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站在那兒了,坐下吧。”
戰天一見陸雲滄已經開始認真地反思,便擺了擺手叫他們師兄弟二人又坐了回去。
“這五行規則十分深奧,你一時難以全數掌握是正常的,不要因此氣餒,至於你遇到的劍氣被反彈這個問題,我倒是有個推測。”
戰天一這句話成功叫陸雲滄與景程二人都瞪起眼,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劍眼既是劍修的五行規則轉化之地,那麼這裡必然集結着十分密集的靈力與劍氣,想要突破此處,打散其中的劍氣,除非你能擁有遠強過此處靈力的劍氣,可以做到一擊即碎,若不然,就只能承受反彈之力。”
“強度遠超過劍眼中靈力的劍氣?”
陸雲滄與景程對視一眼,隨即又看回戰天一:“師尊,我方纔已經是用了全力了,但還是受到了反彈之力,你說的這種強悍的劍氣,我要怎麼才能發出去?”
“難道你真的以爲,現在你發出的劍氣已經到達極致了嗎?”
戰天一起身道:“隨我來。”
在戰天一的帶領下,三人一起來到了終年飄雪的後山,當他們走到一處巨大的巖壁前,戰天一停下了腳步。
“這一招,原本是要等你們進階到人劍合一境界時再教給你們的,因爲只有當你們到達人劍合一的境界時,你們的劍才真正蘊化進全身經脈血液之中,此時即便手中無劍,也可以施展出十成威力的劍氣來禦敵,而不似現在,空手施展的劍氣,威力不及用劍時的三成,但是人體的經脈畢竟與劍刃不同,所以在施展十成威力的劍氣時,不可能再似往日那種大開大合,看好,以自身爲劍施展出的劍氣,追求的是快與狠。”
說到這兒,戰天一擡起右手比出劍指,貌似隨意地往眼前巖壁上一指,只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極細劍氣自戰天一指尖飛射而出,嗤的一聲,就在巖壁上留下了一個拇指粗細、目測極深的小洞,陸雲滄還特意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小洞四周邊緣十分工整圓滑,好似特意打磨過一般,若不是親眼見到它是如何形成的,陸雲滄絕對無法想象這竟然是一道劍氣留下的痕跡。
“厲害啊師父,這是怎麼做到的!”
平心而論,若現在要陸雲滄將眼前這片岩壁削毀,他是可以做到的,但要他在不損壞巖壁的前提下,用劍氣打出這樣一個小洞,他自認還沒這麼強大的控制力。
“劍氣不似靈力,可以用神識來控制大小,所以要將劍氣凝實,惟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借用‘域’的力量。”
戰天一攤開手,紫色電光一閃,霸劍就握在了手中。
“要如何製造一個‘域’,又如何把握‘域’與劍氣的配合來讓劍氣凝實,便是今日爲師要教給你們的——風靜!”
話音未落,點雲第八式已經應聲而出,一個劍域瞬時帶着細蛇般遊走的紫色電光出現在霸劍的劍刃前方,與此同時戰天一又一聲低喝,月息劍氣帶着殘月般的弧度在劍域中疾飛出去。
就在月息劍氣快要突破劍域的時候,戰天一手中忽然掐出一個陸雲滄從未見過的劍訣,只見原本寬敞的劍域,竟然隨着劍訣開始飛速地縮小,而劍域中淡紫色的月息劍氣,也隨着劍域的縮小,由一個殘月般的弧形,漸漸化作一條細長的劍芒!
“去!”
直到月息劍氣最終化作繡花針粗細,一尺來長的時候,戰天一才一鬆劍訣,被壓縮到極致的月息劍氣瞬間衝破劍域打進了巖壁之中,整個過程中,竟是連破風聲都極其細微!
陸雲滄與景程都不自覺地露出一臉愕然神色來,因爲他們都想到了,這招被壓縮到極限的月息,若是在實戰中遇到,真可謂是防不勝防!
“方纔我掐的劍訣,你們可有看清?”
演示完畢,戰天一收回霸劍側過臉來看向陸雲滄跟景程。
“看清了。”
方纔戰天一爲了演示那個劍訣,特意放慢了速度,陸雲滄與景程自是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便是我點雲宗內獨有的劍訣,可以控制劍域的範圍,此劍訣一共分爲六個指法,分別對應着劍域長寬高的收放,雖然指法不多,但要掌握好還是很有難度的,你們先將這劍訣練熟,而後自己試着凝實劍氣,切記,在熟練掌握這一招之前,不允許用這一招來切磋!”
“是,師尊。”
陸雲滄與景程齊聲答應道。
教授完兩人新的劍訣之後,戰天一就先行離開了,留在原處的陸雲滄與景程則迫不及待地開始習練新的劍訣。
沒想到明明是個不怎麼複雜的劍訣,一旦練習起來,當真是應了戰天一那句很有難度的話。
劍域原本是無形無色難以用肉眼觀測的,方纔戰天一是爲了叫二人看得更清楚,才故意在劍域外面佈置了一層紫色劍氣,現在兩人各自開始練習,起初都是不約而同地想要模仿戰天一,同樣在劍域外面佈置一層劍氣,誰料一炷香工夫眨眼過去,兩人急了個滿頭大汗不說,布在劍域上的劍氣仍舊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好似給劍域打的補丁。
“噗……哈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分別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狼狽樣子,不由得一起放聲大笑起來。
“唉,師尊到底是師尊,在他老人家手裡做起來那麼輕鬆的事兒,咱們卻做得如此吃力。”
笑過一場之後,景程收起業劍來,直接坐到了雪地裡,看着一旁的陸雲滄說道。
“是啊,我開始也以爲自己很快就能做到呢。”
陸雲滄也一屁股坐到了雪地裡:“說起來我們應該抓緊時間練習劍訣的,沒想到咱倆都先去試着把劍氣鋪到劍域上去了。”
“咳……”
景程被陸雲滄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先乾咳了一聲:“不過經此一事,你我也算是去了心中的驕躁之氣了。”
“嗯,其實師兄並沒有驕躁,師父主要想敲打的人是我吧……”
陸雲滄想起此前戰天一訓斥
自己的話,認真地看着景程說:“師兄,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的任性之舉,對你也造成了傷害。”
“你我師兄弟之間,何須說這個。”
景程對着陸雲滄笑了笑:“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等你練熟了這個新劍訣,我再陪你一起研究如何破招。”
“嗯!”
陸雲滄用力地點了點頭,剛要張口說點什麼,就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陸兄!”
陸雲滄與景程立刻站起身來往聲音發出的源頭看去,只見木易青全身上下掛滿了一層層翠綠的藤蔓,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兩人這邊挪。
“師兄,我先去看看他找我何事。”
鑑於木易青實在是一副隨時都可能跌倒的模樣,陸雲滄只好決定自己下去。
“嗯,去吧。”
“木兄今日這件法袍,好個性啊。”
掐了個御風訣飛到木易青眼前,陸雲滄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盯着對方開口。
“莫要取笑我了,這千絲藤最愛吸食靈力,火燒不燃、刀劍難斷,我的法術對它更是起不了分毫作用,只有庚金之氣纔是它的剋星,快快,先幫我把它給解決掉。”
木易青一臉哭笑不得地催促道。
“看你平日裡一副愛靈植如命的模樣,想不到也有辣手摧花的一天啊。”
陸雲滄嘿嘿一笑,手裡倒是沒含糊,劍指一劃,一道劍氣順勢飛出,眨眼就把木易青身上的藤蔓給砍了個七零八落。
“你到哪裡去鑽了這麼一身難纏東西回來啊?”
“真是一言難盡。”
正如木易青所說,這千絲藤一接觸到陸雲滄的劍氣,不僅很快就被斬斷,散開的枝葉還迅速地枯萎了下去,木易青一邊迅速地把這些死去的藤蔓從身上劃拉下去,一邊感嘆道:“我今日去了無盡樹海,想要找尋生脈的位置,不料剛走到一處靈脈附近就被這東西襲擊了。”
“所以你就拖着這一身葉子跑回來了啊?”
陸雲滄看着木易青法袍上被劃破了好幾處,臉上手上也有很多細如髮絲的傷痕,不由得忍俊不禁。
“哎呀,陸兄你不懂,這千絲藤原本是南崑崙地域的靈植,如今突然出現在西崑崙,而且此物恰好是我的剋星,在當前事態下出現這種種巧合,我當然要趨利避害,先跑回來再說了。”
木易青臉色蒼白地說道:“你對靈植不瞭解,不知道此物的可怕之處,這東西雖然不吸血,卻能吸食靈力,而且除了庚金之氣別無剋星,從前有個在北崑崙無法立足的邪修門派,想要取代五仙教紮根南崑崙,最後就是栽在了這根千絲藤上,盡數成了五仙教的蠱糧,要知道普通修士沒了靈力,那可是連壯碩點的凡人都打不過的。”
“先別多說了,打坐回一下靈氣吧。”
陸雲滄這才知道木易青方纔之所以在雪地裡走得踉踉蹌蹌,仍舊不施展御風訣,原來是因爲靈力被這根藤蔓給盡數吸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