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漠漠……別走,別走……
心狠狠的揪在一起,那種感覺幾乎讓罪窒息。奶白色的捲髮散落在牀上,配着那色彩鮮明的衣服形成對比,紅,紅的豔人,白,白的滲人。
啊,啊,總是要離開的,哪怕你說了會一直陪着我,哪怕你說了不會離開,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只因我是魔,而你是神,神魔不會相愛,也不能相愛。
呵,大陸,你的孩子們,看啊,到了最後你都相信着她們,又何止知,你的死就是他們所致。
當你回來時,發現你的孩子們都不再是你所熟悉的模樣,是不是會發瘋,會着魔,會忍不住毀滅?到時候,你是不是就會回到我的身邊,永遠的,永遠的不離開我……
如果,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毀滅了你的大陸,創建成我的,那麼即使你想離開,想走,想逃離……我,都不會放開你,孤王,會牢牢的將你綁在孤王的身邊,直至死亡!
啊啊,對啊……這纔是真正的他不是嗎,這纔是他真正的性格,心中真正的所想。
三千年都能忍住,不過是短短的一年半罷了,等到力量全部恢復,等到他成爲那至高無上的存在之時,所想要得到的人,就會屬於他了不是嗎?
真傻,真傻,當年的他真傻,偏偏用了最蠢的辦法將那個女人推開,明明只要勝利了,一切都會掌握在他的手中,卻因爲一時心軟,害了她也害了自己,白白分開了這麼久……
“噗嗤。”一聲輕笑從脣縫中吐出,罪那雙癲狂的血色眸子逐漸恢復正常,閉上睜開,哪裡還有剛纔那瘋狂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情緒。
手覆上眼角血色的痣,摩挲着,感受着那上面的溫度,目光變得柔和,變得溫柔。
漠漠……我放你走,等到孤王降臨大陸,再見你時,就不會再允許,允許你再逃離……哪怕,拿你所在乎的一切威脅,包括,央陽的性命。
撫摸着痣的手出現在脖子上,威脅似得捏住,用力。蒼白的臉色增添了幾分不正常的血色,直到感覺氣越來越短,頭暈眼花時,那手才鬆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在室內迴盪,被狠狠掐過的脖子出現了青紫的痕跡,但又很快的消失。
黑色的瞳再次化爲血紅,脣張了張,無聲的道——
我放你走,一年。
七日了,摺合成現代的時期,就是一週。
這一週時間裡,漠狼連罪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如果不是他離開前告訴她,他有事情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估計她都會以爲魔族已經攻向了大陸,並且發起佔領。
七日,漠狼的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模一樣,規律的不像話,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惹得傲慢直罵她沒良心,都不想王。
然而,誰又知,她每個夜晚都難以入眠。習慣了有一個人的陪伴,習慣了有一個人陪她一起吃飯,習慣了有人總在她身後嘰嘰喳喳的詢問她的所需,習慣了睡覺時總會在大半夜時被人偷偷摟住,一摟便是一夜,然後第二日起來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她。
不過只是三個月的時間罷了……卻讓她習慣了有那麼一個人,不離不棄片刻也不願意分離的跟着她。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漠狼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看着貪婪,問到“你確定明日就可以了嗎,罪不會回來?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貪婪點頭,支支吾吾看起來心裡就有鬼的應到:“嗯,對,一切都準備好了,明天最好走快點,我們幾個都會給你打掩護,到時候王會被拖住,而你就速度離開躲起來,永遠不要出現在王的面前就行了。”
漠狼挑眉,黑色的雙眸探究的看着貪婪,貪婪被她看的心虛不已,別過了視線不敢說話……
馬達,爲什麼又是他!他真的不想再當傳話筒了啊喂,這樣下去會很累的啊。王你說你讓這個女人離開就離開吧,還要演這麼一組戲碼到底是爲了什麼啊。真是,搞不懂……
可惜,即使心中無數複議,王吩咐的事情他還是會乖乖照做的。不過,就是特別的怪異就是咯……撒謊什麼的,他們幾個誰都比他強啊。
漠狼心覺肯定不對,但她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對,所以對於貪婪的話也就默認了,畢竟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以後她不會再與他見面,他會成就無上榮耀,至於她,粗茶淡飯,平淡一生然後死去就好。
她,從不會要求什麼。也不想要求些什麼。
“好,我答應你們,我不會再與他見面,他走他的獨木橋,而我,過我的陽關道。”
話說出,漠狼就後悔了,因爲腦海中,不停在抗議,抗議着她的話。
不,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必須必須與他見面,他是她養大的小傢伙,哪怕再變,都不能拋棄他。
可是,不行……如果她一直與他待在一起,他會墮落,會忘記自己的目的,會喜歡上安逸的日子,會忘記了努力了那麼久的事情……
她,不過是一個心已經老化的人,爲了她不值得,哪怕她知道,他的溫柔其實並不是對她。
眼睛越發酸澀,強忍着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咳嗽了一聲後道:“好了下去吧,明天你記得過來帶我去那個安靜的地方,然後我就會離開,你們安心吧……”
貪婪擡頭,疑惑的看了眼漠狼的模樣,撓了撓頭果然還是搞不懂人類那些複雜的情緒。扯了扯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了聲好,就退了出去。留下了漠狼一人,坐在那陽臺之上,看着外面,曬着太陽,品味着新鮮出爐的糕點,心卻已然飛遠。
如果,她真的走後,那個傢伙會怎麼樣?
是會瘋狂,還是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過活,或者努力的提升實力,直到可以破開這個地方去尋找她?
……
噗,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魔族,本就無情,又怎會在意她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說不定,他會殺遍天下人,只爲成就自己。那纔是他,那才適合他的身份,他就該那麼做,不是嗎?
“……”短暫的靜默,漠狼沒在開口,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入口,滿滿的都是苦澀。
眉頭皺起,低頭不滿的看向手中的杯子,擡起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還是同樣的茶水,同樣的味道,那爲什麼在喝進去後會那麼的苦,苦到讓人心顫……
煩躁的擱下杯子,碾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一股甜膩膩的味道撲鼻而來,沒忍住,一口就噴了出來。
爲什麼,今天的東西那麼難吃?明明都是一樣的,味道,顏色,都一模一樣,可是卻多了些不該有的味道,簡直難吃到要命。
看着桌上的食物,漠狼眸色加深,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呵,東西其實沒變,變得是心罷了吧。如果,再繼續待下去,那麼,她又會變成什麼樣……是不是會成爲男人的附屬品,是不是無法再離開那個傢伙,只能待在他的身邊,以求那一瞬間的心安?
這,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她不會允許她自己變成那樣,不會允許情感掌控大腦!既然已經決定走了,那麼她就不會再留下,哪怕那種情愫一直在折磨着她,也要走!只要在緩緩,在大陸過一段時間,她總會忘記的……
雙眼,閉上,手搭在眼角處輕輕揉弄,緩解着那不由自主浮現出的酸澀感。
一口長嘆吐出,漠狼起身不再去碰那些吃食,進了屋子。
第二日清晨,或者說也不知是不是清晨,漠狼從牀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洗漱完畢後就開始了一切的準備工作。
吩咐幾個服侍的侍婢不用跟着,自己一人往着之前訓練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遇到的魔族都友好的跟着她打招呼,而她也是禮貌點頭。
等到了地方後,貪婪早已等在哪裡,除去他以外,倒還有一個人讓漠狼想不到。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你不是說了不想見我嗎。”漠狼心情很平靜,即使又一次的見到了她這個身體的父親,她的心中也是毫無波瀾。
漠炎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血色的眸子上下看,尷尬不已:“你說你要走了,所以我就想過來送送你……”
“……哦。”漠狼淡淡回了一聲,反正那也無所謂,他來就來,又不會對她的計劃造成什麼影響。
頭轉向貪婪,看着他示意他說話,貪婪一愣後,哦哦哦了幾聲這才說到:“哦,是這樣的,一會兒你直接跟着我去那裡就好了,周邊的魔族我都打點好了。不過爲了防止意外出現,你最好把臉遮起來。”
漠狼點頭,瞭然。她這張臉的確是太引人耳目了:“好的,我知道了,那麼走吧。”
接過貪婪遞過來的斗篷,披上後帶上帽子,面容被遮掩,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相比起暴露身份倒也沒有什麼事兒。
貪婪見着漠狼已經準備好了,點了點頭撕開空間首先踏了進去,在進去的一瞬間,眼神瞥向一處與那雙血色的眸子對上後心一顫,速度奔了進去招呼着漠狼過來。
漠狼應到,踏了進去,漠炎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