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什麼啊?裝你個鬼啊。如果是裝的,我就算是鐵人,我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直裝下去嗎?陸雲逍你長長腦子好不好?都落到這個境地了,爲什麼還非要自尋煩惱?”
夏清語也忍不住爆發了,看着陸雲逍半信半疑的眼神,她忽然大吼一聲:“算了,你已經救了我這麼多回,何苦還讓你這麼糾結痛苦?我乾脆去死好了。你不是要這個水潭嗎?給你。”
她說完,便要向那狒狒羣衝去,只嚇得陸雲逍一把拽住了她,驚恐吼道:“我的姑奶奶你發什麼瘋呢?那羣畜生連我對付着都吃力,你怎麼忽然抽風的就要去送死?如果事情是你死了就能解決,我早把你踹進海里喂王八了好嗎?”
夏清語剛纔也只是忽然之間一時衝動,此時被陸雲逍拉住,想一想自己衝過去的下場,不由得也是心有餘悸。只是陸雲逍這廝也太氣人了,明明該是甜言蜜語慷慨激昂的話,怎麼讓他說的就讓人想踹他一腳呢?什麼叫把我踹進海里喂王八?你是男人好不好?男人的風度呢?
他們兩個在這裡一邊鬥嘴,卻也沒有放鬆監視狒狒們的動向,眼看那些傢伙又有些蠢蠢欲動,陸雲逍當機立斷,立刻上前一步,再度劍指狒狒羣,大喝一聲道:“孽畜,還不退下。”
夏清語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暗道孽畜?好耳熟久違的詞啊。陸雲逍,你以爲你是在收妖嗎?
狒狒們越發躁動不安,當中夾雜着怪叫聲,不一會兒,那個後來出現的疑似首領的高大強壯狒狒再度衝了出來,齜牙咧嘴嗷嗷叫着往這邊衝。
陸雲逍毫不客氣。上前刷刷刷三劍,分別刺在那狒狒的屁股和大腿上,這幾個地方皮糙肉厚。一般情況下不會致命,但是會很疼。
果然。那狒狒嗷嗷的叫了一聲,立刻衝出幾隻狒狒護住他,警戒的瞪着陸雲逍,這一次它們沒再上前纏鬥,眼光雖然還是十分兇狠憤怒,裡面卻有了一股對它們而言都十分陌生的情緒——驚懼。
“離開這裡,以後這是我的領地。”
陸雲逍驕傲的用劍指了指上面那道小瀑布,看到狒狒們似乎還不願意離去。他便一步一步慢慢上前,營造出一股壓迫氣氛。
果然,這些狒狒哪裡知道人類的花花腸子,看見這個渾身浴血卻屹立不倒的外來物種一步步逼進,它們心中的恐懼越發強烈,終於不知道是哪一隻狒狒發一聲喊,率先做了逃兵,接着幾十只狒狒就紛紛逃離而去。
“呼……”
陸雲逍呼出一大口氣,艱難走到夏清語身邊,才沙啞着聲音道:“扶我一把。”
“你不是說不許我靠近你嗎?”
狒狒離去。夏清語緊繃着的情緒也放鬆下來,一邊開着玩笑,卻還是趕緊扶住了陸雲逍:“都這個模樣了。還逞的什麼強?你就坐下歇歇又能怎的?”
“不行,那羣畜生太聰明瞭,難保他們不派哨兵在暗處窺視着,萬一看到我坐下來,大概就知道我色厲內荏了。”陸雲逍喘着氣,他身上其實又痛又累,但是爲了兩人安全,爲了這片好不容易尋到的水潭,他必須堅持住。
“狒狒呢。的確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但是你放心。它們應該還沒有聰明到這個地步。叫你說的,這樣聰明。那該是狒狒妖了。”夏清語把陸雲逍扶着爬上岸,看着他身上那些傷口,咬牙道:“這些傷必須趕緊處理,不然可能要命的。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尋些草藥。”
“沒什麼,都是皮肉傷。”陸雲逍淡淡看了身上的傷一眼,根本就沒有在意。
“什麼皮肉傷?你沒在戰場上呆過嗎?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可能就只是一道小小口子,便能要了一個壯漢的命。”
夏清語氣的大吼,她被陸雲逍這種沒心沒肺的行爲激怒了。吼完了纔想起面前這個傷員是爲了自己和水源才弄得這樣灰頭土臉,自己如此對待人家,好像有點過分。
一面想着,就覺得有些心虛,擡起頭來,只見陸雲逍正用灼熱的目光盯着她看。夏清語心裡越發沒底,嘴上卻還要強硬道:“看什麼看?我……我這是氣你不愛惜自己,你……你自己說,我罵你罵的不對嗎?”
“對,當然對。”
陸雲逍微微一笑,他喜歡夏清語剛纔發火的樣子,讓他感覺對方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中關心的。雖然這份關心很大方面也是爲了她自己的利益。
“好了,既然知道我說得對,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在這裡歇着,我去找草藥。”夏清語說完,便要把陸雲逍摁在那個水潭邊坐着,卻被他握住了手腕,聽他聲音沙啞道:“我陪你去吧,這林子裡危險很多,連蜈蚣的個頭都比外面大。”
夏清語原本想說不用的,可是一聽見大個頭的蜈蚣,腿立刻就有點發軟了,只好點頭道:“那這樣,你……你就跟着我吧,能不能行啊?”
“我說過,只是皮肉……咳咳,不影響行動的。就是……你這身衣服都溼了,不用……不用遮掩一下嗎?”陸雲逍一面說着,便移開目光,嘴裡一陣陣發乾發苦,心中暗道:這是怎麼了?明明從前不知多少次肌膚相親,不知多少次看見她倒盡胃口,怎麼如今,竟……竟有些把持不住呢?
夏清語臉上也發紅,強忍着不肯往陸雲逍下面某個部位看去,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弄得兩人都尷尬。
於是故作灑脫的一甩頭,強笑道:“怕什麼?我哪裡還有衣服可以換?就這樣吧,反正太陽大,曬曬就幹了,實在不成,回去後我再把衣服烤一烤就是。呵呵,你是柳下惠嘛,我對你放心得很。”
最後一句明顯是帶着點譏誚了,偏偏讓夏清語用軟糯的口氣說出,竟讓陸雲逍絲毫氣不起來,只能擡頭望天,一言不發。
這林子裡植物豐富,不一會兒功夫,夏清語就採了許多的草藥,她心中高興,暗道這樣一來,陸雲逍的傷應該就不至於致命了。
草藥用藤子綁起,被陸雲逍在地上狠摔了幾下,把蟲子之類的都摔乾淨之後,這才提在手中,接着兩人又回了水潭邊,恰好看到幾隻狒狒在另一邊喝水,看見它們,不由得驚慌大叫,連滾帶爬往後逃去。
陸雲逍沒理會它們,用兩個長長竹筒在瀑布上接滿了水,掛在脖子上和夏清語一起離去。
那些狒狒看着這兩個“外來物種”似乎和善的很,不像它們一樣不講道理,佔了水潭之後就不許任何動物過來喝水了。於是都高興歡呼起來,更有兩隻狒狒,大概好奇心十分旺盛,竟偷偷跟在夏清語和陸雲逍的身後,一路來到了海岸邊的石頭區。
“好了好了,你這下可以歇歇了。我來熬草藥,順便搗些草藥汁替你敷傷口。”夏清語讓陸雲逍坐在牀上,接着便忙活開來。現在他們在這島上已經有了三口石鍋,一個用來熬藥,又把竹筒裡的水倒在另一個石鍋裡,準備燒開水。
陸雲逍靜靜倚在“洞府”的石頭壁上,從這個角度,他可以看到在外面忙碌着的夏清語,那身影如同他在樹林中看到的小鼠,忙忙碌碌的十分可愛,又有點東一頭西一頭的驚慌,他忍不住微笑起來,喃喃自語道:“裝的也好,真的也罷,如果在這個島上,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清語,一輩子……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
話音未落,陸雲逍便怔了一下,暗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想?怎麼在這一刻,他竟然把母親家人都忘記了,只想在這荒島和這樣的夏清語過一輩子?他對得起父母對得起那個沒出世的孩子對得起屢次被欺騙的自己嗎?
一念及此,小侯爺忍不住又糾結了。但這份糾結很快就在夏清語端來草藥汁喂他服下的時候煙消雲散。
“好苦啊。”喝完藥汁,心裡有什麼東西包着似得暖呼呼的,但陸雲逍嘴上卻仍是抱怨着,卻聽夏清語道:“良藥苦口,你是今天才知道這個道理?來,把胳膊伸出來。”
“做什麼?”陸雲逍警惕地問,這女人該不會是記恨自己在水潭裡和她說的話,準備耍花樣吧?雖然這樣想有點小人之心,但她不就是以折磨報復自己爲樂嗎?
“用藥泥包裹傷口。”夏清語沒好氣的看了陸雲逍一眼,一把將他那隻胳膊扯過來,不由分說就把芭蕉葉子上一堆黑黑的糊糊向他傷口塗抹。
“喂喂喂!這是在幹什麼?你這個叫包裹傷口?逗我玩兒呢?”陸雲逍大叫,拼命想要掙扎,卻被夏清語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不要亂動,在這裡你還指望着怎麼包裹?像在杏林館裡一樣嗎?有這些草藥糊糊就不錯了。”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戰鬥”,終於,最後以夏清語完勝的結果結束了這場戰鬥。她拍拍手,仔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嘴角泛起了“邪?惡暢快”的笑容。()
ps:荒島艱苦啊,不過也還是有點樂趣的,嘿嘿!求粉紅票推薦票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