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戲爭取一遍過啊!”開戲前導演振臂高呼,
“這人工降雨淋多了也是會感冒的。”
沈翩躚笑着點頭,走到了修車行外的空地上,攝像機隨之開始運行。
·
【太陽之上】
陰沉的天空下,林梢剛剛接過老闆發的上月工資。
她伸手快速的點了點,然後叫住了轉身要回到修車行的老闆,擡眸間黑亮的眼睛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情緒,
“錢不對吧?少了一半?”
老闆回頭荒謬的冷笑一聲,黝黑的臉上盡是鄙夷,
“什麼少了一半?你也不看看你上個月都幹了些什麼?因爲你我們修車行的正常工作每天都在被人打擾,我沒有把你的工資扣光就夠你偷笑了,你居然還有臉跟我說少了一半?”
“被打擾不代表我沒有完成工作。”
林梢十分平靜的直視他。
“如果有人因爲外來原因影響了工作,那麼你應該去扣他們的工資,而不是我的。”
這少女的臉像花貓一樣東一道西一槓,全身都髒兮兮的,然而她穿着寬大的修車工制服站在那裡看過來的時候,全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凝定氣質,一雙眼睛彷彿能直視人心,並不咄咄逼人,卻漠然的讓人感到窘迫。
老闆在這樣的目光裡很快惱羞成怒,腮邊緊咬額頭蹦出青筋的溢出冷笑,
“是嗎?”
男子突然大步上前,一手奪過了她手裡的票子。
“可是我突然覺得你纔是那個嚴重影響了工作的人,你一分錢都不應該拿到!”
林梢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老闆擡着下巴充滿快意的尖刻出聲,
“現在,你不光被扣掉了整個月的工資,你還要被我趕出修車行。”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了,垃圾。”
男子轉身大步離開。
站在原地的林梢一直沒動。
她黝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老闆遠去的身影,似乎有什麼暗色的情緒在那雙眸底翻滾起伏,一口渾濁又燥熱的氣從心臟慢慢升起來,蔓延到胸口喉管,看她的表情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暴起去將那個男子狠狠揍一頓,然而爆發前的最後一秒,她無聲的深吸一口氣。
眼裡翻涌的情緒被看不見的大手緩緩鎮壓,暴躁的野獸被重新封印在心臟裡。
轉眼她依舊是那個平靜麻木的林梢。
隨後她開始脫衣服,修車工臃腫的制服被她脫下來隨意的丟在地上。
修車行裡傳來老闆尖利的叫聲,
“給我把衣服拿進來!”
林梢沒聽到一般繼續將帽子脫下來,隨手甩在地上,並平靜的踩了上去,轉身離開。
男人的咒罵聲被她甩在身後。
回家路上林梢在報刊亭買了一張登着招聘信息的生活報,一路看着那些招聘信息,加快了腳步朝那條巷子走去。
然而回到家,等待她的,卻是房東冷漠的臉。
“房租呢?”
林梢扯了扯脣角,露出僵硬的笑容,
“能再寬限幾天嗎?我一定儘快交給你。”
“我已經寬限你無數個幾天了!”
房東臉色陰沉的冷聲道,
“行了,現在我也不要你交這個月的房租了,我看房子裡也沒放多少東西,一個行李箱就夠裝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搬出去。”
林梢愣了愣,房東卻轉身就開始在房子裡將她的東西往外丟。
她急急上前兩步,
“你現在讓我搬出去我找不到地方住啊阿姨。”
“那就去住橋洞!”
房東推開她想要阻止的手,將衣櫃裡的衣服拿出來丟在牀上,轉身看着她冷漠道,
“沒有錢,就不要來租房子,那些流浪漢餐風露宿不也活得好好的。”
“你跟他們比起來並沒有高人一等,憑什麼住着我的房子還不給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