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秋哥辦後室出來不久,小可就被KTV牛經理叫去了鼎六。
在這間包房裡,小可見到了程雙和坐在她對面的一個身材瘦得像木乃伊一般的男人。想必此人就是那個嫌犯了。
程雙以歌廳老熟人的語氣對那個嫌犯說:“戰強哥,他是我們歌廳的音響師。全市最頂級的音響師。他調過的音效,唱歌特好聽。”
戰強對程雙的身份並不如何信任。販毒不是賣菜,逮你的不會是城管那麼簡單。他對在這次會面中出現的任何人都心存懷疑,只是覺得小可身份的可信度更高些而已。
“兄弟,坐,陪大哥喝一杯。”
小可依言坐下,端起了酒杯,儘量顯出很受寵若驚的樣子,“謝謝戰強哥賞酒。”說罷一飲而盡。一大口傑克丹尼下了肚,他的胃不停翻涌着。
戰強指着程雙面前的酒杯,“你也喝!”
程雙依言喝了,而且看似酒量極宏的一口吞下大半杯洋酒。酒中的辛辣之氣頂上來,激得她鼻子發酸,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爲了裝得像,又拼命將眼淚壓了下去。
戰強臉上掛着笑,但笑得很冷,“歡歡!再叫幾個公主來,我要挑一個。”
“哎喲,戰強哥!”程雙嗲聲嗲氣的說:“有我陪你還不夠嗎?”
“快去!磨嘰什麼?”
程雙無奈,只得走出包房去找了牛經理。
戰強又端起一杯酒,“幹這行多久了?”
“半年多。”
“以前混哪個歌廳的,跟哪位師傅學的手藝?”
小可坦言在成爲玉鼎音樂城的音響師之前對這行純屬門外漢,混口飯吃而已,沒跟過師傅。
“我跟大秋是老相識。以他的眼光,用的人錯不了。對了,那個歡歡是新來的吧,你認識嗎?”
“她呀?還算熟。來了有幾個月吧。您也知道,娛樂場所人員流動很勤。具體什麼時候來的我也記不清楚。聽說是個大學生。”
戰強嘿嘿一笑,“這行當也向高學歷發展了!好在不管學哪個專業的都能來這兒實習。哈哈!老弟你怎麼稱呼?”
“戰強哥,您叫我小可就好。”小可心想:“你要是知道她是哪個專業的,非尿了不可!”
牛經理帶着程雙和另外幾個姑娘進了包間,她們排成一排。戰強像選妃一樣留下了豬豬。其餘的人離開後程雙帶上了門。她本以爲小可幫她作實了身份後就能和戰強直入主題,談交易的事。哪想到她向戰強推薦了音響師、戰強反手就叫了個酒水公關來攪局。雖然她早已有了此次見面會一無所獲的準備,還是頗有些灰心。
戰強一把將豬豬摟進懷裡。程雙在專心的點歌,小可見包房裡的氣氛已經進入了狀態,自認爲戰強旁敲側擊的問過關於程雙的事也就罷了。於是他端起了酒杯準備閃人,
“戰強哥,我外面還有工作,這杯酒代表我對您的敬意!”
“酒你喝了,人不許走!有什麼工作比陪戰強我喝酒重要的?大秋要是爲難你,你叫他來找我!”
話說到這裡,小可又怎麼走得了?那杯酒沾到脣邊他只小酌了一口,這酒喝到什麼時候才能脫身,他心裡也沒了譜。
戰強在豬豬耳邊低聲問,“這個歡歡看着面生,是新來的吧?”
豬豬嬌笑着推了戰強一把,“戰強哥你那麼忙,還有閒功夫把全市的姑娘都點個名嗎?怎麼也得有幾個看着面生的吧?她呀,好像和冰冰、小可那撥人很熟。聽說我前幾個月去韓國那陣子她在這坐場子來着。”
“韓國?”戰強哥在豬豬雙胸上各捏了一把,“特麼的,假貨!”
豬豬不小心說穿了幫,只得爲自己開脫,“假的怎麼了?一分錢一分貨,在韓國做的仿真度高着呢。你再仔細摸摸!”
“屁!跟咱市裡做的一個水平。我老婆那對摸着也這手感。我特麼現在晚上都不愛回家了!”
程雙正唱着一首《勇氣》。她唱得很投入,也很動聽。她的音色偏近於中音,歌聲唱到高吭時又不刺耳。小可認真的聽着,心想這姑娘還是一身掩不住的文藝範兒,就不會選幾首對唱的大俗歌裝裝蒜嗎?
“喂!歡歡。小可以後就是我兄弟了,你陪他喝兩杯。”
程雙只得依言坐到小可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均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本來約好一起對付戰強的。哪想到被戰強反擺一道。那邊戰強正和豬豬“糾纏”在一起。程雙卻不知該和小可做些什麼才能迎合包房裡此時的氛圍。
程雙率先打破尷尬,她舉起酒杯在小可眼前晃了晃,“喝一口吧?”
藉着昏暗的燈光,小可注意到程雙的胸部比印像中她穿制服時大了一號。於是滿帶疑惑的問,“是我喝多了,還是你穿多了?怎麼覺得你的……變大了?”
程雙循着小可的目光看了自己的胸一眼,沒好氣卻又不像在生氣似的說:“廢話,幹我們這行的。型號太小還不得餓死?”她說的“我們這一行”指的當然不是她的本職工作。
“噢!”小可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戴了塑型顯大的罩罩。“這件視覺效果挺明顯的,不便宜吧?”
“你是不是還能透視出這件的顏色?”程雙還不忘嘲笑小可曾經胡吹大氣說過有透視眼的事。
“還用猜嗎?我又不瞎,”小可輕聲一笑,“你肩帶都露出來了。”
程雙本能的拉正衣領,表情略見狹促。
“哎,”小可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沒有透視眼的?”
程雙神秘的笑了笑不打算回答,酒桌對面的戰強卻又開了腔。他嗓門極大,把歌曲的聲音都掩蓋了下去,“歡歡。有你這麼陪酒的嗎?別跟木頭似的。小可是我朋友,今天的所有花銷都算我戰強身上!”
小可心中雪亮,戰強已經懷疑上程雙是否真的是“小姐”了,他加入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替程雙解圍。於是他替程雙打了個圓場:“戰強哥你不知道。我和歡歡算是熟人了。不上班時在一塊聊天扯皮都習慣了,坐在一起喝酒卻有點放不開。”
“哈哈!”戰強的笑變得爽朗起來,似乎放鬆了警惕,“你小子,光動嘴不動手?敢搭訕還不敢摸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