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雖然貪玩,但並不傻。
“楊老說什麼?”蕭默以爲自己聽錯。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蕭默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孩子,公司的那次危機印象不深,但從蕭父嚴肅的面容和母親擔憂的眼神中還是能看懂大人的恐懼。
“當初楊老也算是風光一時的人物,卻在城鎮改造一案中被迫引咎辭職。後來迫不得已移居國外。現在楊老回國,明面上是參加小輩的訂婚典禮,暗中的打算誰也猜不透。”
蕭默想起顧茉莉提到的慈善會,猜測道:“楊老參加慈善會了?”
“他和王躍一起出現,王躍和徐清月交從過密。。”
蕭默眨眨眼,看着大哥俊挺的輪廓,失聲道:“他威脅你?”
前兩天秦鬱臣無意中嘀咕,B市大選在即,徐清月卻呆在T市不走,肯定別有目的。徐清月和他們一起長大,她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曾幻想過,徐清月可能就是自己以後的大嫂。只不過大哥喜歡程箏然,他也覺得程箏然不錯,就沒再徐清月身上執着。
“楊老想借蕭家的手和徐家聯姻。”蕭逸的聲音從黑暗中飄出,蕭默打了個寒戰,隨口問:“那你和大嫂,打算怎麼辦?”
蕭逸揉揉額頭,“如果我公然拒絕聯姻,那邊定然視箏然爲絆腳石,如果我接受,肯定是傷害到她。”
蕭默發現自家的大哥很可憐。一件事要考慮得很周到,不然就會出紕漏。果然,當弟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你笑得開心?”蕭逸發現蕭默幸災樂禍的笑,心情更加鬱結。
蕭默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他家大哥太可怕了,環境這麼暗,他都能發現自己笑,看來他以後要做小動作,必須一萬分小心。
手機嘀咕響了一聲,蕭逸劃開手機屏,立刻開燈,瞪着手機半天沒有動作。
蕭默嚇了一跳,神情忐忑,“大哥……”
很快,蕭逸回神,接連撥打了幾個電話,都關機。
蕭逸氣息陰沉,蕭默打了個寒戰,“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蕭逸把手機遞出。
蕭默看到手機屏上的內容,愣在原地。
他和顧茉莉商量的步奏是,他們分開勸解一方,如果哪一方解開心結,就爲對方辦個派對什麼的,但手機屏上的短信,顯然出乎他的意料。難道顧茉莉那女人也出事了?
蕭默給顧茉莉打電話,關機。急忙給秦鬱臣打電話。電話中,秦鬱臣不停打哈欠,蕭默顧不得許多,“鬱臣,出事了。我把顧魔女害死了。”
掛斷電話,蕭逸盯着蕭默,眼中的冰冷讓蕭默心底發寒。
“大哥,你聽我解釋。”
“說。”
“今天中午,顧魔女找我,說你和大嫂之間有矛盾,我想啊,什麼矛盾是說不開的,就給她出主意,我們分開勸解,然後不久皆大歡喜了?”
蕭默滿臉純真,蕭逸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結果就是,箏然留下一條短信,失蹤了。”
蕭默苦着臉,“不止是她,還有不可一世的顧魔女。”
蕭逸走到窗戶前,俯瞰城市的萬家燈火,半晌,輕輕說出:“如果箏然有半分損傷,我一定要始作俑者付出代價。不論緣由。”
蕭逸看似冷靜,實則瘋狂,蕭默心中擔心大哥的安危。
從小到大,蕭逸都冷靜自持,經常讓人忘記他只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而今,蕭默看到他情緒的一面,才發現充當着父親形象的哥哥,其實和他一樣,是個有血有肉,會疼會害怕的普通人。相比起哥哥,他的生活實在太過於容易。
秦鬱臣感到樓頂,看到相顧無言的兩人。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蕭默還未說話,蕭逸說:“我已經給秦川打過電話。我們等消息。”
上次程箏然遇險,就是秦川在部隊替他斡旋。這次程箏然失蹤,很可能需要出動警力,他又要欠秦川一個人情了。
秦鬱臣聽到秦川的名字,神情萬變,低聲問蕭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蕭默黑着臉,一臉委屈樣,“我和顧魔女想調節大哥大嫂之間的矛盾,沒想到大嫂失蹤了,顧魔女也失聯了。”
秦鬱臣恨鐵不成鋼,“不是和你說過嗎?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你怎麼就不聽?”
蕭默揉揉頭髮,“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顧魔女她……”
秦鬱臣陰沉沉地說:“看到她擔憂,你捨不得?”
“啊?”
秦鬱臣的反應出乎蕭默的意料,蕭默雖然驚訝,但還是被大哥的事情填滿心神,“是啊。”
秦鬱臣怔怔看了他一會兒,“我知道了。”然後默默離開。
雖不知爲何,但蕭默還是知道秦鬱臣生氣了。一般情況下,他一定會不管不顧追出去,但現在情況特殊,他站在原地,看着秦鬱臣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顧魔女啊,爲了你我都把我哥們得罪了。果然和你有關的事,都是我的災難。
蕭逸手機響了一聲,接通。掛斷後,蕭逸大步流星往外走。
“找到人了?”
“開車,去夜色酒吧。”
上次雪山遇險,蕭逸暗中把兩人手機上GPS系統升級。即使關機,仍然能搜索到。剛纔秦川報給他的地址,正是夜色酒吧。
夜色酒吧。
經理滿頭大汗從包間走出,拽着一個服務生的衣領,“今天生意不做了。讓所有人集合。”
十分鐘後,經理小跑到包間,強忍着嗆人的煙味,賠笑說道:“蕭大少,這兩個女人,確實今天來過,然後又離開了。有個新來的服務生說看到她們到後院的旅店。”
“放屁。”蕭大少難得爆粗口,“手機上的GPS顯示她就在你的酒吧,還敢胡說。”
經理擦擦頭上的汗,“蕭大少有所不知。那家旅店也是酒吧的產業,只不過現在外租出去了。”
蕭默收斂怒氣,恢復一貫溫文爾雅的姿態,“帶我去。”
程箏然被一盆冷水澆醒。
宿醉,頭疼,
全身都是水。程箏然從牀上爬起來,看到黑着臉的蕭逸,忍不住脾氣,“你有病?”
蕭逸提起她的衣領,強忍着怒氣,“有病的人是誰?三更半夜不在公寓好好呆着,住在旅店?”
程箏然嚇得不敢說說話。頭頂的蕭逸雖然不見怒氣,但她感覺,只要她說錯一個字,他馬上就能殺了她。
蕭逸拎着程箏然走出酒店,把她甩到車上。自己從另一扇門上車,暗自平息怒氣。
“解釋。”
程箏然抱膝窩在角落,警惕地看着蕭逸。不敢說話。認識蕭逸將近一個多月,兩人感情進度很快,她一直以爲蕭逸就是她認識的那樣,時而冷靜,時而風趣,雖然有些狡詐腹黑,但爲爲人處世光明磊落。她從沒見過蕭逸大發雷霆的樣子。今天一見,嚇破了膽。這樣的蕭逸,說是凶神惡煞都不爲過。
蕭逸知道自己嚇壞了她。他只是太擔心,太生氣,太害怕以至於情緒失控。他沒想過要傷害她。
“解釋一下你的行爲。”蕭逸耐着性子再次開口。
程箏然淚流滿面,擦乾淨一次,小臉又被淚水覆蓋。
“解釋?你憑什麼讓我解釋?”程箏然哽咽。“我還沒向你要解釋呢。你憑什麼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憑什麼對我不理不睬。要是你爲了家族利益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以和我明說,這樣不上不下算什麼?當我是傻子嗎?”
蕭逸大驚,“你知道了?”
程箏然一愣,忍不住嗤笑,“難不成……難不成你還想隱瞞?蕭逸,你就是個混蛋。”
蕭默在前排駕駛座上,聽得冷汗直流,再次看了眼手機上剛收到的信息,硬着頭皮說:“大嫂,你真是冤枉大哥了。”
“閉嘴。”蕭逸喝住蕭默,“我還有事。”
蕭逸摔門離開。程箏然再次抽泣。
蕭默拍拍胸口,溫聲說:“大嫂,大哥很擔心你。上次你在雪山遇險,大哥爲了你找部隊上的朋友,一心一意要去救你。這次你說走就走,大哥擔心再次遇險,又求了部隊上的朋友,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大嫂,嚇唬人也不能這麼玩。”
程箏然聽得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我如果決定走,肯定會先把工作辭掉。這點責任心我還是有的。”
蕭默訕然,“我親眼看到的,發信人是你,信息是:我走了。珍重。”
程箏然皺眉,回想之前的一幕幕,“我一直和茉莉在一起。手機在包裡。”
蕭默二話不說下車,“大嫂,你等我。”
找到程箏然的包,發動服務員在房間中尋找,終於在牀底下找到手機,蕭默飛奔到車上,“大嫂,你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程箏然檢查一番,“沒錯。”
手機開機,看到自己發的信息,程箏然驚訝,“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法這樣的消息。難道是茉莉做的?”
蕭默搶過手機,手機震了一下,是顧茉莉的來信,“箏然,我想出去走走。你和蕭大少有誤會,解開就好。你們要學會珍惜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