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經不起她這一巴掌,整個人向沙發上倒去。
凌墨軒心陡然一緊,想要過去抱起她,卻在猶豫二秒之後,硬生生的忍住了這種衝動。
蘇末跌坐在沙發上,擡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二個人。
她始終不信凌墨軒會因爲別的女人跟她分手。所以,她總以爲凌墨軒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置身事外。
可是,被秦歌打了這一巴掌之後,她懷疑了。
因爲,凌墨軒的眼裡再無半點柔情,更沒有心疼,沒有擔憂。
有的只是冰冷決絕。
他就那麼站着,看着她,沒有伸手扶一下的打算,甚至沒有開口問一句的意思。
“墨軒,你真的不愛我了?連孩子都不要了?”
她的聲音虛幻縹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叫人忽視不了這裡面凝結的疼痛。
“你走吧。我會給你一筆精神損失。蘇氏也還是你的,我不會收回。”凌墨軒淡淡的道。話語清淡內容卻極盡傷人。
蘇末突然扯了扯脣,苦澀的笑了笑:“你都跟我談賠償了?那你告訴我,我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我們在你心中值多少錢?”
凌墨軒沉默,過了一會才道:“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數額你隨便開。”
“隨便開?你真是大方,凌總裁?”
蘇末譏誚的喊了一聲,凌墨軒沒吭聲,秦歌卻把臉一沉。
“我說蘇小姐,你有玩沒玩?墨軒已經說了價錢你隨便開,難道還不行?你還是快走吧。不要妨礙我們。我們還有要緊事呢。”
她故作嬌媚的笑笑,蘇末緊緊盯着凌墨軒,“你的要緊事是什麼?就是跟這個女上牀?”
凌墨軒的心被這話戳了一下,黑眸倏然收緊。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摟住了秦歌的腰,另一隻手擡起,直接撕開了她的衣服。
吻,毫不憐惜的落下,隨後的動作更是狂野露骨。
不到三秒的時間,秦歌的衣服就已經全被扯掉,凌墨軒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大牀邊。
他似乎沒有猶豫,緊接着就脫了自己的上衣,赤身將秦歌壓在了身下。
秦歌不安分的扭動着,一雙藕節似的手臂在凌墨軒結實的身體上上下纏繞。
而凌墨軒,他的動作,所有的動作都是蘇末熟悉的。
他的吻,他的輕撫,都是她經歷過無數次的。
可是現在,他身下的卻不是她。
小腹突然疼起來,她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接着手也捂住了腹部,痛苦的彎下了腰。
“墨軒……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咬牙吐出這句混着血淚的話。同時,秦歌歪着頭,衝她笑了笑:“蘇末,你以爲你有孩子了不起是嗎?告訴我,我也有了墨軒的孩子,剛剛一個月。而且,他已經跟我求婚了。你看。”
她揚起套着鑽戒的那隻手,鑽石的光芒似一道道冷箭,箭箭刺中蘇末的心。
“墨軒,你,爲什麼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蘇末嘶喊出一句,想要站起來,卻又摔在地上,然而這次,她再也站不起來。
凌墨軒身形一僵,緩緩站起,走到她的跟前,沒有扶她,只用沒有任何溫度的目光看着她:“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厭倦了。想換個女人,就這樣。”
“不。你不會的。”蘇末伸手抓住了凌墨軒的腳踝,“墨軒,我好痛,肚子好痛。”
凌墨軒眸光陡然一緊,扭頭對着門外大聲喊了楚河的名字。
幾秒鐘後,楚河跑進來,就聽凌墨軒冷聲吩咐:“把她帶出去。”
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話。
他把腳從蘇末的手中拽出來,轉身回到大牀上,又壓在了秦歌的身上。
楚河沒猶豫,抱起已經半昏迷狀態的蘇末就直衝下樓。
腳步聲走遠,凌墨軒才突然從秦歌身上翻下來。
他幾乎是毫無預兆的一把拽起了秦歌,想都沒想的,甩了她一記耳光。
“誰讓你打她的?”
俊眸黑沉,眼底盡是血色,他看起來像一隻要吞噬人性命的狼。
秦歌捂着臉,低頭哆哆嗦嗦的解釋:“我,我只是想讓她徹底死心,這也是凌少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有讓你動手打她?你知不知道她懷孕了,怎麼禁得起你那一巴掌?”
凌墨軒渾身顫抖,是狂怒,也是痛苦。
秦歌不敢再說話,低着頭,嗚嗚的哭起來。
“滾。”凌墨軒低吼一聲,她便不敢再停留,彎腰拾起衣服跑了出去。
一分鐘後,凌墨軒突然身體一軟,跌坐在了牀邊。
蘇末那張滿是淚,滿是痛苦的臉,彷彿就在眼前。
她哭着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她抓着他,痛苦的說,她肚子很痛,希望能得到他一星半點的憐惜。
可是……
一股腥甜的氣息涌上來,他再也忍不住,抓着牀沿,低頭吐出一大口鮮血。
吳森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本來就在往這邊來的路上,快到的時候就接到楚河的電話,讓他趕緊過來看看凌墨軒。
飛奔的趕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大灘血跡。
“墨軒。你怎麼樣了?”
他慌忙把凌墨軒攙起來,扶到牀上。
凌墨軒的臉,白的讓人覺得可怕。那臉上,除了脣邊的血跡之外,最讓吳森覺得震驚的是他眼角的淚。
他竟然哭了。
對凌墨軒這樣的人來說,傷心到什麼程度纔會讓他忍不住眼淚?
“我對不起她。”凌墨軒說了一句。語氣平淡,聽在耳中卻彷彿混合了鮮血的味道。
吳森眉頭一收,“你沒有。你是爲她好。”
他想勸勸凌墨軒,凌墨軒卻搖了搖頭,“從一開始我就對不起她。本來,她跟我的生活沒有任何的交集,是我去招惹的她。結果現在……”
心口的疼痛讓他的話無法再說下去。
“算了,你躺一會,我去拿點東西過來。”
吳森鬆開凌墨軒,快步走出門。過了一會,從帶來的藥箱中取來了二粒藥片。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這個,吃了它,睡一覺,別想了。”
他把藥片塞進凌墨軒的手裡,隨手端起牀頭的茶杯。
凌墨軒沒吭聲,只是看了看這藥片。
吳森遞上水:“吃二片安定,睡一覺。既然你已經這麼決定了。那就不要多想。不過說實話,墨軒,我也覺得你這麼做沒錯。長痛不如短痛,大多數女人都失戀過,這種傷痛隨着時間推移都會過去。以後她還能好好生活。”
凌墨軒的目光閃了閃,擡手把藥片扔進了嘴裡,抿了一口水嚥下之後,才道,“我是這個意思。恨總比愛容易讓人忘卻。”
如果他現在不用這種手段逼她離開,如果他的毒真的無解,那麼他死在她的眼前,帶給她的只會是終生的想念,刻骨的相思。
這種痛苦會如跗骨之蛆,伴隨她一生,叫她無法輕裝上陣,再開始新的生活。
而他,絕不願意她這樣生活下去。所以,只能狠心這樣對她。
看着凌墨軒把安定片吞下去,吳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別過早的絕望。也許我還能把你救回來,那時候你再去跟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諒。我相信她會回來的。”
明知這是安慰的話,凌墨軒卻極認真的回答了一句:“如果有那麼一天,就算耗盡一生去祈求她的原諒,我也不會放手。”
吳森怔了一下,隨後笑笑:“蘇末若知道你爲她做到這種地步,哪還會要你去祈求?所以,別想了。身體要緊。身體好了,一切纔有從頭再來的可能。”
凌墨軒躺下,閉上了雙眸,不再說話。吳森看看他,暗自嘆氣,起身下樓。
因爲擔心凌墨軒的情況,他沒走,當天就住在了這裡。
一直到下午,楚河回來了。
“墨軒怎麼樣?”楚河進門就問,吳森卻瞅着他的臉看了半天,“看你這臉色,蘇末的情況不好?”
楚河嘆了一口氣:“也不能算不好。搶救了幾個鐘頭,孩子總算保住了。只是現在人沒醒。這一醒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如果再來一場這麼激烈的。我看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吳森緊眉,臉色沉了沉,沒說什麼,隨後又看了一眼二樓才道:“給他吃了二片安定,讓他睡一會。”
楚河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無力的揉揉腦袋,“這二天我也快被這二個人給逼瘋了。太難受了。”
“嗯。不過,你還是要打起精神來。這事沒完,痛苦的還多。我也一樣,我還得繼續熬夜去研究解毒方法。”
吳森說道。二人對看一眼,沉沉嘆了二聲,沒再說話。
蘇末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聽見旁邊喬小芮的喊聲,她才稍稍有了些意識。
盯着喬小芮的臉,足足看了五分鐘,她才氣若遊絲的問了一句:“我的孩子還在嗎?”
“在。末末,孩子還在。”喬小芮忙道。
蘇末眨了眨眼,臉上竟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她才又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着你啊。你放心,我前二天都出院了,傷已經好差不多了。本來早可以出院了。是楚河硬要我養到什麼事沒有才給出來。昨天給我打電話,我就過來了。”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蘇末才說:“謝謝。”
喬小芮蹙眉:“謝什麼謝。你身邊又沒有其他的親人,我不來看着你誰來?”
是啊,她的身邊早就沒有親人了。以前,但凡有了什麼事,在她身邊的總是凌墨軒。
現在……現在連jack他們都不在身邊了。是被凌墨軒給叫回去了吧?
“小芮,墨軒他真的不要我了。”
蘇末突然說道。語氣平淡的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