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毅與戰晨又回到了對峙局面,呂毅似乎也驚奇於戰晨的種種手段,正是這種好奇心,使他抱着貓捉耗子的心理,戲謔地看着戰晨,想知道接下來戰晨又會給他帶來哪些新驚喜。
戰晨則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罈最烈的老酒,揭開蓋子,高舉過頭,就將那濃香的瓊漿全部倒入口中。
呂毅見此愣怔了一下,嘲諷道:“戰晨,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妙招,想不到你倒有閒心喝起酒來了。”
戰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拿出了一罈酒,往肚子裡灌,而這些酒都是一罈要數十塊元石的烈性靈酒,就是武帝強者喝多了也要醉。
是的,戰晨就是要讓自己醉,第一罈酒下肚時,他已經覺得渾身燥熱,第二壇酒再喝時,他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發沉了,身子發虛,腿發軟。
另一面的呂毅見戰晨不理自己,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不明就裡,以爲是他在戲耍自己,不由大怒,罵道:“戰晨,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此時,戰晨已是醉眼迷離,腳下有點踉蹌了,咧嘴對着他一笑,迴應道:“搞鬼的是你們吧,你們纔是鬼,我的心裡敞亮着呢。”
“哼!討死!”呂毅冷哼一聲,不再給戰晨機會了,飛起一劍,一道粗大的劍氣就隔空朝戰晨砍來,帶着無上的威壓,叫人避無可避。
“來了!”戰晨的心裡猶自保持着一絲清明,腳下隨着意識向左邁出個醉步,就與劍氣擦肩而過了。
在呂毅的眼中,戰晨的動作就顯得無比滑稽,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就輕鬆地閃過了自己的含怒一擊。這反過來倒是對自己的一個大大的粉刺。
另一方面,戰晨顯得更是驚喜,進入醉酒狀態,雖然身體有點兒並聽使喚,但是卻直接給他帶來了兩大好處,其一,那就是烈酒在體內產生的熱量,直接化解了呂毅鬼寒劍氣對身體的侵蝕;其二,這種精神上的半醉半醒,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強者對自己精神上的威壓。
腳下踉踉蹌蹌走不好路,戰晨就索性不去特意控制自己的腳步,反而將自己完全託付給了潛意識和身體感覺,根據身體的搖擺做出了最自然的反應,漸漸地他彷彿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而這一狀態在呂毅的眼中卻完全無法理解,他冷笑道:“哼,戰晨,別以爲你出了個怪招,就能逃避死亡的命運,這一回我看你如何逃!”
說罷,他衝了過去,又朝着戰晨的身體刺出一劍,這一劍迅疾無比,超出了武王能夠反應的極限,然而奇怪的是,戰晨好像在呂毅出劍的一瞬間就知道他的劍望着哪裡刺一般,預先就做出了躲避姿勢,等他的劍一到,戰晨就誇張地一彎腰,又躲過了呂毅這一劍。
是的,這就是一種身體的本能,身體往往能比意識更快覺察到危險。
呂毅回劍想要再刺出,卻發現戰晨側身一滾,就避開了他的攻擊,不由冷笑:“逃得掉嗎!”一邊說,一邊邁出一個箭步,又追向戰晨,全力朝着他身體砍來。
就在呂毅欺近戰晨之時,戰晨似醉非醉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芒,如電光一般,接着他起身轉腰,手中劍朝着呂毅咽喉挑去,這招是“神犬穿洞”的變招,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出劍的軌跡。
戰晨使出這一劍的時候並沒有按照劍譜的規矩,這正是遵循了老醉鬼反覆告誡他的那一句,“要活學活用,不要拘泥於形式,不要將他的劍法用‘死’了!”
而呂毅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戰晨的小九九,待到他發現危機之時,劍尖以離咽喉只有一寸,他這才緊急做出迴避。
然而已經遲了,銀蛟龍吻劍就從他英俊的臉龐劃過,留下了道深深的劍痕,甚至都能見到其中的白骨。
“哇!”呂毅淒厲地叫了一聲,整個面部都痛得扭曲了。
“傷到了!我傷到了武帝!”戰晨一擊得手後,精神也處在恍惚中,驀然又回憶起了老醉鬼對自己說過《醉八仙劍》的特點:“劍寓法於醉形,藏殺機於跌撲!”
是的,醉八仙劍這種放浪形骸,搖搖晃晃的樣子,就容易引起別人警惕心的放鬆,露出破綻來。
而另一方面,《醉八仙劍》的攻擊可並不“醉”,相反比任何劍法都來得犀利,這就是所謂的找到敵人破綻而發動的必殺一劍,這就是所謂的虛實相生,剛柔並濟!
“戰晨!我要殺了你!”呂毅癲狂地吼道,此時的他披頭散髮,滿臉是血,雙眼發紅,猶如地獄中爬上來的索命無常一般。他不顧一切地朝戰晨衝來,手中劍胡亂劈砍,完全失去了章法。
而戰晨繼續依靠身體的本能,繼續依靠意識的指引,在細如毫髮的空隙裡避過了他的一劍又一劍,如怒濤中沉浮的一葉扁舟,如狂風中搖曳的一絲燭光,但總是沉不了,滅不了。
呂毅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瘋狂,他越來越狂暴地攻擊,將自己的真元運轉到了極致。然而正所謂物極必反,一個機器運轉得太快就會磨損甚至是崩壞,呂毅也終於迎來了他的疲勞期。
連續對陣兩個武帝,用上了秘法,再加上剛纔那過於猛烈的進攻。現在的他的攻擊速度正在直線下降,而一邊的戰晨卻敏銳地觀察着這一切。
呂毅又是一劍劈空了,就在這時,戰晨的身體突然朝他的身體靠去,並用肩膀朝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撞。
“乓!”呂毅的身體被撞得一滯,向後踉蹌了幾步,瘋狂的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來,似乎不知道剛纔那一瞬發生了什麼。
“橫掃拂塵!”戰晨趁機連招,迅速使出《醉八仙劍》中的這一擊。
只見他一個轉身,揮劍一掃,銀蛟龍吻劍上劍芒爆發,形成一道粗大的劍氣,朝着呂毅攔腰斬去。
這一劍,正是戰晨將《金藏劍經》中的招式與《醉八仙劍》裡的劍招相互結合之後創出的新的一招,它同時具有《醉八仙劍》精妙劍式和《金藏劍經》的巨大破壞力。
只聽“刺”的一聲,鋒利的劍氣輕易劃開呂毅的**,在他在他胸口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鮮血馬上就從中流淌出來,直接染紅了呂毅的衣袍,他忍不住再次痛苦地嚎叫:“啊——”
再次重創呂毅,戰晨信心空前高漲,馬上又接着連擊。
這一回,他騰空而起,像金雕一樣撲向他的獵物,居高臨下,一劍朝着呂毅的面門擊出,勢不可擋!
此劍叫做“氣貫長虹”,是醉八仙劍中最有威勢的一招,而戰晨將它與自己所學的《金藏劍經》中的“一劍擎天”兩相結合,作爲《醉八仙劍》中的必殺一擊!
直到這時,強烈的疼痛才使得呂毅恢復了一點理智,但是他一清醒過來,就要面對戰晨這至強一擊。
劍已經到了面前,呂毅第一次露出了一絲驚懼的神情,與自己之前的傲慢居高,不可一世、氣急敗壞、癲狂發瘋都不同,他被戰晨這一劍的氣勢徹底嚇住了,只來得及將頭微微一偏。
“刺!”銳利的銀蛟龍吻劍從他的右臉頰劃過,再次給他破了相。
“逃!”在一瞬間,這個想法就牢牢佔據了他的腦海,這個武帝初階的強者,在魔羅宗精英弟子中排名第56位的大人物,竟不顧面子地撇下戰晨,向着城門的方向逃去。
“不好!這要被他逃走,我叛徒的罪名就算坐實了,而且在魔羅宗也就呆不下去了!”戰晨心中一急,全力施展飛鴻映雪步,朝着呂毅追去,他要趕着殺人滅口!
可是武帝的速度太快了,縱使是呂毅身負重傷,但速度上還要大大超過了戰晨。
呂毅回頭來,囂張地衝戰晨笑道:“哈哈哈,戰晨,你確實是天縱奇才,竟然能勝過我,不過不要緊,只要我能夠回到魔羅宗,你叛徒的罪名就坐實了!”
眼看着呂毅的背影漸漸消失,戰晨在心底裡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甘和無力:“罷了罷了,我在魔羅宗裡也算受夠了,也該到回金象宗的時候了。”
就在戰晨想放棄之時,突然看到呂毅的前面閃出一道紅影來,並擡手一下掐住他咽喉。
呂毅看着出現的那人,眼中出現了難以置信地神色,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道:“是你,聖女!你怎麼會到?”
“哼,你們的鬼把戲想要瞞我,根本就不可能,死吧!”殷媚如眼中閃過一道狠色,蔥指一用力,就將呂毅的脖子折斷了。
此時,戰晨走上前來,驚訝地問:“媚如,你怎麼來了?”
殷媚如一看到戰晨,臉上一喜,忙將呂毅的屍體丟開,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關切道:“怎麼樣?阿晨,你沒事吧?都怪我得到情報太遲了,才使得你身處這樣的危險境地,這全是我的錯!”
戰晨感激地一笑,說:“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倒是你,這麼大老遠地跑來就爲了我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殷媚如俏嘴一撅,嗔道:“阿晨,你是怎麼說話的,你對我來說可是最重要的人!”
“錯了,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爹。”
“行了,行了,兩個都重要,總行了吧。”
“不過,媚兒,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和我之間就不必說謝謝二字了。”
“媚兒,你這麼大老遠的跑來,不妥吧。”
“你放心吧,在魔羅宗除了阿爹,沒人能管得住我,爹他早就閉關了,我是喬裝偷跑出來的,除了英鳳誰都不知道,以前我也經常幹這種事情,每一次都能做到不留痕跡。”殷媚如得意地向他炫耀着,就像個孩子。
戰晨看着她那絕美的容顏,散發着天真的光彩,又被迷住了,也露出了微笑來,覺得這是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又擔憂地說:“對了,媚如,城外還有將近四千的魔羅宗弟子該怎麼辦?現在這裡的人都死絕了,只剩下了我。”
殷媚如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說到:“戰晨,你是糊塗了,還是怎麼着?就說這些人與正道門都同歸於盡了。”
“這——他們能信嗎?”
“放心吧,你就對他們這麼說,他們還能把你怎麼着?等回宗以後,我自然會出面,保管你沒事兒!”
戰晨這才心安了,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在慶幸,還好殷媚如這次來了,又替自己解決了一次大危機。
殷媚如對自己的恩情太重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怎樣感謝這個癡情的女人了。
“好吧,戰晨我得跟你暫時離開了,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在暗中保護着你的!”殷媚如鄭重地承諾,接着一個閃身,又消失在黑暗中。
戰晨一直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後才悠悠嘆了口,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