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宇的辦公室裡,謝致遠、王強神‘色’凝重地坐在一邊,劉思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也沒有往日的笑容,文國華坐在一張椅子上,把調查的情況詳細向書記們彙報了一遍,然後靜靜地等着面前的幾位發表意見。
文國華作爲縣紀委書記,在一般幹部的心目中,具有無法形容的官威,但在劉思宇、謝致遠和王強面前,卻反而感到一種壓力,雖然自己也是縣委常委,在常委會上也有一票的表決權,但他知道,整個順江縣的權力,其實就捏在面前這三個人的手中,其中王強縣長,比自己小五歲,而劉書記,更是比自己小了十二歲。
但是,就是這兩個年輕人,卻讓他感到了一點敬畏,當初劉書記纔到縣裡的時候,他還有點不服氣,不但是他,就是謝致遠這樣的官場老手,都存了輕視之心,沒想到不到半年,這個劉思宇已牢牢控制了常委會的話語權,而謝致遠也隨接改變了立場,由原來的不配合,變成了全力支持。
劉思宇直到手裡的香菸快要燃完了,這才擡頭說道:“王縣長,致遠書記,說說你們的看法。”王強在聽文國華彙報的時候,就在緊張地思索,磷‘肥’廠這幫人,也太大膽了,剛從銀行貸了款,就敢從南邊買來報廢的設備,冒充國外的最新設備,從中貪污了至少二百五十萬,這真是喪心病狂,如果不把這些人繩之以法,實在是難消心頭之恨。
“劉書記,謝書記,孫小武這幫人,我認爲一定要把他們抓回來,依法予以嚴懲,絕不能讓這羣罪犯,逍遙法外。”王強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贊成王縣長的意見,對這羣侵吞國家財產的腐敗份子,絕不能心慈手軟,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謝致遠也跟着表態。
劉思宇聽到兩位副書記都氣憤難忍,他沉思了一下,說道:“現在國華同志已把情況基本查清楚了,這孫小武夥同別人,從南邊買來報廢設備,冒充新設備,從而達到侵吞國家財產的目的,其情節是惡劣的,影響是極壞的,如果說磷‘肥’廠落到今天的地步,盛乾坤拖欠貨款是‘抽’去了一根柱子,那麼孫小武買回報廢的設備,那就釜底‘抽’薪,毀掉了磷‘肥’廠最後一點希望。對這樣的犯罪份子,我們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請王縣長督促秦大綱同志,集中全力抓捕這幾個人,務必早日把這幾人捉拿歸案。另外,縣政fǔ也要迅速擬出解決磷‘肥’廠的方案,報常委會討論,儘快解決磷‘肥’廠的問題。”
說到這裡,劉思宇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文國華,說道:“國華同志,你們調查組的工作不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查清了磷‘肥’廠的問題,給縣委的決策,提供了有力的依據,值得表揚,你代我好好謝謝調查組的同志。”
文國華沒想到劉書記竟會表揚自己,臉上微紅,忙說道:“劉書記,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而且我們取得的這點微不足道的成績,也離不開縣委的大力支持。”
隨後,劉思宇和謝致遠、王強又商量了一些事,書記會就算結束了。
王強回到辦公室,迅速把公安局長秦大綱叫來,向他傳達了縣委的指示,秦大綱知道這磷‘肥’廠的幾個人和那個盛乾坤,早在兩年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縣委讓自己追捕這幾個人,那還不是大海撈針?不過既然王縣長已說了是縣委的指示,他只得一口答應,回到辦公室,立即給謝致遠打了一個電話,向謝致遠訴說了一下自己的難處。謝致遠在電話那頭一直聽到秦大綱說完,這纔開口說道:“大綱啊,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縣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且這個磷‘肥’廠給縣裡的工作,帶來很大的被動,如果你們公安局沒有一點動作,那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價錢可講,當然,如果你們盡力了,還是不能把這幾人找到,那就是天意了。”
聽到謝致遠這樣一說,秦大綱心裡有底了,他放下電話,立即讓辦公室主任通知局黨委成員開會,在會上,他向黨委成員傳達了縣裡的指示,然後就把這個案子‘交’給了周‘波’副局長全權負責,並當衆承諾,局裡的一切工作,都爲這個案子讓路,局裡一定盡全力支持周‘波’局長辦好這個案子,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總之一句話,就是要周‘波’局長儘快把這幾個嫌疑人找到。
周‘波’在走進會議室,聽到秦大綱傳達縣委指示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案子,最後肯定還得落到自己的身上,不過他沒有一點怨言,先不說他知道劉書記十分關心這個案子,就是想到自己的表姐一家,因爲這個磷‘肥’廠倒閉,三年沒有領到一分錢,他也對這幾個搞垮工作的犯罪嫌疑人恨之入骨。
這天,劉思宇剛回到住處,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他接起一聽,卻是一個似曾熟悉的‘女’孩的聲音。
“劉書記嗎?你好!我是江小麗。”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充滿喜悅。
江小麗?劉思宇在心裡一愣,隨接想起了江小麗就是在餘光勇的路橋公司實習的那個大學生,當時她和一個叫彭‘玉’潔的‘女’孩,曾陪自己喝過酒。
自己一時心軟,答應幫兩人聯繫工作,卻又由於對餘光勇的世故不怎麼滿意,拒絕了餘光勇想把兩人安排進路橋公司的提議,最後只得給賓州的李清泉副書記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出面聯繫省水電集團的鐵總,看能不能把這兩個‘女’孩安排進省水電集團。
“怎麼,工作落實了?”劉思宇猜到應該是工作的事定下來了,就笑着問道。
“今天到省水電集團報到了,謝謝你,劉書記,如果不是你幫忙,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江小麗在電話那邊真誠地說道。
“呵呵,你用不着感謝我,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劉思宇心情愉快地說道。
江小麗在電話那頭遲疑了好一陣,這才小聲地說道:“劉書記,你明天回平西嗎?”
“有事啊?”
“我和‘玉’潔想請你吃頓飯。”江小麗鼓起勇氣說道,她在實習的時候,被餘光勇叫去陪着劉書記喝了兩頓酒,卻不知道怎麼的,對劉思宇總是有點敬畏,雖然劉思宇只比自己大六七歲。
“吃飯暫時就免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還沒有領到工資吧。”劉思宇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個‘女’孩子都是來自下面的縣上,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如果讓她們請自己吃飯,說真的,倒是真的不忍心。
江小麗一聽,頓時急得差點哭了,想當初,如果不是劉書記,說不定自己就委身於那個餘總了,當時在路橋公司實習的時候,這個餘總的眼光就不時從自己的身上掃過,後面自己和彭‘玉’潔提出希望畢業後到路橋公司工作,這個餘總就多次暗示。
後來他又暗示自己只要陪好劉書記,就答應讓自己進他的公司……想到這些,她的心底自然就浮現出劉書記那陽光的笑臉來。
“劉書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和彭‘玉’潔?”江小麗急急地說道,她深怕劉思宇是因爲自己在路橋公司的事,讓他誤會自己了。
“小麗,看你說的。”劉思宇想了想,說道:“好吧,明天我回平西。到時聯繫。”
江小麗聽到劉思宇答應了,頓時高興起來,說道:“好,劉書記,我們明天等你。”
放下電話後,劉思宇搖了搖頭,自己只不過是幫了她們一個小忙,卻落得這樣大的人情。
當然,這事在劉思宇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對江小麗和彭‘玉’潔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孩來說,卻是比登天還難,這省水電集團,是國有獨資企業,而且裡面的福利待遇之高,在整個平西省,都可以排進前十位,能進入這樣的單位,比之路橋公司,那自然是天壤之別,你說這江小麗和彭‘玉’潔怎麼不在內心裡感‘激’劉思宇。
公安局對孫小武和盛乾坤的調查,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周‘波’帶着人到孫小武的家裡調查過,孫小武的老家在大橋鎮,家裡還有父母親,跟他的弟弟孫小成生活在一起,不過當周‘波’向他們打聽孫小武的情況時,那個老頭卻怒罵起來,說他們孫家根本沒有這樣的兒子,放着老爹老媽不管,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而孫小成聽到周‘波’詢問他哥哥的情況,卻是連連搖頭,說已經三年沒有得到哥哥的消息了。周‘波’看到這家人不像說謊,只得帶着人離去。
至於盛乾坤,並不是順江縣的人,他家住富源縣,可是等周‘波’趕到他的老家,卻只見幾間破舊的屋子,在風中飄搖,問及周圍的鄰居,說這盛乾坤的父母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自從他的父母去世後,這盛乾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周‘波’帶着人奔‘波’了十多天,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