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張臉慘白如紙,陳悠下意識咬着脣,一手緊緊捏着被褥。
陳悠覺得這陣疼痛彷彿如一個冬季那麼漫長難熬,實際上,只有短短的片刻而已。
疼痛來的突來,消失的也迅速,就好像它從未存在過一樣。
陳悠虛脫地趴在牀邊,全身力氣好似被抽空了,喘息了一會兒,撐起身子慢慢坐了起來,她立即給自己把了脈,卻發現自己脈象正常,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平日裡,她也一向注意自己和家人的身體,自己身體一直健康,從沒有什麼毛病,怎麼會突然劇痛起來。
難道是有什麼隱疾她自己沒查出來?想到這個陳悠臉色一白。
在牀邊坐了兩刻鐘,那疼痛的感覺沒有再來,渾身黏黏膩膩的叫人難受,讓大娘燒了水,潦草的擦洗了一番,這才上牀睡覺。
許是今日實在是精疲力盡了,陳悠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就在她熟睡之際,左胸房上方的那朵藥田空間所化成的紅豔蓮花卻發出微微的紅光,良久才慢慢消失。
如今醫館基本已經相當於關門了,不接診病患,賈天靜在醫館裡也沒什麼事情,一大早就與陳悠去了百味館。
天色朦朧,但是卻寒風肆虐,陳悠與賈天靜一起頂着刺骨寒風上了馬車。
冬日的清晨,帶着特有的靜謐,馬蹄聲踏在積了薄薄一層雪的街道上,回聲傳出老遠。
賈天靜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卻微微睜眼看了對面好似陷入沉思的陳悠一眼,突然俯身一把抓住陳悠的手腕,陳悠驚了一下,而後卻任由賈天靜給她把脈,並且,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
她盯着賈天靜的臉。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診斷結果。
“心率加快,神情緊張!阿悠,靜姨知道你在擔心,可是自己的身體也不能不顧着。”賈天靜放開她的手腕。
陳悠被她的話說的心一沉。“靜姨,我可是患了什麼病症?”
賈天靜奇怪的看了陳悠一眼,眉頭蹙了蹙,“阿悠你爲什麼這麼緊張,難道你自己的身體你沒個數嗎?”
陳悠嘆了口氣,將昨夜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給賈天靜聽。賈天靜聽後唬了一跳,連忙又仔仔細細給陳悠把了一次脈。
賈天靜放下手,搖搖頭,“阿悠,你只除了身子有些疲憊之外。旁的一切都正常,從脈象上看,確實如你自己的感覺的那樣,沒一點問題。”
陳悠沉默下來,她不明白。既然她的身體沒問題,爲什麼會有那陣突來的讓人難忍的疼痛。
“以前可有過?”賈天靜憂心的問道。
陳悠搖搖頭,“靜姨,以前從未這樣,我自己是大夫,自然也懂養生之道,又怎會不注重身體。”
“那回頭叫你師父替你看看。我與唐仲擅長的地方多有不同,他或許能瞧出個一二,你也不要太過將這件事放在心傷,既然你我都沒看出問題,那八成便是沒有問題。”賈天靜安慰道。
陳悠點頭。
二人又說了錢夫人用藥的事情,陳悠告訴賈天靜等華州這邊的事情了結了。她們家要回林遠縣一趟。
到百味館時,天光才大亮,街道上也熙熙攘攘有了人羣。
兩人下車進了百味館,直接去了後院,此時。秦長瑞與陶氏也早就起身了。
陳悠到後院的書房時,秦長瑞正準備出門。
“爹,我昨日向錢夫人打探,藥材的事與袁知州沒甚關係。”陳悠將昨天她在錢夫人那打探的消息,與秦長瑞都說了一遍。
秦長瑞點點頭,面色一片嚴峻,“阿悠,我知道了。”
“爹,事情可有轉機?戴老闆那怎麼說?”
“姓戴的昨日已帶着家人逃出了華州,我已派人沿着水路去追了,不知能不能追到。”
“爹,你說會不會是上面來的那位藥政大人做的?”陳悠將她與賈天靜的猜測與秦長瑞說了。
秦長瑞身體一僵,原來還沉着的臉上頓時暗沉一片,陳悠還只當是她說到了點子上,讓秦長瑞的臉色突變。
書房內沉默了片刻,秦長瑞纔開口,“阿悠,我都知道了,你今日哪兒也不要去了,在家中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給爹來辦。”
儘管陳悠覺得秦長瑞突然有些奇怪,可是也並未深想,應了一聲,出了書房。
書房的門被陳悠從外面帶了起來,隨着輕微地“吱呀”一聲,秦長瑞整個人入虛脫一般陷入了座椅中,他一隻大掌蓋住了眼睛,閉起的一雙眼內滿布着血絲。
其實,昨日事情發生不久,秦長瑞便知道這件事與袁知州沒甚關係,那有這個能耐的人,自然就只有從建康城來的那位藥政大人。
這位藥政大人很可能是奉着皇差辦事,並不好查,但只要心細,還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秦長瑞前些日子已經基本能推測,上頭派來整治惠民藥局的藥政就是秦徵。
只是因着那個原因,秦長瑞本能躲避與秦徵的接觸,從這段日子,秦徵的手段和用人做事,他已越發的懷疑秦徵還是不是原來的秦徵了。
不過,有些事情再躲避,還是需要有面對的一天,秦長瑞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盯着書房內四季如意屏風看了片刻,取了披風,步伐堅定的出了門。
陳悠與賈天靜走的急,朝食也沒吃,在百味館後院,兩人匆匆吃了些許作罷。
會賓樓一大早就開門迎客,冬日的寒冷並未叫會賓樓變得冷清起來。
三樓的一間窗戶被人從裡面推開,白起走到書案前,對着伏案筆走龍蛇的主子說道:“世子爺,昨日保定堂便關門歇業了。”
秦徵運筆寫完最後一筆,放下毛筆,擡頭看了眼白起,眼尾帶了一抹興味,“昨日?”
“是,世子爺,昨日他們就關門了,這保定堂也算是識相。”
秦徵臉色一變,卻突然冷哼了一聲,“白起,一會兒你親自去告訴阿北,若是他不想待在我身邊,就將他與阿南都打發了!”
白起心中一沉,不敢置信的看了主子一眼,一向做事老辣沉穩的他,這個時候也震驚的啞口無言,良久,白起才覺得自己能正常說話。
“世子爺,你是說阿北給保定堂報了信?”
秦徵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未回答他的話,但是白起已經清清楚楚知道了結局,他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
“世子爺,您放心,屬下幫您好好教訓阿北!”
秦徵不再理他,拿起桌案旁的一沓書信看起來。
白起有些尷尬地站在一邊,硬着頭皮問道:“世子爺,各處州縣的惠民藥局已經準備差不多了,您準備什麼時候‘劍鋒出鞘’?”
秦徵好似沒聽到白起的話一般,捏着一封書信,濃眉蹙起。白起尷尬地站在一邊。
“這是怎麼回事?”秦徵將一封書信摔到白起面前。
白起戰戰兢兢的撿起書信,一目十行的看起來,越看到後頭,他也越是皺眉,“李霏煙竟然將保定堂的藥材扣留了下來?世子爺,她想做什麼?”
“派人去查,下午就要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秦徵冷聲道。
“是,世子爺。”白起這才心情忐忑不安的退出房間,不久袁知州又來拜訪,白起將房內侍候的事交給秦東,自己親自去查秦徵吩咐的事情。
阿北下午才從外頭匆匆忙忙趕回來,一身的風塵僕僕,一張剛毅的臉凍得通紅。回了會賓樓的後院還沒來得及喝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就被白起身邊的小廝叫到了白起辦事的書房。
“白無常,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大爺剛從外頭辦事回來,還沒來得及喝口熱水,就被你火急火燎的叫來,你今日要不請大爺喝杯西湖龍井,大爺就賴在你這裡不走了!”阿北有些無賴的開玩笑道。
白起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嘲諷道:“我看某些人都要丟了飯碗了,還有心情惦記着名茶,當真是可悲可嘆!”
阿北被說的莫名其妙,可他們從小在世子爺身邊侍奉,相處已久,阿北敏感的聽出白起話中的怒意。他也不敢再開玩笑了,白起這小子別看是個文弱書生樣,手段可是比他這個一身功夫的還狠辣。
朝着守門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會意,書房中不一會兒就剩下兄弟兩人。
“白起,是世子爺那邊出事了?”
白起“哼”了一聲,這音調語氣倒是與秦徵有五六分相似,看來這小子整日在世子爺身邊待着,近墨者黑了。
阿北見白起不說話,只擺着張冷臉凍他,就有些架不住了,“大哥,到底是什麼事,關鍵時候,你別變成悶葫蘆啊!你這是想急死我!”
老侯爺打從秦徵年幼時,就從百位少年中挑選了四人來給秦徵做伴讀,說是伴讀,其實也算是給秦徵從小培養的左膀右臂。
他與白起是那個時候就跟着秦徵的。另外兩人分別是不用和玄林,不用這次留在了建康侯府,而玄林在四年前因犯了事,被秦徵給秘密處決了。阿北雖沒有親眼見過,但是這件事卻是白起親手處理的。
玄林不在了後,纔多瞭如今的秦東,接了玄林以前做的事。
除了秦東,他與白起和不用可謂說是一起長大的,又同時效命於世子爺,幾人感情比親兄弟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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