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機場,m記。
“喂,青峰,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這樣子很像那種,嗯,電車上的——”
“電車癡漢和尾·行是兩個概念……等等!笨蛋神你想對阿哲做什麼啊!太猥瑣了!”
“我擦!我只想說跟蹤狂!剩下所有東西都是你腦補的吧!我連這兩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切。笨蛋就是笨蛋,連國產經典遊戲的奧義都沒有取得的歸國子女真可憐。。”
“話題似乎向着危險的方向展開了。還是上去打招呼吧,黑子會生氣的。”
“你懂不懂看阿哲的臉色啊?這種完全生人勿進的零下十五號表……”青峰大輝打個哆嗦,喚起了某段很不愉快的回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上門送死比較好。”
“可我總覺得我們已經被現了。”火神大我下意識往柱子後面縮了縮,“黑子很聰明的。”
“沒被揭穿前就是沒被現。”青峰大口塞漢堡,“現在讓我們開動腦筋推理一下。阿哲連家都不回,跟綠間的搭檔在自己家後門秘密接頭,帶着二號來羽田機場。一路上兜了那麼多圈子,究竟是爲了什麼?”
“服部青峰你夠了……”火神大我的手機“嗡”一聲響:短信來自陌生號碼。
隨手點開。
【這是我的新號碼。下午五點還有比賽,等下帶大輝走人。記得別亂說話。】
“笨蛋神你怎麼好像快哭出來了?”青峰好奇的問。
“青峰,在跟蹤狂這個行當,”火神深吸一口氣,“我們很明顯還不夠專業。”
“笨蛋神你什麼意思啊?難道……”青峰的手機跟着一震。
【你們是牛皮糖嗎?怎麼甩都甩不掉。再這麼黏着不放,我就真的生氣了!】
“哈,哈,哈。”青峰僵笑三聲,光速轉移到黑子對面的座位上,“真是巧遇啊,阿哲上午好。”
“青峰大輝你的臉皮還可以更厚一些。”黑子將手裡的奶昔杯往桌上一磕,“跟蹤遊戲結束了。回去打比賽。”
“時間還早,急什麼啊。”青峰笑,“阿哲你怕麻煩,換新號碼了?連我這邊都好幾個電話打進來問你和黃瀨的事呢。好在還沒人知道你們是戀愛關係,安全安全的。”
“再有誰問,一律跟他們說不知道。謝謝。”
“那肯定的,落井下石妨礙別人談戀愛不是我的風格。”
“分手了。”
“啊,原來是……”青峰突然停住,停了半響,猛力一拍桌子,“阿哲你和黃瀨,分手了?!”
“公共場合,請注意形象。涼太還沒……但分手這件事已經不可能挽回了。”黑子輕聲說完,瞄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火神,“掉在地上的漢堡就不要撿了。引起騷動之前,我們換個地方。”
“阿哲你開玩笑吧!”一行三人加上二號剛在茶餐廳一角的小包間落座,青峰就止不住拍着桌子問,“你和黃瀨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別告訴我是爲了家庭原因。雖然那個無敵八卦看得我頭大……”
“上牀之後現我不是gay,就結束了。”黑子引去主賓人物的話一悶棍敲在青峰頭上,把他直接砸進沙。火神大我手裡的茶杯在半空中慢慢轉身,一整杯奶茶全傾在地毯上。
“等等,黑子你……”火神欲言又止,【前世肯定沒少跟那個赤司做,怎麼說不是gay就不是gay了?】
“具體況我沒心說,也請不要追問。”黑子拍拍二號的頭頂,“最近一段時間我會離開東京,回北海道老家安靜下。請別找我。”
“阿哲。”青峰一時間理不清頭緒,只是挽留,“你真的有好好考慮嗎?別急着走!你這樣一個人不行的。”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二號。”
“你tm開什麼玩笑!帶着二號你連飛機都上不了!”
“國內航班安檢沒有那麼嚴。以我的無存在感體質,攜帶二號上飛機根本是小菜一碟。”黑子認真的回答道,臉色稍稍柔和,“以前還有人很認真的建議我去當走私販呢。”
“看你的表,該不是以前做過這種事吧?”青峰隨口說完,站起身來,雙手卡腰開始原地轉圈。黑子平靜如初,又逗了會兒二號,忽而笑笑:“差點忘了提。既然我的取向不是男生。以後大輝也好,火神君也罷。都不用想跟我有什麼可能了。今後我只有二號和籃球。我……”
青峰破口就罵:“誰tm這會兒還想這個!你tm當我人渣啊!”
“抱歉,只是覺得該說到的地方還是要說到。”黑子被罵了也沒什麼反應,“誤解大輝了,我道歉。”
“阿哲你……說好了我可以給你依靠的。”青峰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作爲你的光,你的朋友。別連這層關係都拋棄啊。”
“看來我剛剛道歉錯了。我現在不想跟任何男人扯上關係。”黑子起身就走,“二號。我們換個地方候機。”
青峰一手一腳攔住門口:“往哪兒走!”
“說過了,北海道。”
“不許!”
“你沒資格不許。”
“沒資格不許總有資格耍流氓!火神!”青峰目示火神,“拿下二號。”
火神試着去勸:“青峰,黑子他既然決定了你就別——”
“別什麼?別眼睜睜看着他犯傻都不管?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嗎?我知道!”青峰瞪着黑子的臉,“我最討厭的那張,當初頭也不回離開帝光籃球社時那張臉。”
“別挖舊賬。”黑子彎腰抱起二號,“也別擋道。”
“我意。”青峰掏出手機,剛通就罵,“黃瀨涼太你怎麼搞得!阿哲現在要一個人去北海道,你趕快來羽田機場……喂!喂!”
“這tm都什麼事啊!”青峰看着只剩忙音的手機,氣得跳腳。黑子已經放棄推測那邊是什麼況了,淡淡道:“這件事大輝已經是外人了。請不要插手,專心下午的比賽吧。”
“阿哲你tm說什麼呢!”青峰咬牙,“這會兒誰要管那個破比賽!”
“奉勸大輝還是對比賽更認真些。這將會是高中三年,桐皇唯一一次有機會衝擊全國總冠軍。”黑子認真的回答道,“那時哪怕大輝也不再有機會與我匹敵。我只是暫時離開。我終將歸來,奪取我應有的榮耀。”
“黑子?!”火神的瞳孔稍稍散開,【這種氣勢,黑子把過去的自己,那個nba總冠軍從心裡放出來了嗎?身爲他的搭檔,我本該熱血沸騰的,爲什麼卻開始傷心了?】
“阿哲你搞毛啊!今後只要二號和籃球?!”青峰怒極,直接拎起黑子的領子,“你有那麼愛那個模特嗎?別爲了一次失敗就放棄全部啊!”
黑子閉上嘴,一個字都不肯再說,只是用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青峰。青峰和黑子對視着,眼角漸漸下垂,手也有點鬆開了。
“阿哲,你別這樣。我都不知道你心裡現在在想什麼。”
“不知道比較容易幸福。我和大輝之間只需要有籃球,就足夠。”黑子單手理理衣領,“我,啊,還是不要說多餘的話了。下午加油。下次比賽再會。”
“昨天都還好好的,哪怕你還跟黃瀨涼太那傢伙在一起!那個阿哲我認得!誰把那個阿哲弄死了你告訴我!”青峰一拳打在包間的分隔上,薄薄的隔板“嗡嗡”晃動着。隔壁的侶被嚇了一跳,男方一下子站起來,還沒出言指責,對上青峰兇巴巴的臉孔,被自己的女朋友一拉,就坐下了。
“昨天那個阿哲比較好嗎?”黑子低聲問,“即使——”
“因爲還會自由自在的笑!”青峰低吼,“還沒被他自己關進黑暗!”
“可現在沒人肯對我那樣笑,也沒人肯讓我那樣笑……又說多了。”黑子緩緩搖頭,“大輝,請放過我請讓我走。我保證會回到賽場上繼續打球的……我……”
“我對你笑!我讓你笑!”青峰急切的說,“你不要男朋友,那就只是朋友!只要你別把自己弄得這麼殘忍,別太無!把昨天那個會哭會笑的阿哲還回來就可以!”
“大輝?”黑子微怔,終究還是搖頭,“我不能跟你保證任何東西,抱歉。”
黑子說完,在桌上放下兩張千元鈔票,抱着二號起身。他就這樣走出休息區,乘着自動扶梯下樓,孤零零在人羣中穿行,到達候機大廳時,手裡捏着的那張薄紙都快要被汗水浸透了。
“大輝真是,什麼都不知道才能說這種話呢……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聽說我和真太郎上牀,卻爲此確定自己不愛男性,一定炸鍋了吧?”黑子坐在座位上,慢慢縮成一團,貼着二號的耳朵,輕聲道,“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我反正是不管了。鬧完這一次,過完這幾天,一切就都結束了。”
“汪汪。”二號不安的蹭着黑子,被他輕輕拍着腦袋安撫。
“我好像從來不騙真太郎的樣子,有話直說,不想說就閉嘴,就算偶爾氣不過耍他玩,也會很快自己揭穿。結果這次呢,第一次騙他就大成功了耶。二號!”黑子用有點自得的語氣說,“當然是有點愛上,想着結束一切之前,起碼要給他一次才能做的。還要考慮他會不會看穿,會不會放不下什麼,傲嬌這種生物真的好煩呢!”
二號一聲不吭,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黑子的臉。
“可那種愛不足夠讓我狠下心,更不值得真太郎被我拖累一輩子……對涼太也是一樣呢……聽到這個消息,大家也都該死心了。今後都只有我們兩個了,哲也二號。”黑子將二號抱得更緊了一些,“等下記得乖哦。不要亂動,不要出奇怪的聲音,我帶你回家。”
“汪。”二號小聲迴應。
“乖孩子。我們回家。”
黑子擡頭去看候機廳的液晶大屏幕,日本國內航班跟地鐵一樣簡便,提前十分鐘登機,掃二維碼入檢,不注意看的話,不注意看的話……
眼眶中突然淚水涌動。
兩年後!香波地羣島再見!——蒙奇·d·路飛。
教練我想打籃球!——櫻木花道。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萊因哈特。
那些並不存在於此,輝煌而任性的字句在黑子模糊的雙眼中閃過。他始終未曾向任何人傾訴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多麼孤獨多麼絕望:這是他的世界又不是他的世界,他比自己那個真實的16歲還要彷徨,還要手足無措。黑子都快要記不得他究竟用了多少勇氣才能將自己的背脊撐起,下定決心親手尋回自己在少年時代錯失的愛和籃球。
可偶爾仍會失控到失聲痛哭。
直到漸漸放下對徵十郎撲朔迷離的感,看着這個赤司一天天變得溫暖而柔軟;直到對真正的愛與被愛重生希望,開始嘗試和涼太的新戀;直到真太郎的迴歸,和敦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有默契,將自己前世和今生那些溫暖美好的東西緊緊連接,融爲一體;直到重拾對大我的信任,直到一度在籃球之路上走進黑暗的大輝被徹底打醒,恢復陽光活力。
可最後爲什麼還會這樣?
愛也是,籃球也是。
如果命運也有實體。黑子想他會討厭它。黑子還是太乖,做不到恨什麼,最多隻是討厭。每次都是錯過,每次都是擦肩。失掉所有的愛的可能已經夠討厭,爲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最後一擊,告訴他他正在背棄自己的信條!背棄那條讓所有人都能快的重新聚集在一起的道路!
簡直要連羽田機場一起討厭了。
前世今生,黑子多少次在這裡跟人重複或是告別,記憶中最好最好的約定也是在這裡。那時候想要約定的那個人沒有到場,卻無論如何都想盡可能誇張的讓他一定知道,無論如何都想要盡的任性讓他一定記住:不是愛,只是他們共同的籃球!
可到頭來失約的是自己。即使到了這一世,多不容易多不容易才把那傢伙從世上最糟糕的樣子變回最好的樣子。最後首先扭頭離開的還是自己。
“糟糕,明明在真太郎面前都想方設法撐住了……要登機了,二號。”黑子大睜着眼睛,盡力笑道。自然而然的將二號掛在手臂上,用外套一蓋,跨過安檢門,若無其事的將工作人員嚇了一跳後,取回自己的手機和鑰匙。
看,多簡單。
即使後來成爲nba明星,面對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黑子哲也都可以隨時消失,隨時不存在。而那些在他真正光之前,就已經將目光投射他身上,不會輕易移開的人啊……
等等!這什麼狀況!
“喲!阿哲你太慢了吧!”青峰大輝坐在靠走道的坐席上,愉快的跟黑子招呼,“飛機快起飛了,趕快坐好!啊!這次旅行真是令人期待,我很早以前就想去阿哲的老家參觀了!”
以及——
“動用老爸在警視廳的關係查黑子的機票什麼……青峰大輝你太胡來了!”火神大我捂着臉坐在靠窗座位上,仍處於碎碎念狀態,“黑子身邊究竟聚攏了怎樣一羣非正常人類。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正常了……”
“我的座位在你們兩個中間?”黑子沉默三秒,轉身,“對不起,我上錯飛機了。”
“你帶了動物上飛機哦~我都看見了~”青峰大輝一把撈住黑子的後衣領,“喊出來的話二號會被怎麼處理呢~”
“所以快點坐好啦~”青峰幾乎是把黑子按到座位上,衝着過道就喊,“漂亮的空姐,請給我香草奶昔三人份!”
“飛機正式起飛之後纔會供應飲料,而且我不記得會有……二號別露頭。”黑子慌忙安撫懷中的二號,“大輝你究竟在想什麼啊!下午……”
“都說了比起阿哲,比賽也要靠邊站的!至於我現在在想的東西~當然是~”
青峰大輝陽光十足的笑着貼近黑子,嘴脣若有如無的貼上黑子的臉頰,啄了一下。
“尾·行。”
沉默,一秒。
“嘭!”黑子淡定一拳,正中青峰的小腹:四分之三死,妥妥的。
“阿哲你搞毛啊!開個玩笑都不讓!”
“尾·行你個頭啊尾·行!玩笑是這麼開的嗎!要不是爲了二號,一腳踢你下飛機!”
“黑子你不嫌麻煩的話,嗯,暫時不用跟我解釋這個詞的意思了。雖然青峰念念不忘的說了一路,但總覺的……青峰你打我幹什麼!”
“誰讓你在阿哲面前黑我!”
“我擦!我是真的不知道好伐!我是歸國子女,國文很差的!”
“你們兩個笨蛋壓到二號了!”
“汪……”
“黑子和二號都低,低氣壓了。”
“都給我小聲點,害二號被現的人,就算我的光也絕不放過!”
“嗨——”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那一刻,黑子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稍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火神終於明白尾行的真意的分割線==
火神(抓狂):借我根火柴,我去燒了那個工口峰!!!
青峰(挖鼻):就好像那次北海道之旅,最後你沒吃到一樣。
上圖:黑子家的大輝君!
話說這章5000+不該拆成兩章搞點懸念虐大家一下嗎?反正經理是這麼建議的,還能裝日更呢!
【最後關於青峰君的背景,究竟是沢田大輝還是夜神大輝真心沒想好,黑幫和警視廳兩個都能自圓其說……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