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向來都很鄙視軟骨頭的傢伙,那酒鬼被打敗後便即求饒的軟蛋德行令他十分煩感,小可冷哼一聲放脫了那酒鬼,叉手站在他的身邊問道:“天賜給了你多少錢殺我?”
那酒鬼膽戰心驚的問:“天賜是誰?”
“別裝蒜!就是僱你殺我的人。”小可不耐煩的提醒對方。
“我什麼時候想殺你們了?大哥你別冤枉我!”酒鬼男謹慎的回答。
“冤枉你?”小可只得給他提了個醒,說上次在高架橋時本以爲你是喝高了才一時糊塗想要殺人的,過後才明白你這傢伙打一開始就是想釀成一場車禍的。今天見面並沒見你喝酒,你不也是這副醉熏熏的樣子嗎?
他又擡出關明來嚇對方,小可說:“當時後趕來的那輛汽車裡坐着的是位警察你總知道吧,相信你還沒忘了他手裡的槍!”
“大哥,要我說實話你必須得先答應不抓我去警局才行。”那酒鬼見無法抵賴,便和小可講起價錢來。
“好!一言爲定。”
那醉鬼見小可答應的痛快,而且面前這光頭小子飛揚跳脫,不似說話不算話的人,形勢所迫他纔不得不交待了自己的情況:
道上的人都叫他醉貓。他是界湖城本地人,但他從來不接本地人的生意,所以當地並沒有人知道他的殺手身份。他的生意都是由省城的上家安排的,據他所說他從來沒殺過人,過去只接些將人黑成輕傷的生意而已。所以當小可問起天賜的時候他並不認識這位僱主,他每天深居簡出,甚至不知道在界湖城大名鼎鼎的天賜是何許人也。
小可和楊嬌自然不會信他說的全部內容。明知他只是爲了推脫身上的罪行而在狡辯,但是小可已經先行答應了他不會揪他去警局,小可心想每個人都有各自求生的“道”,這人多行不義以後自有警局的人來收拾他。而自己跟他能有交集完全是因爲天賜,正主天賜既然已經被警方法辦了,這件事不如就此瞭解的好。於是他威脅那人道:“上次你沒能殺死我,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一刀下去就能把錢賺了,怎麼樣,動手吧?”
醉貓連忙搖了搖頭,“不敢!不敢!”
楊嬌不忘給小可提個醒:“抓到這個人就可以給天賜加上一條罪名,咱們趕快找關明來,把這人交給警方處置吧。”
醉貓一聽這姑娘要報警,又連連求饒起來。他見小可沒言語,看出只有求這位光頭的大哥纔有活口,於是他嘴更甜起來,改叫叔叔、爺爺的不斷給小可長着輩份。又辯解說他省城的上家在他第一次失手之後非但沒催他再次行動,反而收回了這個任務,而且就算僱主再派他殺小可他也堅決不會做這種事;這人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以後在上家那裡聽到對小可不利的消息一定會及時通知小可。
他說了一大堆小可不會完全相信的鬼話,只判着小可能夠信守諾言放過他。小可答應不扭送醉貓去公安機關自有他的想法:天賜被判刑那是他罪有應得。但是小可並不想再深究他僱兇殺人的事情,牆倒衆人推,破鼓衆人捶的事幹多了很有可能惹出更大的麻煩來。於是他看了看楊嬌向她徵求意見。
楊嬌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她早已看出小可是想要息事寧人的。畢竟他是界湖城本地人,做什麼事都要全方面考慮,以免家人遭到打擊報復。楊嬌想到朋友的難處,不得不向現實妥協。但是她又不肯輕易放了醉貓,她堅持要給關明打電話,她說:“一切看天意吧!如果關警官接了電話,咱們就把這傢伙送警局去;如果對方沒接,那就按你的意思辦放了他。”
小可暗笑楊嬌的主意陰損。她剛剛從自己這裡得知西山一帶是屏蔽信號的,還偏偏要演這麼一出來折磨醉貓。楊嬌在給自己捧場,小可當然也要給她一個臺階下。於是他點頭同意了她的主意。
醉貓豎起耳朵,直到聽到楊嬌手機裡傳出了數聲盲音,懸起了半天的心這才放回了肚裡。但是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婉和氣的姑娘竟然在放他走之前辣手摧貓的狠踹了他三腳。
望着醉貓灰溜溜瘋狂逃躥的身影,小可嘿嘿一笑,說:“你的手機真結實,用它砸完人還能撥出電話去。只不過你明知沒有信號還偏偏裝得跟真事兒似的,就不怕把醉貓的心臟病嚇出來?到時候想撥120也打不出去的。”
楊嬌得意的說:“哼!把他嚇得生活不能自力纔好呢!就當給關明和張湛出一口惡氣了。”
“以前你自稱“小楊飛瓶”,如今看來應當改成“小楊飛機”才更貼切,“小楊飛機,例不虛發”!你久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有你的傳說!”小可並非完全在和楊嬌說笑。他非常欽佩楊嬌“發暗器”的本事。在他和醉貓纏鬥之際掌握動態的提前量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楊嬌對時機的拿捏和手法的穩準程度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就的。
“呃,小楊飛機?”楊嬌並不認可這句話,她說:“飛行中的手機也能簡稱“飛機”?”
小可壞笑着說:“是啊,你這個發射飛行手機的高手又該叫什麼呢,飛機場?”
楊嬌咬緊下脣,佯嗔着作勢又要打人,小可嘻嘻笑着跳了開去。他這一轉身,恍惚間竟然看到醉貓在百米開外處徘徊着,那傢伙此時正躲在一棵大樹後向他們的方向偷眼張望。
楊嬌輕輕捶了小可一拳,見他愣愣的盯着遠方沒反應,她清楚小可的視力極好,便問他在看什麼。
“醉貓爲什麼還不走?難道他不怕你再給他三腳,被人踢成三腳貓很過癮是嗎?”
楊嬌循着小可指的方向向山下看去,果然依稀見到有個人正躲在樹後賊頭賊腦的盯着他們。那人頗爲警覺,他見楊嬌在向他的方向俯視就連忙縮頭躲回了樹後,過了一小會兒又即探出頭來。
楊嬌雖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她對小可的視力非常有信心,於是她自言自語道:“醉貓就不怕咱們改主意了會抓他去報案嗎?”
小可回憶起初見醉貓時的情形,突然開竅了似的一拍腦門,於是他回到大石頭底下醉貓之前趴下去的位置也蹲了下去。他探首在大石頭的底側搜索了一番,竟然被他在大石頭陰暗的背陽面底側找到了一道縫隙。
楊嬌看不清那縫隙的位置,她用手機照亮那片區域,這纔看清那是一道兩寸來長的天然裂縫。
“醉貓一定想取出裡面的東西,你猜會是什麼?”
“不會有什麼毒蟲吧?”楊嬌膽子向來不小,這麼說只是爲了愚弄小可而已。
小可這時已經探手入內,竟然被他摸出一張紙條來。
“怎麼像地雷戰裡鬼子和漢奸傳遞消息一樣。”楊嬌不由苦笑起來。
小可讓楊嬌擋住醉貓的視線,他則打開那紙條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並不多,大意思:出價十萬要醉貓製造一場事故,把冰河歌舞廳的錐子弄成重傷,落款竟然是一個邪眼笑的表情。
小可看得一頭霧水,只得做了個流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