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傾天下 驚變 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12
陳巧雲在軟榻上斜倚了半夜,到了三更天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這時候卻也被成卓遠的動靜給驚醒了,忙下來,一把扶住了成卓遠,道:“萬歲爺,您醒了?”
不想成卓遠卻一把推開陳巧雲,慌張問道:“你……你是誰?!父皇呢?母后呢?”
陳巧雲摔在地上,小腿疼得很,這時候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瞧着成卓遠的模樣,心中暗叫不好,忙跪下,給成卓遠叩頭道:“雲兒拜見萬歲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歲爺,是雲兒啊!萬歲爺怎麼不記得雲兒了?”
“萬歲……”成卓遠臉上的表情愈發慌張,四下裡瞧了瞧,眼神愈發慌亂,“這裡是養心殿!是父皇的養心殿,本宮怎麼會在這裡?父皇呢?!父皇在哪裡?!”
陳巧雲大驚,忙道:“萬歲爺!先皇早在三年前便就已經駕崩了,難道您都不記得了嗎?萬歲爺,您怎麼……啊!”
“駕崩?父皇已經駕崩了?胡言亂語!”成卓遠驀地一把死死抓住了陳巧雲的衣襟,咬牙道,“你剛纔說父皇已經駕崩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本宮怎麼不知道!”
陳巧雲被成卓遠的模樣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半天才道:“回萬歲爺的話,先皇早在文慶十五年正月十一駕崩,如今……如今已經是承源三年,四月初一了,雲兒不敢對萬歲爺有一字欺瞞啊!萬歲爺明鑑!”
“父皇!”成卓遠的手驀地一鬆,整個人搖搖欲墜,然後猛地暈闕在了地上。
“萬歲爺!萬歲爺!”陳巧雲急的上前查看,一邊對外面焦急喊道,“傳太醫!快傳太醫!”
四日後。
初雪殿鉿。
慕容微雪醒來的時候,正晨光熹微,慕容微雪疲乏地睜開了眼睛,瞧着泛白的窗戶紙好一陣子,只覺得頭暈的很,嘴脣也乾澀得難受,抿了抿脣,然後喚道:“青玉……”
這一開口,慕容微雪便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實在是乾啞得很,慕容微雪忙坐了起來,只覺得身子綿軟痠痛得厲害,便靠在了靠背上,這時候青玉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瞧見慕容微雪坐了起來,忙過去又取了個靠枕放在她身後,一邊道:“娘娘,您可也醒了。”
慕容微雪蹙了蹙眉,道:“青玉,倒杯水給我。”
“是,奴婢早給娘娘背下了,”青玉轉身去了茶壺倒了半碗的茶送過來,道,“娘娘,您請用。”
慕容微雪看着那暗紅的茶水,不由得蹙眉道:“青玉,本宮一向不喜紅棗,且這裡面你偏偏又加了桂圓……”
“奴婢如何不知道娘娘不愛這些子的?但是奴婢卻更加知道娘娘是最不愛喝湯藥的,這一次娘娘得了風寒,足足昏睡了四日呢,可把奴婢給嚇壞了,”青玉心中難過,忙垂下頭,裝作給慕容微雪掖被子,一邊又道,“奴婢剛剛問了太醫的,說娘娘若不喜用湯藥的話,便多喝一些這紅棗桂圓茶也是好的,對醫治風寒有好處,且更能養血補氣,也有利於娘娘的玉、體,娘娘,你說呢?”
青玉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慕容微雪哪裡還有不允的份兒?抿了一口那紅棗桂圓茶,一邊狐疑問道:“青玉,你說本宮昏睡了四日?是因爲得了風寒的緣故?”
青玉的眼角隨即就溼了,忙又掩去了一臉愁容,然後道:“可不是嗎?娘娘自幼身子就弱,每每季節交替之時,是必定要身子抱恙的,不過今年這風寒卻來勢洶洶,也怪奴婢沒有伺候好娘娘,沒有提前給娘娘進補,才害的娘娘玉、體受損,想來必定也是那日一大早娘娘送了萬歲爺出宮狩獵,沒有加衣,這才染上了風寒的,這春寒料峭的最是容易生病的時候,娘娘日後可要格外當心。”
慕容微雪一陣失神,是了,那一日她是把成卓遠送到了殿外,但明明卻是披着狐皮大氅的,原本那天氣是不用穿那麼厚的大氅的,陽光實在好得很,但成卓遠卻還是給她披上了,說是春寒料峭,不能讓她受一點兒的涼。
那天她真的很暖,不止是身子,心裡更暖。
記得那個時候,成卓遠說,今年春季狩獵,必定要親手捕獵到一頭梅花鹿,用那鹿皮給她做一雙靴子,好看又暖和。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梅花鹿的皮?”出門之前,她還這樣笑問,一邊幫着成卓遠整理腰上的絲絛,“從前在府上,哥哥每每春季狩獵的時候,必定是要帶回一隻梅花鹿的,他喜歡吃鹿肉,那鹿皮便就都給了我,足足夠我做兩雙靴子的。”
成卓遠也笑了:“有一年春季狩獵,那時候朕還做皇子,正好和小王爺同時射到一頭鹿,當時王爺便求朕將梅花鹿賜給他,說是府上有個妹子最愛梅花鹿皮,他也答應了必定要帶回一頭鹿回去的,所以朕便就允了,然後年底除夕和宮夜宴的時候,朕便瞧見你穿的正是梅花鹿皮的靴子,便就記在心上了。”
“萬歲爺,真是好記性,這等瑣事竟也放在心上,”慕容微雪盈盈一笑,“從前在王府的時候,臣妾的靴子可都是哥哥一應包辦的,那以後臣妾的靴子,可都拜託萬歲爺了。”
“這是自然,且但凡事關微雪,可都是天大的事兒,怎麼會是瑣事兒?”成卓遠笑着攏了攏慕容微雪的狐皮大氅,“快回去吧,仔細被冷風撲着了。”
“還說呢,萬歲爺偏讓臣妾穿着這樣厚的大氅,如今都快到四月的天兒了。”慕容微雪嬌嗔道。
“你身子弱,自然要好生保養,”成卓遠說道,一邊湊到慕容微雪的耳邊,輕聲道,“且你還要給朕生養皇子呢,便就更要保重身子纔是,昨兒晚上你還答應了朕的呢。”
“萬歲爺!”慕容微雪羞得跺腳。
成卓遠笑呵呵地走了,一邊還對慕容微雪揮揮手:“快點進去吧,外面風大。”
“是,”慕容微雪看着成卓遠漸行漸遠,直到那明黃的儀仗都消失不見了,這才輕聲道,“臣妾遵命。”
……
“娘娘,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半天不吭一聲,心裡面有些慌張,不知道慕容微雪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慕容微雪抿了口茶,看了看青玉,看得青玉覺得身子發麻了,才緩聲道:“青玉,那日我穿的是狐皮大氅,是萬歲爺親手給我穿上的。”
青玉一怔,只覺得手腳發涼,勉強擠出來個笑:“娘娘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我真的是得了風寒?”慕容微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青玉,沉聲問道,見青玉閉口不言,又緩聲道,“什麼樣的風寒竟能昏睡四日?青玉,你到底要瞞着我什麼?”
青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蠟白,道:“娘娘,奴婢不是有意要瞞着娘娘的,實在是,實在是奴婢擔心娘娘傷心呢……”
“到底怎麼了?”慕容微雪剛纔也不過是隨口一問,不想青玉卻這般反應,驀地秀眉微蹙,“青玉,你起來好好說,到底怎麼了?”
青玉擡頭看了慕容微雪一眼,未開口,先流了淚,這才哽咽道:“娘娘,那一日,萬歲爺出宮狩獵,是受了傷的,娘娘當時一聽到萬歲爺受了傷,便就驚得暈厥了過去,不想竟然昏了四日,奴婢怕再說了出來,娘娘又傷身子,所以便就不敢再提,尋了一個風寒的由頭,還請娘娘恕罪!”
“什麼!”慕容微雪驚得一把抓住青玉的肩膀,急忙問道,“萬歲爺如何受了傷了?現在可大好了?在哪裡?”
“娘娘,您先不用擔心,萬歲爺傷得不重已經大好了,”青玉忙道,扶了慕容微雪坐下,然後又繼續,道,“那一日萬歲爺外出狩獵,原本一切順利,不想晌午過後,那馬兒忽然受了驚,萬歲爺竟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不過……不過蘭妃娘娘眼疾手快,墊在了萬歲爺的身下,所以萬歲爺並無大礙,第二日便就大好了,連早朝都沒有耽誤,倒是蘭妃娘娘摔斷了幾根肋骨。”
慕容微雪的臉色這纔好了許多,頓了頓,忙又道:“青玉,你快些給本宮梳妝,本宮這就去看萬歲爺。”
青玉有些爲難地看了看慕容微雪:“娘娘,這個時候……”
“這時候想必已經下了早朝吧?”慕容微雪看了一眼窗戶,道,一邊已經自己下牀穿鞋了,瞧着青玉紋絲不動,又忍不住催促,“青玉,你倒是快啊!”
“娘娘,萬歲爺現在在蘭亭殿呢。”青玉咬了咬脣,半天好容易才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