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年在部隊,是最後一個知道老三要結婚的人,匆匆打了請假報告,趕到T市,有莫名其妙當了伴郎。
伴郎是個招惹仇恨的角色。要是伴郎太帥,喧賓奪主,要是太挫,顯得新郎沒有內涵。秦川換位思考,想起蕭逸交好的人中,王躍和蕭逸鬧翻了,其他人又不夠格,只能穿着彆扭的西裝充當伴郎。
趕鴨子上架,秦川心中不快,只能忍着,希望別被新娘家的人看出來。
秦川以爲,自己就算是奇葩。不過那是年輕時的風流事,畢竟年少輕狂,不知輕重,但看到蕭逸的妻子,秦川還是嚇了一跳。
不是傳說中的聯姻?雙方實力相當?
秦川冷笑。
蕭家是T市的隱形龍頭,敢和蕭家相提並論的企業,除了要有相當雄厚的經濟實力,還要在T市有人脈。人脈,那可是需要幾代人進行積累的。即便是秦家,仍不敢和蕭家並駕齊驅。
不過蕭逸不否認,他懶得說破。
新娘很漂亮,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蕭逸。看得出這兩人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過新娘身邊的那女的,很有意思。
聽說,她叫顧茉莉,是新娘的閨蜜。
顧茉莉不管看誰,都是懶懶的神色,對所有事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玩的一手好深沉,實在不可愛。
秦川突然有了一絲好奇心,要是顧茉莉不再是冷漠,而是像普通女孩子,偶爾撒嬌、鬧脾氣是什麼樣?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畢竟不是熟人,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秦川轉眼就把這姑娘忘了。
再見面是在飛機上。
聽蕭逸說,扳倒徐市長,顧茉莉功不可沒,他多看了顧茉莉幾眼,順便從蕭逸口中知道顧茉莉過往的感情經歷。
難怪小小年紀就如此冷傲,原來是經歷過生活的磨練。
想到自己在顧茉莉那個年齡做的事,秦川很是慚愧。不小心多看了那姑娘幾眼。這個不小心,就變成顧茉莉佔滿了他的視線。
求婚……
同意……
像夢一樣,他剩餘的生命,將和顧茉莉綁在一起。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現在,顧茉莉居然要說分手!
秦川百思不得其解,他做錯了什麼?
虛活三十五年,秦川自認不懂感情,於是向已婚的蕭逸求救。
蕭逸坐在辦公室,手中鋼筆轉了一圈又一圈,看着秦川面不改色說明來意,暗笑不已。
好你個好大,也有今天。
想到秦川曾說他被女色所誤,蕭逸深感大快人心。端起高手的架子,慢悠悠地說:“情場上做事,很多都得反着來。今天顧茉莉要說和你分手,可能就是和你鬧脾氣,你要是上綱上線、急急忙忙去處理,反而會讓顧茉莉得意。以後你在家裡面就會失去話語權。”
秦川暗想,蕭逸知道的這麼清楚,肯定是吃過苦頭。
“我就知道,你家做主的人是弟
妹。你就敢在外面橫。”
蕭逸冷哼。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秦川思考蕭逸提議的可行性,問:“茉莉說,要是我家老夫人決定讓我娶別人,告訴她一聲,這也算氣話?我一直琢磨,是不是我家老夫人爲難她了。”
認識顧茉莉的人都知道,顧茉莉是個倔強的人,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肯定不會開口求人,所以和別人商量做某件事,絕對是奇蹟。但奇蹟就是發生了。顧茉莉和秦母一起商量婚禮細節。
顧茉莉強勢而敏感,所以造成一個結果,秦母一個普通舉動,都會讓她不自在,不管秦母本意如何,顧茉莉最後都憋了一肚子火。
顧茉莉生氣了,只會在獨自忍着。她沒法和秦母發脾氣,秦川是無辜的,顧茉莉不知道該說啥。正好秦巍的事是個突破點,顧茉莉徹底爆發。
蕭逸嘆息一聲,忽然覺得老大很可憐。想到昨晚他偷聽倆個小女人打視屏電話,蕭逸很清楚,如果秦川不及時解釋,這個媳婦就飛了。
心中默唸三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蕭逸清清嗓子,“婆媳矛盾是中國社會第一大矛盾。如果你真想順利結婚,還是順着媳婦的意思來吧。”
秦川很快明白。
他想到老夫人可能爲難顧茉莉,沒想到是在婚禮細節上爲難她。這不是作死嗎?人都選好了,已經騙的要結婚,在這種節骨眼上鬧出幺蛾子,真是不省心。
秦川很清楚家裡人對他的要求。
同齡人的孩子都上小學了,他還是單身。要不是最初他和一個女人鬧出大事,估計還會有人造謠他的性取向。所以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家裡所有人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秦川想了想。估計是老夫人和顧茉莉的思維方式、做事風格有差異,讓顧茉莉不高興了,所以蕭逸警告他,先照顧媳婦兒的情緒。
想通其中關鍵,秦川合掌大笑,“好兄弟,謝了。”
蕭逸叫住即將奪門而去的秦川,“你去找顧茉莉,知道地址?”
秦川愣了一下。
剛纔太高興,想直接定去意大利的機票。可是下了飛機他去哪裡,他還真沒想過。
“兩個星期後,她就會回來。”
做男人不容易,男人何苦爲難男人?蕭逸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訴秦川,“顧茉莉本來打算在國內做設計,這次去意大利,只是爲了學習一種古典蕾絲的針法。你不用過去這兩天,你最好利用電話和網絡,在她面前刷新存在感。女人愛聽軟話,又愛生氣,你多說兩句,總沒錯。”
秦川悶笑一聲,抱拳,“謝了。兄弟。”
程箏然心疼蘇小樓,時不時去醫院看望她。蘇小樓身體恢復很快,程箏然最近一次見她,蘇小樓已經能下地站在窗邊看風景。
這次,程箏然提着排骨湯看望蘇小樓。
蘇小樓坐在病牀上玩手機,是最新款的“消消樂”。蘇小樓玩的很認真,居然沒發現她來了。
大概半小時,蘇小樓玩的眼困,揉眼睛,纔看見程箏然撐着腦袋坐在
病牀邊,踏踏實實地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程箏然眯起眼睛,笑了。
“警惕性下降,看來最近過的不錯。”
蘇小樓說:“秦川親口對我說,他不會讓秦巍胡來。雖然我不相信他的話,但他說,那是他未婚妻的意思。我和他未婚妻打過電話,的確是這樣。雖然我不相信秦家人的話。但秦川的未婚妻是你的朋友,你是個好人,我想嘗試一次。”
嘗試一次,再相信人。
程箏然聽懂她的未盡之意,笑意不減,“女人最懂得憐惜女人。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有故事的人。現在看你好了,我心裡也舒坦。”
蘇小樓動動嘴,說不出話來。
千言萬語只是一個“謝謝”,情誼太重,言語太輕,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程箏然打個哈欠,“爲了給你燉湯,我半夜三點爬起來,你可憐我辛苦,好好把湯喝了。我先回去補覺。”
“好。”
蘇小樓笑起來,嘴邊浮現淺淺的梨渦,很可愛。
程箏然想起蕭逸也有一個酒窩,笑起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不過誰要以爲蕭逸天真,一定會死的很慘。
程箏然神伸懶腰,往外走,蘇小樓忽然說:“哦。對了,這兩天我遇到一個男的,長得挺秀氣,一直打聽你和蕭逸。話說,誰是蕭逸?”
程箏然沒和蘇小樓提過蕭逸,每次說到他,只用“我家那位”代替。
程箏然問:“長得很清秀的男人?你在秦家見過嗎?”
蘇小樓搖頭,隨後說:“清秀男是個醫生,每次出現都穿着白大褂。”
程箏然想起王躍。不過王躍知道她和蕭逸的下落,不需要通過一個陌生的小姑娘打聽。
蘇小樓說:“我想起來了,清秀男每天下午六點查房,要不你再等等,和我一起把排骨湯喝完?”
程箏然抿嘴打量蘇小樓,“你是想讓我等人,還是發愁喝不完湯?”
蘇小樓是個素食主義者。不是因爲宗教信仰不吃肉,而是消化系統不能接受肉類。每次吃藥,比吃藥還痛苦。可偏偏她需要補充營養,程箏然就變着法給她熬肉湯,美其名“只有這樣才能記住教訓。”
蘇小樓苦着臉說:“雖然我發愁喝排骨湯,但你的手藝還不錯。我還不用撒謊騙你。”
程箏然覺得蘇小樓說的有道理。不是她自誇,蘇小樓每天充當她做飯的實驗品,早就對她做的湯水免疫,且她做湯的水平也有質的飛躍。
還差十分六點,程箏然把保溫桶拿到自帶衛生間清洗,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經常打聽的那個姐姐,她今天來了。不過那個哥哥,我一直沒見到。”
“沒關係,我只是隨口一提。”一個男人說。
程箏然出來,看到男人彎腰幫蘇小樓量體溫,發現她出現,轉身。
程箏然愣了一下。
她覺得這男人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她在哪裡見過他。
“你好,我是白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