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虎對我說我媽一直在想辦法弄掉我肚子裡的孩子的時候,我的心裡就不得不戒備了起來。以前,她是我媽,不管她對我怎樣,我都還是想她愛我。可現在我也會成爲一個孩子的媽媽,我現在心裡想的是,我的媽媽不愛我可以,但不要害我的孩子。
陸虎的話音在我耳邊始終揮之不去,所以我看她的時候,總感覺面前站着一個惡魔。
她看着我呆滯的樣子。反而彎着眼睛對我笑,然後看似十分友好的問我:“你不好奇我爲什麼在落落的手下做事?多了多久的事?又做了什麼事?”
她的語調極其緩慢,而我只是直接回了一句:“你想說,我就聽。”
我也坐了下來。靠着椅子看向她。
現在的我,不再像以前一樣爲了能和她說上兩句話都去乞求,或許是被傷的太徹底了,也就看淡了。我現在看的很透,既然不能保持母女的情分,那就把不相互傷害當目標吧。
她和我在對面坐着,也看向我,隨後對我說道:“我們母女好像就從來沒好好談過心。今天剛好有這個機會,我就和你好好的談談。”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理會我,冗自開始說自己的事情,她對我說:“我在落落手底下做了好幾年的事了,論資歷,自然是高於你的。當然了,就算是論能力,我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也沒道理輸給你一小丫頭,這也是爲什麼落落一早就下了命令,如果他出了事情,青白會讓我來接手。因爲我做事,他能夠放心。”
“二來呢,其實也不是我這個當媽的純心想搶你的位置,你看看你現在,肚子裡懷着孩子,會裡的事情還那麼多,光這一個下午我就要去八個地方籤合同,這要是讓你去。就怕孩子磕到碰到了,我讓你安心養胎怎麼可能是對你壞的事情呢?”
這應該是徐月嬌除了把我賣給沈老師那天有生以來第一次對我客氣的說話,可此刻我卻面無表情的回她:“媽,如果你不打算講實情就不用講了。這些虛僞的話你還是講給別人聽吧。”
她見我不給面子,這才恢復了一貫的脾氣,冷哼着說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跟你實話說了吧。一個組織想要運營下去,必須是要有經濟支撐的,你以爲那麼多人每天都在玩麼?而我就負責組織經濟其中的一個板塊,我想你應該知道是哪個板塊,因爲你媽我就是做這個的。”
見我不再頂嘴,她稍稍有些緩和的說道:“紅燈行業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單一,它還能產生很多的連襟生意,形成一個巨大的產業鏈,這其中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會有。並且,它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對內部的人,一星期免費聯誼一次。對於男人來說。有錢賺,有女人玩,根本就是他們最理想的生活。試問,哪一個還捨得離開這麼好的組織?”
我沒有點頭,心裡面卻對我媽的話是非常贊同的,尤其是夜場裡得女人嘴巴都好聽的像是抹了蜜一樣,更是能把這些人給圈死了,這也是久千代當初爲什麼第一個搶的就是落落的soso。大概是爲了防止產業壟斷中出現缺口,讓缺口越爛越大。
果不其然,我媽的下一句話印證了我的想法,她說:“要想在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裡,站穩腳跟,你應該想到了我們該吞哪一口肥肉,讓別人連一口肉沫都別想要分到。”
我盯着她,笑了一下,說:“你太異想天開了。”
“然而事實,我們已經完成了一部分,之所以事情能夠進行的那麼順利,是因爲久千代當首席的這段時間,並沒有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這一行,畢竟他的主要目的是當上青白會的至高領導人,所以要少投資,賺快財,讓我們有機可乘。一旦落落壟斷了這一行業,那麼他的地位將不可動搖,因爲這種行業本就是一座城市的經濟命脈。”
我持懷疑態度的對我媽說:“壟斷?你沒必要對我說你的宏圖。”
我不買她的賬,也不想再聽她說話,我只想知道我在意的事情,於是問道:“你今天來,應該是來放我出去的吧,如果不是,那麼就不用在浪費自己的口舌,說實話,我不感興趣。”
“你必須要感興趣。”
我媽對我笑的十分詭異的說:“因爲我今天過來要和你討論的事情就是這件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諸多的場合不適合出現……”
“夠了!!我真的不感興趣!”我已經猜出來她想要說什麼了,於是起身,特別抗拒的想要推她出去。
她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對我微微一笑道:“你情緒不要這麼激動。現在落落醒不過來,我接管一切的大小事物,於情於理,你都必須聽我的吩咐。而且你記住,我是你媽。”
“命令我的時候,你知道自己是我媽了,既然這樣,你當初爲什麼要把我扔到沈老師家?哪怕我一直住在地下室和垃圾待在一起,哪怕一直當一個打雜的,都好過現在,以前我這個女兒這麼不受你待見,甚至不認。怎麼現在就這麼讓你重視了?你就是我媽了?”
面對我這樣的指責,我媽聽完我的話之後竟然沉默了,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就好像她是有她的理由一樣。
“你不聽我的話也可以。但是你要想清楚,現在權利掌握在誰的手裡,誰能幫得了霍啓盛。”
“你什麼意思?”
“你和霍啓盛交換的條件,誰看不出來你其實是想要幫他?”
我媽朝我走了過來。手忽然摸上我的肚子,說:“包括你肚子裡的孩子,我有辦法讓它活,我也有辦法讓它不活。”
我聽着她的話,向後退一步:“你對我都要下手?”
“對於不聽話的人,我六親不認。”我媽看着我,一如既往地絕情。
“你要我聽你什麼話。”我明知故問。
“你接手我的位置,站在明處,我在暗處操作。”
我知道此時無論她說什麼都要答應,這樣我纔會有機會翻身,於是我對她說:“好,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
“我要親自照顧落落。”
我也有我的打算。這樣做的話,免得到時候落落醒了,卻像我這樣的被監禁起來,或者她阻止落落的康復等等。
我媽聞言,直接一口回絕:“你可以每隔一週的時間過來探望他,但是想要親自照顧他,是絕對不行的,因爲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至於落落這邊,你不用爲他瞎操心了,要是真的爲了他好,就保住他的事業,久千代隨時會出來,又或者說,他已經出來了,卻在蟄伏之中,在危險來臨前,要做好應對危險的準備。”
我的手盤在胸前,看着她的臉,身子朝後仰下去:“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有很多,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還是那一句話,爲什麼從小到大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又要選擇我,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欺人太甚了嗎。”
“因爲……”我媽拉長了尾音,對我說:“有些人生來就是被遺棄的,而你和悅悅之間,我只有選擇你。”
“悅悅?”
我再一次從我媽的嘴裡聽到她的名字,依然能被驚訝的張大嘴巴,用離奇的語氣問道:“她也來深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