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設計院是局內一等一的生猛單位,綜合實力在全國上萬家設計院中能排進前五十,是有真本領的,尤其是在油水系統處理上是絕對是力壓羣雄的,是整個管理局的技術支撐,是確保穩產高產的技術集市基石。可以說沒有設計院的努力,就沒有今天管理局的輝煌。
這樣的大能單位,待遇自然是好的,也是應該的。本來搞技術研究開發的就是枯燥乏味的工作,再不給點補償那也說不過去,總不能讓技術員們餓着肚子搞科研,那就說不過去了,而且那樣的話,就未必有今天這個效率和成果了。
雖然工作沒有高低貴賤,而且一線工人着實辛苦,但是技術員們拿不出新技術成果來的話,一線工人將更辛苦,產能還提不上來,這樣的賬誰都會算。
管理局當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乎從全方位多角度的拔高設計院的地位。
政治待遇上,設計院的院長是局領導班子成員,兼任局長助理,這是管理局下屬五十多個正副處級單位中的獨一份兒。包括產油量最高的油一廠都沒這個待遇,在華夏這個任何事兒都講究政治掛帥,講究領導重視的國度裡,拔高設計院的政治地位,這纔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絕對體現。
財政撥款上,每年設計院的經費都是二線單位中的最高的,可設計院的人數卻是所有二線單位中排行倒數第二少的,第一少的是局辦。這麼算下來設計院的人均基本工資福利是其他二線單位的三四倍以上,即便是一線單位中待遇最好的管道工也拿不了設計院職工的一半。
當然,在設計院內部。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在設計院,行政和後勤崗位上,只有科長一級的人物才能和科研一線的技術人員拿同等的薪水,至於其他人暫且靠後吧。而且一一線技術人員還有一項格外的福利。那就是哪個科室小組弄出了可以產生實際應用價值的技術,得,甭說了,獎勵都是以百千萬計的,每個人可以直接分幾十萬。
不管誰來當局長。誰來當院長,這筆錢幾乎從未被剋扣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管理局的命脈所在,如果把設計院搞垮了,直接點說,把設計院裡的技術員們給搞垮了,油田產能上不去。採個幾十年就採不出石油了,那大家就都玩完了啊,四十萬管理局職工和家屬們就都沒有鐵飯碗了,往後子孫後代也都沒有鐵飯碗了。
估計也是如此的重獎才把技術人員的熱情給激發出來了,這才屢次在地下油注水油壓裂等石油項目上中重大突破。多次突破國外的技術封鎖,給管理局的高產穩產打下了堅實的註腳。
設計院在財政上是全額撥款單位,但是他們自己還接新城市的民用項目,
項目所得不上繳,全自己用了,這筆錢雖然不太多。但是架不住設計院人數少啊,人均下來就不少了,但是這筆錢不發給一線技術員工。畢竟一線技術員工不僅工資高福利好,還有科研經費和科研獎勵等諸多好處,相比之下行政後勤系統就苦逼多了,雖然比較其他單位來說,設計院的行政系統待遇也是頂尖了,可大夥兒都是一個院的。還是看着技術員們眼熱,於是乎。這筆錢就派上用場了,基本上大部分都被行政後勤系統以各種名目私分了,管理局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看不見,畢竟大夥兒都知道一個道理,科研雖然重要,但是行政化也非常嚴重,如果不給行政口一些甜頭的話,他們勢必要把手伸向科研經費這一塊兒,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得了,大耗子還得下點油星呢,就這麼着吧。
唐婉兒一個副主任科員就能拿五千左右,還有年終那大筆的福利獎金,可比江風這個處幹強多了,江風在政府單位都實權副處了,每月工資連人家三分之一都不到,福利更甭提了。
當然了,江風的位置隱性福利很多,能甩唐婉兒八條街,畢竟處級幹部和副主任科員差了那麼多層級呢。
有時候權力這個玩意兒不是拿錢能衡量的,在華夏國有錢不一定有權,有權一定有錢,只看你想不想要,想要多少罷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江風看着林紅妝問道。
林紅妝很是得意,揚着小下巴道:“我一同學他老子是設計院副院長啊,就辦到了唄”。
“唐婉兒是市政戶口啊,怎麼進來的?”。江風當然知道,除了專業技術人員面向國內外招聘以外,像行政後勤崗位那都是必須用管理局子弟的,這是管理局的規矩啊。
一看江風還是比較懂規矩的,知道這事兒有難度,頓時林紅妝就有了一種努力沒白費的感覺,馬上就開始邀功請賞:“我查了,她是82級遼東財大的本科生呢,恢復高考後幾年的本科生,那都是能人啊,更是寶貴的財富,哪想到落到了咱青藍區那小地方還受盡了委屈,咱可不能看着人才淪落啊,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也勉強算是專業人員了。我同學他老子給弄一個專業人才引進,就把她弄來了啊,處座,您瞧瞧,您瞧瞧,我這多給您使勁兒啊,您可不能不領情啊”。
“說罷,你想得到什麼?”江風眯着眼睛道:“以身相許是不可能的,有主兒了,提點別的要求吧,不違反原則的都可以”。
“你瞧瞧,我就說你沒安好心,得了,我不說了,直接提要求好了,我要當外指揮”。林紅妝倒是乾脆,直接提了要求。
保衛處其實沒有外指揮這個稱呼,這就是個俗稱,不是官方的叫法,這是油田會戰時期流傳下來的。在管理局內部有內外兩指揮的叫法兒,外指揮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外勤。總管拋開一二三採油廠之外的八個採油廠和其他二十幾個有一線野外施工作業任務的單位全部安全保障任務,抓捕盜油團伙更是分內職責,是保衛處的基幹部門,就像刑警隊之於ga局一般,雖然危險。但是重要,油水更是大大的,下屬二十幾支大隊都是副科級編制。
與外指揮相對的是內指揮也就是內勤,管理其他二十幾個後勤和非野外單位的安全保障,他們就沒什麼油水了。基本上形同於看門的保安一般,不到十支大隊,同樣是副科級編制,給二十幾個正副處級二線單位看門,按照各二線單位的重要性不一樣,要麼是大隊負責,要麼是下邊的一箇中隊負責。
這樣內外兩指揮的職權就嚴重的不平等了。外線油水多,內線看大門,放在誰身上能平衡啊?內指揮就開始整天鬧啊鬧的,鬧到最後就把離保衛處所在的一廠和臨近的二三廠的安保任務劃歸內勤負責了,這三個地方是主要產油區。有石油就有油水嘛,也算是平衡一下。利益均沾。
內外輛指揮都是副處長分管,通常稱爲兩位指揮,拋開內外兩指揮之外,還有一些專管民事的機構,俗稱民事辦。和兩指揮一樣,都是集中到一起由一位副處長總管,管轄管理局範圍內的一切民事刑事案件。下邊包括一些副科級的機構,比如交警大隊刑警大隊治安大隊一類的東西,專門管轄管理局轄區範圍內的一切刑事民事等與油田無直接關係的案件,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型的地市級ga局。
看上去不錯,其實則不然,刑偵上沒啥技術能力。破案能力一團糟,重大刑事案件一般都請求新城市ga局技術支援或者直接移交。民事上管一管治安,勒索一下廠區內的老百姓和生意人啥的,至於其他也沒啥能力了,管理局戶籍內,四十萬人絕大部分都是職工,分佈於五十多個單位內,哪個單位沒有一個頭頭腦腦的三親六故的啊,老百姓沒幾個,你管誰去啊?勒索誰去啊?,生意人嘛,就很多了,管理局內都是鐵飯碗啊,購買能力自然強,這樣吃喝玩樂的地方就多了,就是靠他們才支撐着整個民事辦的運行財政來源。
實際上他們纔是保衛處內最苦的部門,當然了,蚊子小也是肉,架不住科室大隊多啊,這位分管處長油水也不小。
拋開這三塊以外,還有其他十幾個直接歸處裡內設科室和直屬科室,自然如政府機構一般,有處綜合科,人事科,財務科,戶政科,督查科,這些都是基本盤了,這些科室都是一等一的實權,和內外勤不一樣的是他們都是真正的正科級編制,而且一個比一個生猛。
綜合科就是局辦公室,領導的直接服務機構,自然是大紅人了,人事科不用解釋,管人的都是肥缺,下屬四十多個副科級大隊的人事調配都需要經過他們考覈,能不肥嘛?,財務科也不用說,管錢管賬的還能讓自己的腰包癟了?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嘛,尤其是鐵飯碗的單位,甭管是政府機構還是企事業單位,管錢的都是領導的親信,不是小舅子就是小姨子,要麼是二、奶,或者二、奶家的便宜小舅子小姨子。
督查科嘛,便是處紀委了,人事科可以決定讓誰上去,督查科可以有能力讓誰下來,最起碼能讓你上不去,這就牛鼻了,任何單位的紀委那都是土大爺啊,不伺候好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找你麻煩,咱不指望督查科說什麼好話,最起碼也得讓他不說壞話啊,只要他們閉嘴就好。
但是保衛處最拉風最重要的機構還真不是綜合科、財務科、人事科、督查科這幾個口子,而是最不起眼的戶政科。
他們手裡管着管理局四十萬人的戶籍。
管理局是以戶籍區分是不是自己人的,只要有戶籍就有工作,就有福利,就有保障,沒有戶籍啥都沒有,這麼一說戶政科的地位不言自明。
要說林紅妝的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了,江風心裡清楚林紅妝不是看着外勤的油水去的,而是看着外勤戰鬥在第一線能摸槍,能掄鎬把,這纔是戰鬥的歲月和燃燒的激-情啊。
可是江風知道林紅妝不是看油水去的。別人未必知道啊,大夥一定會認爲這是在把好口子分給自己人,畢竟江風和林紅妝是老同事,這個關係瞞不過別人,他們自然不會知道江風和林紅妝不是真正的一條心的。
江風故作姿態沉吟着道:“這個事兒嘛。還得大夥兒研究研究,我不能搞一言堂啊,對吧?,咱們講的是民-主集中制嘛,要所有同志們都暢所欲言。大家都同意才成,再說我也不是大處長,咱們都一樣,都是副處,我就算有心幫你也沒那麼大能力啊,那邊又不是市政單位,我可以施展開。你說對吧”。
林紅妝頓時不樂意了,冷着小臉兒道:“處座,你敢跟我這兒逗悶子呢,不夠意思了啊,什麼叫搞一言堂啊。民-主集中嘛,最後還不是在你這兒集中?雖然都是副處,可你是支部書記,還主持工作,你還不就是老大嗎?如果是市政單位的話,我還用得着跟你這兒低三下四的?”。
江風絲毫不理會她的指責和奚落。大言不慚的道:“過了,過了啊,紅妝啊。本來咱們地方系統的幹部在那邊就孤立無援,咱們要團結啊,你可不能這麼不尊重我,記住了嗎?”。
林紅妝根本不給江風面子,美眸翻白瞪了江風兩眼,便冷冷的道:“甭扯這些。看來唐婉兒在你心裡也沒啥地位,你可真自私!”。
“我雖然和唐婉嫂子有點特殊關係。但那都是建立在她是咱們局烈士遺屬的份兒上,可我也不能因私廢公吧,那是一個黨員該乾的事兒嘛?”江風臉上絲毫沒有臉紅的架勢,兩手一攤,裝作無奈的苦笑道:“你看,我這都是爲你考慮,一個女孩子,非要衝在第一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如果出了點什麼意外,我如何對彭省長交代?我如何和趙市長交代?我可不敢擔這個風險,你還是搞一搞內勤或者後勤吧”。
林紅妝撅着紅彤彤的小嘴巴,不滿的表情都掛在臉上了,一雙大大的烏溜溜的美眸盯着江風,卻看不見絲毫的喜悅或者歡欣鼓舞的架勢,相反卻盡是怒火,冷笑道:“甭說了,你開價吧,看看我拿什麼換才能讓你滿意”。
“拿你、、、、、”江風看着她生氣了,很是滿意,這證明在這場爭奪中自己初步勝利了嘛,便開始逗弄她兩句,俺看着林大姑娘要發飆,江風馬上把拿你來換給咽回去了,頓了一下道:“那你也不要衝動,咱們還是要講團結的嘛,你說對吧,只要咱們緊緊把握好團結的大方向,咱們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戰鬥堡壘,是這個道理吧!”。
林紅妝非常輕蔑的怕瞥了江風一眼,點着臻首,冷冷一笑,神情極其不屑卻又毫無辦法,扭過頭去淡淡的道:“哦,我懂了,您放心,我會緊緊的團結在處座您的周圍,絕對支持處座的工作,這回你放心了吧。我說你一個土炮怎麼總把團結掛在嘴邊上了呢,原來藏着這個心眼子呢,只要你支持我整合外勤,在其他事情上,我一定無條件的支持你,這回你看如何?”。
“林大小姐的確有資格瞧不起我這樣的土炮,但是奉勸林大小姐一句,土炮也能轟死人”江風回敬了林紅妝一句,話鋒一轉的道:“不過呢,紅妝同志的覺悟還是有的,只要你能把這團結二字落到實處,我是肯定支持你的工作的,咱們怎麼說也是老同事了,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讓你受委屈嘛,你說是吧”。
林紅妝絲毫不領情,冷冷的道:“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誰知道你心裡藏着什麼壞水呢”。
“那啥,紅妝啊,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嘛,咱們能有第二次合作的機會,那是天大的緣分啊,爲了革、命理想會四海賓朋,交五洲朋友,何其幸甚啊”江風這個土炮也是有點詞彙量的,正好就在被罵土炮的時候展示一下,不得不說江局長其實很小心眼,心胸一點不寬廣。只聽江風繼續說道:“那啥,我估摸着咱們地方系統還應該有一位調任過去的吧,那位是誰?”。
江風這麼問是有原因的,林紅妝嘛,無疑問是走的他爹的老部下趙衛雄的路子,江風腦門子上貼着周沛凝的標籤呢,用鋼刷子都蹭不掉,江風也沒打算蹭掉。
這樣就怪哉了,在代表地方系統去保衛處就職的幹部中有了市委兩位副手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于振明的親信呢?這不科學啊。
江風雖然是于振明點的將,但江風自知還遠遠達不到于振明親信的範疇,那麼于振明必然要選一個可靠的心腹人進來,一來是實時掌握第一手真實的材料,二來也是有監軍的職能,監的是誰?自然是江風了!。
現在江風就想知道這位監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