這段播出去收視率會漲多少個百分點你知道嗎?你在想什麼?”
主持人被導演罵糊塗了,她疑惑的向那兩名當事人望去,只見妮妮和邱大嘴各自將頭轉向一邊,就像看到對方都會作嘔似的。
妮妮討厭邱大嘴是因爲他在前兩週的比賽中,以及這期周賽的前兩關中都在針對性的偏袒某些選手,有處事不公正之嫌;包括她在內的很多明眼人甚至在懷疑:邱大嘴這兩關極盡能力在照應那位自稱擺地攤販賣手工藝品的三號選手,會不會並非單純的被對方歌聲所感動;而是雙方之間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呢?
邱大嘴對妮妮也全無好感,他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心說:“你一個靠嘴皮子和臉蛋吃飯的評論員有什麼好囂張的?如果沒有我們新聞媒體在,你的言論觀點能散播出去而成名嗎?如果單靠嘴黑就能成爲評論員的話,你邱哥我今天也嘴黑了一次,你怎麼不能說會道了?”
主持人和近在導演身邊而聽到了他這番話的觀衆都在想:導演你腦子裡有蟲兒吧?再爭吵下去這兩位嘉賓還不得互相罵娘呀?你滿腦子只想着要提高節目的收視率,卻也犯不着不擇手段的拿這兩位公衆人物的前途做墊腳石吧?
導演這次叫停的原因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引起了場中觀衆噓聲不斷的煩感,他臉皮再厚也不能再命令主持人去慫恿那兩位嘉賓繼續掐架吧?人家也是明白人,當清楚了他的用心之後怎麼會拿自己的藝術生命去配合他呢?導演只得硬着頭皮叫了聲“繼續”!
葉嬰落瞧了瞧已回到舞臺上的主持人,之後又疑惑的問了導演一句:“是該輪到我發言了嗎?”
“對!”主持人衝葉嬰落點了點頭,葉嬰落正要繼續發話,主持人卻看到場邊的副導演好心的做了個手勢給她提了個醒。主持人會意之後恍然大悟的立即插上一句:“稍等一下!”她尷尬的笑了笑之後又瞄了手中的卡片一眼:“本欄目由……通過掃描二維碼,下載APP……關注本欄目……”
這些話如果她在節目中提到的次數不夠的話,是要扣她工資的。
葉嬰落原本不想就選手的表現發言,當她被觀衆們感動終於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卻先後被導演和主持人閃了兩次,心情憋悶之下她表述起觀點來措辭也就鋒利了許多:
“就選手們在“誰是猜歌王”這一關的表現而言,我自認其中任一首歌曲我在十秒之內都想不起名字來,這關一號選手秦嶺大哥獲勝無庸置疑;而餘下兩名選手誰去誰留還用得着糾結嗎?
早在開場時大家都已經清楚了這一關的規則。什麼是比賽?比的過程就是要分出唯一的結果來。既使這是一場娛樂性質的比賽我們也應該尊重規則,如果有人質疑比賽結果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要再重新比過而另定輸贏嗎?如果那樣做的話一號選手是否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呢?反之,對適才的失敗者而言,如果重新比過而獲勝了,他們又能安然的接受結局嗎?如果他們再輸一次豈不是要承受更大的打擊?”
她望向舞臺上的小可:“我對一號選手非常有信心,就算再比一次秦大哥依然不會是輸家,你敢再和他比一場嗎?”她這句看似在刁難小可的話實則是在針對常少,葉嬰落在給小可機會以選手的立場回絕重新比試第二關。
小可會意了葉嬰落的想法,他學着其他選秀節目中選手稱呼嘉賓的方式叫了她一聲“老師”,小可正色道:“葉老師,我接受這結果!一號秦大哥不但唱得好、歌曲儲備量也大,他是一個很難得的對手。說句自私的話,如果重比一次猜歌環節,能把他這樣威脅極大的對手淘汰下去對我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我更擔心再比一場我還是會輸給他。
葉老師您說得對,比賽結果的未知性正是競技類節目最吸引人的特質。如果沒有了規則,我們還需要比什麼?早已經定下了結果的比賽那是在拍電影,如果這臺節目是在錄製一部電影的話,在場的觀衆朋友非但不應該花錢買票;反而都該領到一份羣衆演員的酬勞纔對!”
在外人看來兩人彼此間並不熟,然而葉嬰落冷着臉的問話和小可嚴肅的回答卻一搭一檔配合得非常默契,因而使得那導演和邱大嘴都沒有了繼續鼓動選手重比一局的勇氣。
葉嬰落轉而問常少:“你對這一關的結果有什麼異議嗎?”
常少向嘉賓席另一側望去,邱大嘴已經無言以對,只得默默的低下了頭。常少勉強笑了笑回答葉嬰落說:“我也接受比賽結果。”
導演心說這一段如果不掐掉的話,萬一播出去老子的導演生涯也就到頭了。
節目到了落選者臨別留言的環節,常少只說了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之後就默默的退到升降機上離了場——通常在節目中說這句話的人都沒有再返回這塊舞臺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