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沒錯,只是到底何時才能離開,還要看具體情況才能論定。”
西陵雁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飄向遠方去:“黑鳳若是能順利將我的話帶給鳳子凡的話,以鳳子凡的頭腦,必定會品出我話中的含義。”
“又要找鳳子凡啊,感覺他老是惹麻煩呢……”
苗一一的聲音裡面帶了一絲不太情願的味道:“這次如果不是他出手,咱們也不會被鬼王堵在這裡。”
“事情也不能這麼說吧。”
西陵雁輕輕一笑:“我們與鳳子凡之間,只能說是互相利用跟暫且合作的關係,只要他肯爲我們鋪平離去的道路,我自然也會給他提供他想要的助力。”
“阿雁,有人來了……”
苗一一忽然打斷了西陵雁的話,自己則迅速隱藏在西陵雁耳後的髮絲之間。
就在苗一一示警後沒過多久,果然遠處響起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隨後西陵雁就看到了行知快步走過來的身影。
“西陵先生還在此處呢,當真是辛苦了。”
行知看到西陵雁站在此處,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來,只是對着他點了點頭,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還差三分。”
面對無關的外人時,西陵雁總是一副十分淡漠的神情,不僅表情少有,就連話語都稀少的可憐,他知道行知現在趕過來,唯一的目的就是來監看一下石心鬼種還有多久才能吸滿元力,因此西陵雁也懶得與她寒暄,直截了當地把石心鬼種的情況說了出來。
行知聽到石心鬼種還沒吸滿元力,眼神中焦急的神色一閃而過:“怎麼會還差三分呢……按照往日的速度,今日早該吸滿了纔對啊……”
“石心鬼種畢竟原本是一種靈植,自然會隨着使用的次數增多而漸漸衰退,當初我提起此物,只是因爲此物可以用作應急之物,想要長久地獲取魂力來源,還是要儘快地找尋到極陰之地纔是。”
西陵雁其實早就通過苗一一的偵查,得知了燭昊空找到極陰之地這件事,而現如今石心鬼種遲遲吸取不滿元力,也並非如他所說的石心鬼種效用衰退,而是因爲其中的魂力被他抽取掉了一部分的緣故,只不過他如今特意這樣提點行知,就是爲了叫她的心中產生動搖。
“照先生這般說來,這石心鬼種會隨着使用次數的增加而效用衰退,這樣一來,是否咱們已經沒有必要據守此處了呢……”
西陵雁的話,恰恰說中了行知心中最爲關切的一點,石心鬼種效用不足,便無法吸收轉化足夠的魂力,而用凡人魂魄煉製的元魂丹,對鬼將之上的那些族人來說,恢復魂力的效果就已經不是十分明顯,作爲平日裡休養滋補之用尚可,若要在對戰中應急,卻是萬萬不夠的。
原本行知還打算,趁着現如今鬼族勢頭正猛的時候,分出一撥人手去,再度前往幽州尋找更多的石心鬼種過來,可是聽西陵雁這麼一說,行知已然取消了這個打算,投入太多,回報又太少……
“真要分析起來,行知現在也不必如此悲觀,至少目前看來,石心鬼種還能用上一陣子,而今咱們據守在此處,雖
然給了崑崙諸人一個比較明確的進攻目標,可只要我們守好了傳送陣,就前可進、後可退,並非只是固步自封。”
西陵雁的目的就是要攪亂行知的內心,可不是真的要鬼族現在就從鷺影溪這邊撤走,若是鬼族現在就撤走,他勢必也要跟着進行轉移,這一點對他也不怎麼有利。
“那依西陵先生看來,是否還有必要再去搜索一些石心鬼種來應急呢?”
行知會問出這句話來,其實並非是病急亂投醫,而是帶着幾分試探意味的。
“我以爲,現在的情況,與其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遙遠的幽州搜尋石心鬼種,不如開始搜尋極陰之地。”
對於行知的問題,西陵雁的回答可謂是滴水不漏。
“嗯,我會將先生的意思,轉達給鬼王殿下的。”
行知點了點頭,目光朝着脈源地中心瞥了一下:“若是石心鬼種吸滿靈力,還要煩請先生幫忙送一趟了,現在石心鬼種對我們至關重要,我不希望這麼重要的東西,還要假手他人。”
“我明白。”
西陵雁淡然地點了點頭,對於行知對他的差遣,也沒有表現出不滿之類的情緒來。
行知見西陵雁沒有反對,便俯身行了半禮之後,離開了脈源地那邊。
從脈源地那邊迴歸的行知,剛回到房間內,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行知!行知在嗎?”
還不等行知問來人是誰,房間外面就響起了燭昊空的聲音來。
“我在的,進來吧。”
行知應道,房門隨即被燭昊空一把推開。
看着燭昊空匆匆地闖進來,而後又十分謹慎地將房門關上,行知挑了挑眉:“你這是怎麼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燭昊空沒有理會行知的調侃,反而十分小心地朝外面觀察了一會兒,直到他確認房間外面沒有人跟蹤之後,才輕輕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看向行知。
“行知,我要跟你說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
行知看着燭昊空這般鄭重的模樣,帶着一分好笑的神情說道:“莫非是你又找到了一處極陰之地?”
“我不是要與你說笑的。”
燭昊空微微鎖起了眉心:“行知,我問你,你有沒有覺得我母后的死有蹊蹺之處?”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行知一聽燭昊空竟然說起這件事情,臉上嬉笑的神色立刻就收斂了起來:“鬼後殿下犧牲自己來救鬼王,這件事情雖然發生得很突兀,但要說蹊蹺之處……”
行知仔細地想了好幾遍,奈何當時她已經被葉冰之遣離了蠻荒道,很多事情都沒有親眼得見,因此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當時身在崑崙,日夜守着石心鬼種,就爲了在石心鬼種吸滿魂力的第一時間將它們帶回去救治鬼王殿下,所以我並不曉得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叫鬼後殿下都不肯等到我回去,我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鬼王殿下的情況在當時已經惡化到無法再等了,鬼後殿下才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你來到昆
侖,又是受了誰的指派?”
燭昊空立刻追問道。
“自然是鬼後殿下指派的啊。”
行知看向燭昊空,心中卻是慢慢升起一股疑惑:“當時除了鬼後殿下,我並不受命於任何人的,也只有爲了鬼後殿下,我纔會心甘情願地鞍前馬後,爲其效勞——昊空,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竟是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難道你覺得,鬼後殿下身亡一事,還有什麼蹊蹺之處嗎?”
“行知,你還記得英華這個人嗎?”
燭昊空沒有立刻回答行知的問題,反而提到了英華。
“英華?那不是鬼後殿下的隨身侍從嗎?”
行知對於葉冰之身邊的人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即便他們平日裡恐怕連句對話都沒有。
“昊空你怎麼忽然提起他來了?莫非這次回蠻荒道,你見到他了?”
“沒錯,我的確是見到他了。”
一想到英華那張面目全非的猙獰面容,以及跟自己述說冤情時眼神中那遮掩不住的仇恨跟憤怒,燭昊空就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又悶又痛。
“行知,你知道嗎……我母后的貼身侍從,現如今已經死的只剩下英華一個了……”
“什麼?”
行知聞言大吃一驚:“怎麼會!他們侍奉了鬼後殿下那麼多年,雖然殿下去了,可他們畢竟是森羅殿大殿中的人,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
“母后一死,他們就被趕了出來,不用說見不到我的父王了,他們當時連森羅殿的大殿都進不去,一旦靠近,就立刻會被三叔手下的人馬給攔阻出去,後來更是一個個意外身亡,不是死於魂力潰散,就是死在凍風當中,我這次回到蠻荒道,見到了英華,英華現如今,已經面目全非,就算是站到你面前,想來你都認不出來,他告訴我,若非如此,恐怕他也早早就死在三叔手下那羣人手中了……”
燭昊空低聲說道:“英華還跟我說,覺得我母后的死也有幾分蹊蹺,當時我母后是跟着三叔一起去了水牢,按理說應該是去看我大哥燭明軒的情況,可沒料想這一去,就再也不曾回來……行知你說說看,是什麼樣的緊急情況,能叫我母后在看完明軒大哥之後,忽然做出犧牲自己的決定?你說這究竟是不是有問題!”
“這……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嗎……”
行知被燭昊空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照你這麼說來,鬼後殿下的死,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操作的手筆,並且這個人……還極有可能就是……三殿下?”
“沒錯,至少目前看來,最爲可疑之人便是三叔……”
燭昊空痛苦地點了點頭:“行知,我該怎麼辦?現在的鬼族,已經失去了我的母后,若是再失去三叔,恐怕不用崑崙那些人來剿滅,我們自己就要把自己折騰散了,可真要將這件事情就這麼壓下去,我又好不甘心,我的母后操勞一生,最後不該落得這般下場……”
“怎麼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行知的思緒也一下子被這件事情打亂:“昊空,你叫我好好想想……我……我當真需要好好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