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說讓這老爺子帶着幾個人去樓裡談,老爺子晃dàng着腦袋就是不願意,至於理由是什麼也不說,江風心裡清楚,這是對咱不信任啊,索xìng也不進樓了,直接領着一幫人來到樓側的被yīn涼的地方談。
一幫農村漢子席地而坐,身前擺着許建弄來的礦泉水和白沙煙還有不少冰棍,江風也沒坐許建準備的小板凳,反而也是席地而坐,正好坐在了那老爺子對面。新科的政法委〖書〗記大人都坐地下了,其餘領導誰敢坐板凳?坐了板凳豈不是比〖書〗記還高一級了嗎?索xìng大家就都坐在地上了,幸好大夏天的坐地下問題也不大,只是苦了有痔瘡的了,坐一會兒就得起來蹲着。
許建一邊給大夥分冰棍一邊笑着道:“老爺子,先吃點冰棍,大夏天的跑了這麼遠的路,涼快涼快吧”。
那個副主任搖了搖頭,聲音榫啞的道:“謝謝幹部,俺就不吃了,您給後邊的老少爺們兒分分吧”。
看着老爺子不吃,許建便拿到後面去分,許建準備的都是五毛錢一個的冰棍,這算是不錯的了。後面的漢子吃的倒是tǐng猛,話說農民賺的都是辛苦錢兒,平常都是買一毛一個的,他們現在自然是不客氣了。
江風低頭抽着煙,抖了抖手裡的狀紙瞭解情況,這玩意兒還真是一文化人寫的,全篇洋洋灑灑萬餘字,標準的蠅頭小楷闆闆整整,文風肆意,字字鏗鏘,還能說到點子上。
按照狀紙的介紹。這幫人都是青藍區下屬長理鄉長富村的村民,該村兩面臨水。倒也不是什麼大河,是松江省腹地白江的支流,還是隻進不出的那種湖泊,只是當地人都管這個叫水泡子。
有了這有利資源,村民在種地的同時,也能打點漁增加點收入”現在糧價非常低,種地也不咋賺錢,有時候捕魚的收益經常能超過種地,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農民的支柱產業了。
本來嘛,打漁也不上稅,收益都是純的。也算是黨給漁民的好政策,頂多就是引白工程管理站的來弄點魚吃,大夥兒也tǐng高興,反正就是要魚也不要錢,也不罰款,而且還是仨倆月纔來一次,那就給他點就完了嘛。
但是有人賺錢就有人眼紅,這個湖泊對面就是鶴城市古山縣,那邊的漁民也靠湖,也捕魚。
本來嘛,都是農民,你弄你的,我弄我的,互不干涉。只不過這個湖地質上有問題,是一個緩斜坡。從古山縣那邊一路下坡,到了青藍區這邊就比較深了,水底下是個大坑,平均水深也有三多米,再加上上游白江水是從他們那邊流過來的,
魚自然順着水流過來了,所以青藍區這邊的魚整體比較多,比較豐厚,而且大魚多,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兩極分化,這邊漁民賺錢多,那邊少。
但是呢,人總是貪婪的,那邊的人總是過來偷魚,他們由於時間緊任務重,經常直接就把這邊農民的漁網直接割碎取走魚,這就不止是魚丟了的問題了,連工具也有損失,更何況修補漁網也要時間。
這裡產插一句,松江省這邊捕魚一般用大笆(土話實在不會翻譯了),也就是用竹竿栓上漁網然後一排排的插進水底,在一排竹竿網中間有個凹進去的類似兜子一類的地方,通過這種辦法把魚攔進兜子內。這個兜子的底部是用繩子綁起來的,正常情況下都是把這個兜子從水裡撈起來,解開繩子取魚。而對岸偷魚者來的時候一般都是晚上,爲了快點偷走,總是直接用刀把這個兜子割走。直接把捕魚工具破壞了,修補一次很費事,而且到了盛夏的時候,魚就不多了,所以修補的時間裡很是耽誤賺錢,所以青藍區長理鄉的農民深惡痛絕。
爲了保護自己的財產不被盜取,長理鄉長富村的村民分成幾組晚上輪流看守。兩幫人偶爾在水上撞見,這個時候報警也來不及啊,更何況也沒有那麼強的法律意識,況且水上的事情也未必能管得了。
在這種情況下,爲了保衛自己的財產,農民還是更相信拳頭,那就沒二話了,抄起支桿(撐船用的長木杆,大致五米長左右)和長笊籬等趁手的工具就是一陣水戰。
常年捕魚的農民都會點水xìng,輕易不會淹着,從船上打到水裡難解難分,古山縣來偷魚的是有備而來,長富村這邊是嚴陣以待,雙方都是有準備的,打的難解難分船翻魚跑,雙方互有勝負。
但是前天晚上,長富村的村民卻失誤了,原來對岸來偷白的爲了長途奔襲作業更方便更快捷,人家改進設備了。人家在船上安裝了柴油機,把普通的小漁船改成機電船了,機動xìng大大增加。人家來的時候是划船來的,動靜小,躲過了護漁隊的耳目。
偷了一陣子以後才被長富村的巡防護漁隊的一艘船發現,長富村護漁隊發現有人偷魚,連忙高呼示警,但是那幫人突然啓動柴油機要跑。
這艘護漁船也顧不得等待同伴了,直接就追上去攔截,可是他只有一條船兩個人,這是以少敵多啊。情況本來就危險,而且兩幫人經常打,都打出仇恨了,雙方都有下死手的心思。人家看着護漁隊只有一條船靠過來了,也就不着急跑了,反而是一擁而上,十多個人把這倆人修理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一棒子正好打在護漁隊倆人之中的一個人腦袋上了,直接落水,最後不知所蹤,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
偷魚的人打完了勝利了,馬上啓動柴油機塔塔沓的跑回去了,這邊矢隊人馬趕來的時候就只顧得找人了,撈了一晚上沒找到。第二天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的撈,在水裡撈了兩天,終於把屍體撈上來了,但是已經死透了。
全村老少非常悲痛更是萬分氣憤,大夥兒怒火一上來一合計,麻痹的,總是你們過來打我們,老子們要主動打回去。當天晚上挑選一百多號精幹漢子帶上傢伙事兒就過去了,首先是把那邊對方的漁具包括一些水上的漁網全用鐮刀割碎了,接着又mō黑上岸,找到經常領頭偷魚的一個傢伙家裡想去報仇。
但是那邊村子好像也有準備,兩夥人打到一處,不僅如此,沒多長時間又來了好幾十號此,甚至不問青紅皁白的直接加入戰團。
這玩意兒就是這麼回事兒,雖然平日裡本地的警一察也經常修理本地村民,但是現在竟然有外人越界打我村民,人家本地的〖警〗察當然向着自己人了,馬上鳴槍示警,接着電棍子一頓猛抽。再加上那邊村民來了撐腰的,士氣更盛,頓時長富村的老少爺們兒根本抵抗不住,只能潰敗,跑得慢的讓人家抓了好幾個。
長富村打了敗仗回來心情悲憤鬱悶就不用提了,更讓他們生氣的是對岸的這幫子畜生不講規矩,竟然找來官府助陣,這是壞了規矩啊。
但是農民們也會反思,化們有助陣,咱這邊也不是黑戶啊,都是有戶口本的合法居民,咱這邊也有此啊。憑啥他們偷了咱們的魚,打了咱們的人,最後還被人家抓子好丹個啊?。
憑啥他們那邊的就可以幫着他們村民打咱們,咱們的此咋就不能幫幫咱們呢?一時間這種想法自然在大家心裡引起了共鳴。
後來有明白人幫着出了主意寫了狀紙,一幫人就來局鬧事兒來了。
江風看了狀紙瞭解了前因後果,也深感無奈,同行的做法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有點問題, 但是人家也可以冠冕堂皇的說是制止暴力犯罪啊。將心比心,如果有人來打青藍區的老百姓,江風自然也會猛勁兒的收拾他們,也會偏袒本地百姓,誰都有個鄉土觀念。
但是這事兒呢就很亂啊,首先對方偷魚是不對,但是你沒抓住證據啊,另外水是流動的,魚也是流動的,你說是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其次水面上也沒有個分界線啊,沒有明確區劃說到哪裡是我青藍區的,哪裡是你古山縣的,都是一個省的,又不是邊界海疆,哪裡分的那麼清楚啊?。另外這泡子看上去不小,但咱國家地大物博,光新城市就號稱百湖,這樣大小的水面多了去了,根本沒有水警執法,同時也管不過來啊,這都是扯皮的東西,一團亂麻。另外,對方下死手打死人的確是犯罪了,但是這是警方管的事兒啊,長富村的村民哪來的執法權啊?更何況還是越界打人,入室行兇,本來明明佔理的事兒,愣是給弄的沒理了,這事兒難纏啊。
這就不是倆村兒sī鬥了,對方是鶴城市古山縣下屬行政區域,這就是兩個縣區級單位的交涉,甚至是兩個市的交涉。但現在的情況是人家更有說服力,畢竟長富村村民行兇被抓住了啊,就這罪名判個十年八年的都可以,而青藍區這邊卻兩手空空,沒有有力證據,交涉也是吃虧,還是有苦說不出的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