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彆扭
江風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愈加的蒼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啊,chūn華秋實,草木枯榮,誰都逃不過自然規律去。~~
“起來吧,孩子,這是好事兒,nǎinǎi也高興着呢”老太太在給她刻意準備磕菸袋鍋子用的大盆邊上磕了兩下,有些渾濁的眼神半睜半閉的看着江風,沒有凌厲,只有慈愛和落寞。
“嗯”江風悶聲答道:“nǎinǎi,不管好事兒壞事兒,我都不會容許他們干涉咱們的事兒,我是吃您老人家的一粥一飯長大的,他們也沒資格摻和咱們家的事兒,想必他們也有這份覺悟,要是沒有的話,就讓他們愛哪去哪去,反正我是不會走的。更不會去他們眼前轉悠,把下巴搭在人家的鍋沿上也不自在。咱們幾口人就在這邊過自己的日子,等啥時候我大哥結婚以後,我和lùlù也結婚,給您生一重孫,讓您逗着玩兒,保管讓您過一個祥和的晚年”。
“hún賬話,男子漢那是要幹大事業的,咋能把家裡這點事兒拴在kù腰帶上?我也看出那架勢了,你爸他們家是大戶人家,有大本事的,跟着他們啊你也能幹大事業,親爹不可能坑兒子,我也打聽了,你爸現在也沒續絃,就你一個孩子,那就更不能坑你了。他也不容易,五十來歲的人了,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他要是讓你跟在身邊的話,你也別那麼不進言語,跟他去就是了。管咋那是親爹,不能做的太過分了,對你名聲也不好,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人家還不得琢磨啊,連親爹都不孝順的人,還能把老百姓裝在心裡?”。老太太這輩子雖然沒出過遠mén沒幹過什麼大事業,但是年紀在這兒擺着呢,這輩子經過的坎坷也不少,更守了半輩子的寡,更知道人言可畏。搖搖頭繼續慢聲拉語的道:“你不要考慮我,我還能動彈,不用人照顧,再者說還有你大哥嘛,實在不成,我孃家的那幾個侄子也都一個個孝順着呢,我要說去誰家,他們都樂壞了,這都不用你cào心。你就一句話說對了,就咱家這個家庭條件,就你那個臭脾氣,找着lùlù那孩子,都是咱祖上積德了,趕緊的趁我還沒老糊塗,給我生個大胖小子纔是正理”。
“nǎinǎi,不成”江風頭搖的像撥làng鼓一樣,擡起頭眼圈紅紅看着老太太,不容置疑的道:“我大哥身在軍旅,本來就不方便,今天這個任務明天那個任務的,您怎麼能去隨軍?再者說,您那幾個侄子,不是我說話難聽,都是有nǎi就是孃的傢伙,我們上學那時候,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的時候,誰拉咱們一把了?誰正眼瞧咱家了,沒刮過chūn風就想下秋雨,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您那也別去,就咱孃家一塊兒過,再說幹事業就非得千里之外?在家mén口乾就丟人了,就沒啥值得咱乾的?您要是從我這兒走了,我大哥得把我tuǐ打折了,別人戳我脊樑骨不算,我自己也對不住良心,您就安心的呆着吧,讓lùlù伺候您,
生個孩子也跟着咱們姓,跟您老人家傳宗接代,這事兒我說了就算,誰都干涉不了”。
“嗯,你都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我的孩子我放心,不過也別對你爸爸太苛刻了,你別怨他,他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能這麼大歲數了連個續絃的都沒找,nǎinǎi和你說啊,往前的事兒呢別糾纏的那麼清了,都過去了,你現在就這麼一個爸爸了,他要是過得好呢,就好了,啥事兒都順着他的心意來吧,等他哪天要是不在了,你後悔都來不及,今天和他一起來的那閨nv是啥意思你看明白沒有?聽nǎinǎi一句,別攔着,順着點那閨nv,往後他們要是有孩子了,也寵着點,大戶人家規矩多,別臭脾氣上來了啥都不管不顧的,那樣得罪人,聽明白沒有?”。
老太太就差直接說別得罪你後媽了,枕頭風厲害着呢,雖然現在你爸爸剛一找到你,肯定很高興,但是往後日子長了,新鮮感一過去,也就平淡了,那時候你就更不能得罪你後媽了,枕頭風一吹有你好受的。畢竟人家要是有孩子了,你可就礙眼了,老太太害怕江風轉不過來彎,什麼事兒都給考慮到了。
說實話,江風又不傻,雖然齊妙舞沒說啥,但是江風也看出來她是啥意思了,無非是等着接班呢,這事兒在去年江風在和方英明打擂臺的時候江風就知道了,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趙老二趙伏魈不是罵齊妙舞連續絃的資格都沒有嘛,現在一想起來江風不得不感嘆造化nòng人,原來齊妙舞要續絃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親老子,而當初那個問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得罪誰了的趙老二竟然成了堂兄。
雖然同出一mén,但是命運反差何其大?當初趙伏魈是坐在看臺上端着紅酒chōu着雪茄悠閒自在觀看斯巴達隸用任命人命給他們取樂子的豪mén公子,而自己卻是擂臺上的那隻猴子,用身軀和熱血給人家取樂,簡直是一種侮辱。
但是江風不羨慕他的權勢地位,男子漢大丈夫,富貴要靠自己來取,承祖輩餘威欺男霸nv,算是什麼好漢?。
“我知道,我就沒打算攔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干涉人家幹啥?”其實江風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也很複雜,雖然江風對母親的印象實在是微乎其微,但那畢竟是天然的血緣紐帶,要說沒有牽掛那是不可能的,更讓江風有點不太是滋味兒的就是第一次看見親爹,結果就領來一個後媽來,江風要說十分滿意那是不可能的,否則就不可能對齊妙舞不冷不熱了,畢竟在京城的時候不管齊妙舞當初是利用自己也好,其他什麼目的也罷,總歸是庇佑自己了,要不然自己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出京而且也沒人來找後賬,如果不知道自己和趙撫遠的這層關係,單純的齊妙舞來了松江了,怎麼也得熱情招待啊,現在卻只能這樣了,要說讓江風多熱情,江風也做不來,這麼年輕的後媽,真是一道難題啊。
至於老太太說順着點這個後媽,怕後媽吹枕頭風,這一點江風倒是不擔心,反正自己壓根兒就沒打算靠着他們吃飯,繼承家業的話就更不用提了,愛給誰給誰,他們往後生不生孩子那是人家的自-由,而且江風也說不出來不讓趙撫遠再婚的話,天下或者守寡或者離婚的父親母親多了,難道就不容許他們再婚了?這不是扯淡嗎?,再者說妙妙姐好像也沒就結過婚,自然不可能有孩子,這一點上還tǐng省心的,爛事兒說了不少,她和趙撫遠愛咋nòng就咋nòng吧。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去吧,和你爸說說話,父子爺們兒別nòng得那麼生分”老太太繼續敲她的菸袋鍋子,敲乾淨了之後繼續填菸絲壓緊了,江風連忙劃顆火柴幫老太太點上。
菸絲也不是真正的旱菸,都是過濾嘴煙拆開的,老太太習慣了chōu她的菸袋鍋子,商大美妞自然就順她心意了,格外費事兒的把好好的煙給撕開nòng成菸絲了。
商婷lù要是沒有這點耐心法兒,老太太也不可能這麼認可她,甚至連江風不明確表態說娶商大美妞的時候,老太太給江風一通罵,還差點氣病了,當初可給江風嚇傻了,連忙求饒。
老太太雖然很慈愛,對江風哥倆着實和自家孩子沒兩樣,但家法也是很嚴厲的,想想就知道,一個寡fù帶着倆不省心的半大小子,不管的嚴點那還有好嗎?還不鬧上天啊。
“那成,nǎinǎi您也吃點宵夜吧”江風跪的tuǐ都麻了,扶着chuáng沿爬起來,低聲道。
“不了,我都吃晚飯了,不比你們年輕人,吃多了消化不好”老太太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拽過被子,準備躺下了。
江風連忙過去扶着老太太躺下了,看看桌上的水杯,一打開蓋子滿滿的一杯水都給準備好了,這肯定又是細心地商大美妞的功勞。
等江風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點上一顆煙在客廳轉了兩圈,又活動活動tuǐ,商婷lù過來看着江風róu着tuǐ呢,便小聲問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江風笑着搖搖頭,低聲道:“好些年沒罰跪了,有點不習慣呢”。
“nǎinǎi給你罰跪了啊?”商大美妞訝然,蹲下身,柔軟溫熱的小手幫江風róu着膝蓋,一頭瀑布一般的長髮搭在江風的大tuǐ上,俏臉正好在江風的二弟mén前活動,江風連忙把她拉起來,大手在她tǐng翹彈xìng圓潤十足的屁屁上輕輕掐了一把,壓低嗓音皺着鼻子道:“你個妖jīng,又想用這個姿勢yòu-huò老衲”。
商大美妞俏臉一紅,風情萬種的瞪了江風一眼,打掉江風使壞的大手,對着餐廳方向一揚下巴,低聲道:“不管怎麼說,咱們不能失了禮數,去看看吧”。
一提起這茬,江風剛剛緩和一點的心緒又開始泄氣了,興致又一點也不高了,商大美妞左右瞧瞧,踮起腳尖伏在江風的耳邊吃吃笑,柔柔的道:“聽話,晚上姐姐獎勵你”。
“呸”江風扭頭輕啐了一口,掐了掐她滑膩的像動物油脂一般的小臉,曖-昧的道:“應該是哥哥獎勵你吧?”。
“去!再鬧我就告訴nǎinǎi你欺負我,讓你領家法跪搓衣板”商大美妞笑罵了一句,推着江風往餐廳的方向走。
江風來到餐廳mén外,說是餐廳無非是屋子夠大,沾了周書記的光施工隊打通兩間房的時候順便給裝的一間單mén的小房間。
江風深吸一口氣,進屋笑的還算自然,看着衆人,一拱手道:“罪過,罪過,勞動凝姐和妙妙姐,、、、嗯,還有、、、趙將軍久等了”。
江風思來想去也沒nòng出一個妥當的叫法,按照江風的意思,叫趙老三就tǐng好嘛,只不過害怕nǎinǎi聽見了會發火兒,但是讓江風一口一個爹叫着,江風也喊不出口,臊得慌,不習慣,最後只能nòng出這麼一個半官方的玩意兒對付着,反正把眼前的尷尬應付過去,往後就順其自然了。
“快點做吧,別客套了,nòng的你想客人一樣”齊妙舞倒是不見外,處處以溫馨的姐姐自居,沒有一點當後媽的覺悟,更不見耍心眼的舉動,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要不是找彆扭,我也不自在。
最關鍵的是他們倆沒有利害衝突,自然談不上什麼針鋒相對,又不是不得寵的太子和得寵的皇子他娘之前的戰鬥,犯不着你來我往的。更何況齊妙舞還怕江風堅決反對她的好事兒呢,齊妙舞沒啥額外的想法,她就是喜歡他,到不圖他當什麼大將軍,有多大的權勢地位,這些東西齊家和齊妙舞自己都有,犯不着做男人的附庸來取得。
作爲軍內少有可以名正言順經商的衙mén的掌mén人,奉着軍機處和政事堂雙重的將領,爲國家在中東做大油販子的nv人,還缺錢和權嗎?,甭說齊妙舞官面上的身份,單單是海運集團的大股東這就夠看了。不過齊妙舞到底是失算了,失算給了雖然不老卻足夠狡詐的趙四爺手裡。當初趙牧遠把海運集團分給了齊妙舞一份兒,甚至連總經理的位置都讓出去來平息齊家的怒火,但是一旦齊妙舞要是和趙老三湊合成一對兒了,這海運集團這份嫁妝又回到趙家手裡了,又被趙老四算計回去了,趙四爺這種溫潤如yù卻又大智近妖的人物,豈能跑空車?。
“誰都不是客人,都坐吧,別客套了”小周書記自持身份,在中間做着和事老,因爲她知道無論在何種時候,江風都不會當面反駁她的,就算有點小怨氣也只能在人後表示。
果然,江風依言坐下了。坐在小周書記和趙撫遠中間了,有點彆扭。其實江風也不想坐這裡,但是沒辦法啊。唯一剩下的兩個位置除了這個位置外,剩下的一個位置在周沛凝和齊妙舞中間,很明顯是給商婷lù留着的,如果江風坐哪兒了,就只能讓江風坐在趙撫遠身邊了,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江風猜讓自己坐在趙撫遠身邊,是他們有預謀的,這個主謀肯定是小凝凝無疑,趙撫遠和齊妙舞一切都在試探,哪裡會做的這麼明顯?。商婷lù又很有分寸的不摻合這事兒,那就只剩下小凝凝這麼壞了,看來小凝凝的小pp又癢癢了。
眼看着氣氛還是非常沉悶,小周書記又站起身來給大家倒酒,幾位nv士準備了一點紅酒,睡前喝點有助於睡眠,對皮膚神馬的都有好處,至於江風和趙撫遠,也沒給拿高度的白酒,只是一點黃酒對付喝吧,江風都喝一通了,再喝第二頓就是透一透了,這是酒鬼們的說法,說醉酒以後最好的解酒的辦法就是再喝一次,通透一下就好了,至於好不好使,江風也沒考證過。
“三叔你和妙妙平時都忙,也沒有時間來我們這塞外不máo之地,正好藉此機會走走看看,當放鬆了,讓小江帶着你們遊覽遊覽,感受一下塞外的風土人情,還是別有一番風味兒的”。小周書記一邊倒酒一邊笑着開玩笑。
齊妙舞雙手扶着杯子,非常禮貌而且優雅,笑着打趣兒道:“凝凝怨氣不小嘛,怎麼着不願意在這兒幹了?當初是誰說要投身祖國邊疆建設了?”。
“是啊,當初我是有這個理想來了,可惜啊,我們這些父母官對不住組織和百姓的信任啊,我們松江拖了祖國的後tuǐ了,十分慚愧啊”小周書記還是那麼的灑脫,嬉笑怒罵中還是很不滿。
齊妙舞一撇嘴道:“別說的那麼嚴重,還哭窮上了,松江嘛別的地方不說,單說省城江水和新城這兩個地方,新城要是哭窮,全國六百多個市還有幾個不窮的?你讓他們怎麼辦?”。
“你看,你看,不愧是京裡來的領導,看問題都非常有高度,都是按照全國一盤棋的標準來的,就不是我們這種鄉下幹部能比的”小周書記都是市委領導了,這點小問題應付起來不成問題,會哭的孩子纔有nǎi喝嘛,要講哭窮哪個地市的當家人都哭的一手好眼淚。只聽小周書記繼續道:“新城依託油田不假,但是油田利稅新城分不着多點,還要承擔很多油田配套設施建設,可以說管理局有錢,但市政fǔ沒錢,加之近年來經濟大環境不景氣,油田的招工接班政策導致負擔人數jī增,而綜合素質卻越來越差,很多新技術更新換代的很快,老一已經不成了,人多不代表力量大,反而成了負擔,下崗買斷的日益增多,不僅加劇了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同時也給就業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可以說新城有錢是徒有虛名的,資源xìng城市要是不盡早考慮轉型,遲早會有沒落的一天,我們不能把這個大難題āo給子孫來犯難,必須提早考慮,怎麼着,齊大財主,有沒有興趣在我們新城投一比?新城的家當,你看上什麼了儘管提出來好了,保證一路綠燈”。
兩nv閒聊的時候,江風和趙撫遠都像傻子一樣呆坐在桌子前,不知道趙撫遠心裡怎麼想的,反正江風覺得太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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