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後,漠狼才發現這個地方時那麼的熟悉。因爲在三個月前,她就是在這裡答應的罪,告訴他,她不會離開……
心,不可避免的一顫,指尖顫抖着,捏緊拳頭,身體緊繃,不讓情緒流露而出。
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在一人眼中。
“爲什麼是這裡。”漠狼冷着聲音,目光凌厲的狠狠戳在貪婪的後背,看的貪婪身子抖了又抖卻也不敢多嘴。
偷偷抹了一把冷汗,轉頭裝作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嗎?這裡是深淵之中最隱蔽的地方,王的神識探查不到這裡。”當然,都是騙你的!
漠狼沉默,這種理由的確說服了她,而且這個貪婪應該是不知道她之前是從這裡回來的。即使知道,也應是別人告訴的他?目的,也就是膈應膈應,讓她心裡不舒服,造成不了什麼大的影響。
畢竟,她背叛了他們的王。
“好吧,那麼我準備了,如果有什麼意外記得叫住我。”說着,漠狼掏出了羅盤,看着古銅色的羅盤,手敷上去,冰涼的觸感刺的她手一顫,離開。
此刻,漠狼的心中無比複雜。當時罪沒有收了羅盤,就是因爲對她的信任,他相信自己不會離開,相信自己會說到做到……然而,到了最後她卻還是辜負了罪的信任。
深吸了一口氣,甩掉腦海中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算是笑的笑容,聲音沙啞:“你記得將我跟你說的轉達給他,原話一字也不要少。”
貪婪不懂,但也無所謂啦,反正王早就知道了,而且在知道後的反應特別嚇人……
“好的,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王追來了就不好了。”貪婪嫌棄的趕人了,如果在這樣磨蹭下去他了不確定會不會露餡兒。
漠狼不疑有他,嗯了一聲後,手在羅盤上輕輕一劃,白色的光芒亮起並越來越大,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
隨着白光的越來越強烈,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貪婪的身影也虛幻了起來。
脣啓,最終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眼底的不捨流露而出,但還是沒有停止任由上空的吸力將她帶走。
恍惚間,一抹血紅出現在視野中。焦距瞬間匯聚,雙眼瞪大,震驚的看着那一身紅衣,風姿不變的男人,不知該說什麼。
嘴張開,卻又合上,不知該說什麼,該怎麼解釋。她準備離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罪笑着,妖媚的笑容讓他的整張臉都煥發着不一樣的光彩,與漠狼相處時的溫柔不同,這一刻的他,纔是真正的他,真正的王者。
眼角的紅痣豔的嚇人,薄脣動了動,無聲的話語進入漠狼的腦海之中——“我放你走,等我找你。很快。”
漠狼一愣,這跟她所以爲的不一樣,罪剛出現的時候,她以爲他會生氣,會發怒,會不顧一切的抓住她,或者罵她,是背叛者……可是,沒有,他的話就像是一根刺,刺進她的心臟,很疼很疼。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衝過去,告訴她,她不走了。
但是不行,真的不行,這些情緒都是不該有的,她不能這樣,不能自私,不能失去理智,不能……
眼睛閉上,不願意再去看那絢爛如煙火的男人。嗓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堵着,很難受,噎的她生疼。
對不起……我不得不離開,不得不走……我不能毀了你的未來,我不能看着你所追求的生活毀掉……
傲慢說的很對,你是高高在上的魔王,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獸人。
我會生老病死,你不會。你有你的理想,而我也有我的。我們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我不會站在大陸那一方,也不會站在你這邊,只因我是獸人,只因你在我心底還是那個喜歡跟在我身後小傢伙,哪怕你早已不是。
“對不起,罪。”
四個字,是漠狼臨走前留給罪的唯一的話。白光消失,也帶走了那個留在罪心底的人兒。
貪婪忐忑不已,雖然早已向王坦白,但他還是怕王會因爲憤怒而遷怒於他們。他是無所謂,但是哥哥不行,哥哥對他那麼好……因爲這種事情被責罰什麼的……
焦躁的絞着手指,支支吾吾的看着罪半天后纔不得不開口喚道:“那個,王?您,沒事吧?”
“……”回答他的,是一陣靜默。
良久良久,天上的曜日沒有落下,貪婪敲了敲自己痠疼的小腿,無奈至極。
“王,你都站了一天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說好不好?你要責罰我們也回去了說,不要站在這裡啊,在怎麼等,那個女人也不會回來了……”越說就越心虛,說起來,王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因爲他們,所以說……王,你要罰就罰嘍,早死早超生啊!
罪沒吭聲,發無風自動,又過了一會兒後纔開口有了動作:“將傲慢叫來,你可以下去了。”
說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留下了還半蹲着身子保持敲腿動作的貪婪愣在原地。
——所以說,王是不打算責罰他了嗎?!!
萬歲!!
……
時光如箭,飛速流逝,日起日落,月升月降,一年便那樣過去了。
深淵之中,自漠狼離開後,一切都大變了樣兒。一改之前的懶散沒有目的性,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井井有條,嚴謹認真。
傲慢被囚禁了,只有王與暴怒可以見到,至於原因沒有人去問,因爲他們都知道,她之所以被囚禁是因爲向漠狼多了嘴,說了不該說的事情。
囚禁只是輕的,至少對於傲慢來說是。她本以爲王在知道後會殺了她,或者更徹底的毀掉靈魂。然而,她卻還是活了下來,沒有被殺……只因,暴怒求了情,在王的城堡門口毀了近一個月。
罪本身就是沒打算殺了傲慢,畢竟怎麼說都是自己的手下,陪伴了他這麼久,輕易的殺死也不好,剛好暴怒來求情,也就順便的給鬆了氣兒。
一年的時間,也夠罪的力量恢復不少,雖然距離全盛時期還差一些,但也不大。而且,一年的日日夜夜煎熬,幾乎讓他抓狂!無數次想衝出深淵將那個狠心的女人給抓回來,最終還是放棄沒有那麼做。
因爲,只有登上了高位他才能夠真正的擁有她,才能夠讓她不離開他,才能夠讓她安心,讓他也安心。
索性,索性,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終於可以去大陸了,去征服那裡,然後與那個女人在一起!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溫柔的笑意讓站在兩旁的貪婪貪慾嘴角直抽抽,恨不得趕緊找個東西擋住那張癡漢臉以防丟人。
王,那種忠犬表情不適合你啊喂!!!快收啊!!!還有人呢!!
幸好罪也沒有忘記犀利的身份與此刻的情況,笑容只是一閃即逝,衣袖揮揮,依舊是那個風華絕代妖孽異常的魔族之王。
深淵之頂,那之前因爲罪的緣故而變得亮堂堂的天空此刻重新迴歸了黑暗,而且時不時的還有雷聲響起。身後一片片黑壓壓的人頭,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顯眼,那些眼中,所蘊含的無不是蝕骨的殺意。
罪吐出一口濁氣,心臟正瘋狂的跳動着,激動的心情在所難免。
三千年了,三千年了,在這個暗無天日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三千年了……終於,終於可以降臨大陸,可以迴歸那本該屬於他們的地盤!
所有魔族都無比的激動,手抓着心臟處的衣服,捏緊,嘴角是殘忍的笑意。
魔族,因殺戮而聲,放大世人所有的欲/望,追求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所有的困難在他們眼中,都不是困難,那些鬥不過是邁向成功的一點樂趣,贈品。
罪嗤笑一聲,掃了眼身後那一個個不能自已的手下,族人,喉嚨處翻滾,一聲低吼衝出,刺激着魔族們,放大他們的所願,讓那血色的眸子更加鮮豔惑人。
黑色的霧氣圍繞着他的身體,屬於人類的骨骼被拉扯,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響。修長的指變爲爪,奶白色的毛髮變長並且蔓延至全身,身體被無限拉長,原本一米八七的身高瞬間脹大,很快的,一頭身高二十米左右,身長五十米的形似山羊,卻又不是山羊的獸出現在原地,浮在空中。
罪原本的妖豔容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霸氣不減的獸臉,唯一不變的是眼角的那顆紅痣,依舊鮮豔。
頭頂一對黑色長角,認真看就會發現上面宛若雕刻着繁複的花紋,看起來神聖卻又黑暗,趁着整個身形與面孔,更是霸氣不減,反而增添了幾分妖氣。
罪再次低吼一聲,壓下魔族興奮的尖叫。吼聲響徹天際,深淵都在爲之而顫動,恐懼,害怕這這個傢伙會毀了它。
伸出爪,輕輕的碰在深淵邊界的牆壁上,那一直以來否無比堅硬的牆壁瞬間破裂發出咔咔咔咔的聲響。
緊接着,又是一爪,咔咔聲越來越多,魔族們的臉色也越來越紅潤,眼神也越來越瘋狂。
隨着最後一聲咔,牆壁頓時破裂,四散而飛的透明碎片掉落,屬於大陸的光芒灑了進來。
——魔族的時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