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ning命人把閣樓的窗戶拉上窗簾,本來閣樓就比較昏暗,藉着窗戶泛着微光,這下把窗戶射進來的光堵上了,視覺效果只能是模凌兩可。一夢看見蠟燭上跳躍的火焰在眼前晃來晃去,蹁躚起舞於任南的手上。她實在有種不好的預感,好端端的,用蠟燭幹什麼?難不成任南一時“性”起,想S|M?。她稍稍退了一步,十分尷尬地委婉道:“蠟燭不是好玩的東西。”
任南僅僅微微一笑,拿着蠟燭繼續朝她走來。一夢只好求救於Channing,卻不想Channing看起來很專注,眼神中帶着極大的期盼,如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好似對這蠟燭有着莫大的興趣。
天啊,任南到底要幹什麼?
“一夢,你可記得在你媽媽的悼念會上,你說過的話?”任南已經走到一夢的面前,擡起手爲她綰了耳際上零碎的頭髮,樣子極其溫柔。
一夢怎會不記得那天的話?悼念會上,她一個個人坐在臺下,眼皮腫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一直低着頭,旁邊站着任南。
她說:“我什麼都沒有了,如今的我就像點燃的蠟燭,快要沒有淚,快要死了似的。我不知道我能比媽媽多熬多久。”她捂着臉想哭,卻發現淚腺已經到了極限。她是真的什麼都有了,沒有了爸爸,沒有了媽媽,只剩下自己。
一旁的任南不顧其他人,一把攬住一夢,“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你還有我。”
一夢迴憶到這裡,忽然有些頓悟,擡眼時,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只要一眨眼,也許就會潸然淚下。她顫抖着眼睛,抿着雙脣凝望着任南手裡的那隻燃燒的蠟燭,一如自己。
一夢一時不知如何說好。她萬萬想不到任南會來這麼一出,需要她表態。自信如任南,她一直以爲任南是眼高過人,目空一切,擁有絕對的自信。而自己如塵埃一般在他的腳下瞻望着絕世獨立的他。她不自信,情有可原,因爲她不優秀,她是在街上一抓就是一把的那種普通女人,可任南不同,他優秀,他俊朗,他持家,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男人了……可是,爲何現在的任南給她的感覺是如此不自信,害怕她沒有爲他所動,還在自我的一意孤行燃燒?一夢不禁苦笑起來,在她眼裡,他是天,高不可攀。可在任南眼裡,她卻成了雲,怎樣也抓不住,無定性。
一夢說:“老公,你不知道,你早就把我心頭那把火給熄滅了嗎?”她執起任南的手肘,把蠟燭端到任南的嘴邊,溫柔地凝視着他,微微一笑。
任南心頭一震,用同樣溫柔的目光含情脈脈,輕輕嘟起嘴,吐出一口熱氣,眼前的蠟燭上那火紅的焰火晃盪不安,掙扎了一會兒,滅了。
一夢撲哧一笑。她是萬萬想不到任南也有這種不自信的時候啊。
“老婆~”
“啊?”一夢剛應一聲,任南立即攬緊她,把她緊緊貼着自己,而後厚顏無恥地轉頭對Channing說道:“麻煩來一張。”
“啊?”Channing還未反應過來,卻見眼前這對新人,很不避嫌地熱吻起來。-_-
Channing是久經沙場的人,這些畫面本是見慣不慣。但獨獨這次,他卻神奇般的臉紅了,也許是這畫面中那隻蠟燭的緣故,拿在任南的手裡,再者新娘子的婚紗較爲特別。
Channing不免想起了S|M的前奏……
“咔嚓。”當Channing照完這畫面的時候,他想,這張照片拿出去做招牌照,是否太藝術了?
一夢好不容易能換口氣,面紅耳赤地看着像吃了糖一樣一臉笑意的任南,白了他一眼,“你太不注意形象了。”
他笑而不答,只牽着她的手道:“剩下的回家繼續,現在我們先把正事辦了。”
一夢被任南拉扯下樓,一夢有些莫名其妙,不在這個屋子照了?於是一夢下樓後,被塞到車裡,任南跟他媽媽說了些什麼,道了別也跟着上車,纔跟一夢解釋,“選了三個外景。公園、古都遺蹟、還有我們家。”
一夢訇然雷鳴在耳,照婚紗照的,居然去自己家照?
趁着天氣明朗,任南先帶了一夢去公園,Channing是個刁鑽的攝影師,他要求很多種表情,喜怒哀樂都有。一夢就不明白了,結婚照不該都是開心的嗎?爲什麼要四個表情都俱全呢?用Channing的解釋:這是藝術。
好吧,就算是藝術。爲了藝術獻身,一夢算是嘔心瀝血了。光一個場景就折騰的她快要虛脫了。
第二個場景在古蹟那裡,Channing又搞什麼貼牆微笑,本身天氣轉涼,一夢凍得渾身發紫。任南心疼,拍了兩張就打道回府,過到第三個場景。
Channing一進他們的家,就鬼叫一番,“FU|CK!這麼幹淨。”Channing摸了一把桌子,一塵不染。然後就東摸摸西摸摸,想找到一處髒處,卻不得願。他驚得驀然回首打量一夢,“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整潔啊。”
一夢頓時羞赧起來,她沒好意思說,這些她從來不打掃。自她搬來這裡以後,她就打掃過一次。平時打掃,都是她打下手,任南爲主。不得不說,任南確實有潔癖,堅決不允許傢俱沾塵。瓷磚必須鋥亮,要不得反覆擦,這潔癖的毛病確實夠折騰人的。
一旁的任南一句話也不說,而是盯着樓梯說:“多拍點牀照。”
“噗……”一夢差不點噴了出來,一臉驚悚地望着任南的背影,好似他是幽靈。任南迴眸一笑,眯起他細長的眼縫,“老婆可好?”
Channing卻插了一腳,“我拍牀照,得要藝術的。”
一夢掃了一眼Channing,“怎樣纔算藝術?”
“人體藝術可知?”Channing一副“你連何爲藝術”都不知的表情看着一夢。一夢這次是真的吐血了,她嚴詞拒絕,“堅決不行。”
任南走向Channing,“不露三點。”
Channing睨了一眼,很勉強地道:“看在艾文的面上,破例一次吧。”
一夢心裡暗罵,“破例個毛,明明是你猥瑣了。”順道她在背後瞪了他一眼,不想她剛瞪,那Channing好像背後長了眼睛,瞬間轉身看她,把她嚇了一跳。任南撲哧笑了一下,把一夢攬入懷裡,輕聲覆耳道:“你不知搞藝術的人是超級敏感的嗎?以後千萬不要幹傻事了。“說罷,帶一夢上樓。
一夢抿了抿,看着一臉淡定的任南,不禁惴惴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角,“咱們別要牀照了,感覺好變態。”
“哦?”任南倒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可就想變態一下,蠢蠢欲動了。”
一夢嘴抽了抽,斜睨着一臉無害的任南,她怎麼攤了一個這麼禽獸?
Channing貌似對於拍牀照很有水準,他知道怎麼選角度,能讓效果更“藝術”。只是由於折騰了下,一夢那本身岌岌可危的婚紗就有下滑的趨勢了。
當兩人分別坐在藤椅上,面對面的時候,Channing要求任南站起來,俯身靠近一夢。而一夢要仰起頭,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
他們按照Channing做了,可兩人本是專注地凝視的時候,任南的目光突然下滑到一夢的鎖骨以下,表情卻淡淡的,但眼神卻還是依舊專注。
一夢也低着頭看過去,大驚失色。婚紗都下滑露了一大半胸了,要掉了!任南又自上而下望着,更是展露無疑,極具誘惑。
“別動。”任南微笑看着一夢。一夢擡首也注視着他,窗外的夕陽投射在他們彼此之間,映射出淡淡的光暈,顯得那麼明媚。然後聽見咔嚓一聲,這畫面定格在那一刻。
“Channing,照片照到這裡吧,差不多了。”任南很淡定地朝Channing走去,沒去再看一夢。
Channin**點頭,本想跟一夢打聲招呼,眼前卻被任南擋住了。他剛想歪脖子打招呼,又被任南拉下樓,任南道:“化妝師在車上等你很久了。”
Channing沒轍,只好擡頭對着樓上說:“任太太,再見。”
“拜拜。”坐在藤椅上的一夢,不敢動。她怕一動,衣服就散架了。
任南把Channing送到門口後,便關門上樓。當他上樓以後,卻見一夢依舊巍然地坐在原來的地方,如一座雕塑,不敢肆意亂動。
任南依靠在牆,雙手抱胸,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老婆,這幾個月來,每天給你按摩果然不是白費一場,大了很多,很性感,我喜歡。”
一夢怒瞪他,卻不能上前掐他,這個男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老婆,你這是想感謝我嗎?”任南還是一臉微笑地看着一夢。
一夢咬牙切齒,“我想扒了你的皮。”
“明白了。”任南朝着一夢走來,一夢不好的預感也接踵而來,她道:“你想幹什麼?”
任南已經到達她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着:“帶你去扒我的皮啊~~”說着啃了下她的耳垂,並雙手一撈,把她打橫抱起,送到牀上。
那件衣服在路途,由於任南隨意一扯,順道溜了下去,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一夢驚叫一下,任南無辜地說:“不小心扯了一下,我沒料到這衣服這麼不牢固。”
“還不是你選的。”一落牀,一夢扯着被子,包裹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
任南驚奇地眨巴眼,而後撲哧一笑,顯得相當的無奈,“這不是我選的。”
一夢此時眼睛抽了,這不是任南選的,那麼這婚紗會是誰選的呢?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了……除了任媽媽還有誰?招他們拍婚紗照的是任媽媽,帶任南去那影樓的也是任媽媽。
任媽媽果然是熱心的好同志啊,這麼爲國家宣傳“優生問題”……
任南低着頭,在一夢額頭輕吻,細聲細語地道:“我們應該領媽媽的好意。”
其實就是爲任南這隻禽獸找個不能反駁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