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雙眼中佈滿了血絲,呆呆的望着那看不到頭的黑獄鐵騎,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一切都是一場夢,終究會變爲夢幻空花嗎?卞城王忽然跳了起來,他的身體中彷彿擁有了無盡的潛能,哈哈大笑瘋狂的衝出了門外。
“王!冥叟帶着青象的兩萬鐵騎跑了……”城門樓子上,一位傳令兵快速的向哈哈大笑的卞城王跑去,有些惶恐的半跪在地。
卞城王雙眼中精光爆閃,毫無徵兆的噴出一口血來,心傷更重了一層,無力的擺了擺手,並沒有說任何話。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信心,這一刻因爲一件小小之事,另卞城王瞬間崩塌,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作錯了些什麼,有些疑神疑鬼的感覺周圍所有的將領都不忠心於他了。卞城王拉攏其他殿主的將領,所以他是不會全部相信手下將領的,現在冥叟的叛逃,對卞城王來說是災難性的,讓他的疑心更加深重,甚至有野火燎原的趨勢。
城外的大戰終於停了,三王似乎故意要折磨卞城王,就在最緊急的時候,下令撤退了,令卞城王安排的人手感覺積蓄起來的重拳打在了空處,那種感覺非常的難受。
卞城王也不知自己是怎樣下的城樓,對於三王的攻城,他徹底放手不管了,他感覺到似乎所有的將領都要叛他而去,感覺到了極度的不安全,回到了自己的密實之內,已經失去了爭霸的信心。就在他回到密實後,密實內卻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從那牆壁上的畫面中突然掙脫而出,包裹着卞城王飛入了圖內,這圖就是卞城王推衍的那一副看不見頭的黑獄火馬鐵騎組成,如此鐵騎,只能用無敵來形容。
“快躲進去!”周易生看着深邃的洞口,將還在探頭望的鬼兵們踢了下去,然後跳進去將洞口蓋了起來。
轟!轟!轟!無數的潰兵從蓋子上跑過,似頭頂上炸響無數的滾雷,偶爾還能聽到低沉的慘叫,皆是一些逃跑到脫力的鬼兵,被抽了生魂,熔鍊成了最本質的陰氣。
“我還以爲統領有什麼好的計謀呢!沒想到是當地老鼠,只要給我時間,我老耿頭也能想到。”老耿頭坐在狹窄的坑道內,忍不住低聲道。
“真的呀!老耿頭就是棒,要不我們把統領殺了,讓你來當,咋樣……”老耿頭的跟屁蟲,這可愛童子一樣的小鬼,說話卻是冷酷無情。
“就你能!打仗需要的是急智,知道不。要是等我想出來,鬼都死光了,還打屁仗啊!所以說王的決定不會有錯的,幸好我們弄到一位統領,這次的行動纔有可能成功。”老耿頭一巴掌拍在這鬼童子的後腦勺上,將他打翻在地,罵罵咧咧的教訓道。
“哼!都是你在說,就不允許我說一說……”這童子從地上爬起來,小聲的回道。
頭頂上的響聲一直想個不停,枯坐了不知多久,老耿頭終於忍不住了,坐到了周易生旁邊,輕聲問道:“統領!爲什麼過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有發現我們呢!應該說我們行軍時,有些鬼兵不習慣地上的環境,喜歡待在陰暗的地下,爲什麼他們就發現不了我們呢!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讓鬼大頭去那山區呢!”
周易生詫異的望了這老耿頭一眼,沒想到這些鬼也好學,喜歡琢磨東西,沒好氣的說道:“有沒有見過牧馬。”
“沒有,我死前住在南方的。”老耿頭連忙搖頭。
“幾個牧馬人就能只要控制住了幾隻頭馬,就能控制住成千上萬的馬羣,同樣的道理,剛纔在觀察那些潰兵時,我發現跑得最快的就成了這些潰兵臨時的頭,他們並沒有任何方向感,完全被殺怕了,只有一個信念就是逃命,所以只有有鬼兵帶頭,那不管是哪一方的,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跟上。而你說你們喜歡待在地下,但你卻沒有觀察仔細,那些趁亂打劫的鬼兵,都是心態最穩定的,和你們差不多,這些強悍勇猛的鬼兵故意落在最後,只要慢了就會被他們吞噬,你認爲這樣的情況下,有因爲不喜環境而進入地下,故意減慢速度嗎?”周易生侃侃而談,說法調理非常清晰。
“哦!我王真的很正確,王不愧爲王啊!”老耿頭感嘆一聲,開始仔細的回想,自己究竟和周易生比,差了哪一點。
“統領,走光了!”老耿頭提醒道。
“我知道了!”周易生閉目養神,淡淡的應了一聲,仔細的傾聽着地上的動靜,發現確實沒有幾個潰兵跑過了,站起身來微蹲身子作勢欲借大地之力,一掌用力打出,罡氣蓬勃,將被踩踏捂實的蓋頂掀飛,當先在土壁上踏了幾腳借力飛了出去。
小鬼們卻直接身子化爲虛化,從泥土中鑽了出來,看到這個場景,周易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來也有失算的時候呀!還挖什麼坑,純粹多此一舉,周易生怕這些鬼兵疑惑而發問,讓自己露出馬腳,乾咳幾聲轉移話題道:“你們一般抓到潰兵怎麼辦!”
“當然是抽了生魂,壯大我們自己咯。”老耿頭理所當然的問道,不過他似乎對於周易生問這些最基本的問題,並沒有任何懷疑,因爲剛剛周易生帶着他們避過了一場大禍,這一場勝利,基本上奠定了周易生統領的位置。
“老耿頭又胡說了,我們都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讓他們加入我們,一起北上去爲我王效力。”說話這鬼一張慘白臉,看他的模樣,生前應該是一個書生,老耿頭說話後見沒有人迴應,最後似乎鼓起了勇氣,大聲的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
這書生鬼剛一說完,立馬這些鬼兵鬨笑起來,笑聲酣暢淋漓,似嘲笑、似不屑,非常的大聲,笑聲更是如劍一般刺進了他的心底。
“書生!你從做鬼當兵那天起,一共收集了多少條生魂呀!好吧!你一條生魂也沒有收集到,這不怪你,那你又說服了多少個鬼兵打算替我王怎麼效力呢!”老耿頭眉毛上帶着毫不掩飾的笑意,故意板起臉說道。
“唉!要是在閻王爺那裡問清楚了這些鬼兵的情況,現在也不用這麼苦吧!”周易生徹底後悔了,慌慌張張的就從那兒被那該死的牛二大踢出來了,至少也給我一些信息吧!現在一切都得自己摸索了。
“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唐剩!是大夏朝隆慶元年的進士,現在是地獄卞城殿黑沁崖守軍書記官,哦,錯了,現在是鬼魅營轄下一普通鬼兵……”這叫唐剩的鬼兵把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報了出來,他一開口似乎就停止不了,兩辦薄薄的嘴脣,吐字又快又準。
“停!別說了,我知道了,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周易生擺了擺手,這白麪鬼雖然話多,但也有一個好處,不經意間就能自己吐出很多周易生不知道的東西。站在高高的小土丘上,微風拂過,撩起了周易生破爛的書生袍下襬,一副舉世皆醉我獨醒的傲然,望着那潰兵遠去的背影,冷冷的發佈命令道:“鬼魅營聽令!現在我們跟上去,跟着進山區……”
“啊!統領,我們不去卞城殿了支援我王了嗎?”老耿頭驚聲叫道,大亂了周易生的說話。
烏合之衆就是烏合之衆呀!周易生記憶中,周國還未吞噬夏國時,軍隊的紀律非常之好,除開那次日食兵變,那其中的原因實在太多了,一令下去沒有一位當兵的敢說話,而這些士兵中還有貴族子弟,當然嚴酷的軍法一視同仁也是保證紀律的重要原因之一。
現在可不是停下來整頓紀律的時候,況且周易生現在來歷不明,且威望不夠,如果整頓紀律,反而會讓自己陷於兩難境地,唯一的情況就是要讓自己在他們之中的威望夠高,而想在最短時間內增加威望,那就只要帶着他們打勝仗,得到大好處,周易生也不想追究了,怒斥道:“哼!難道你和鬼大頭有仇,就這樣把你們的恩人丟下,然後去尋找虛幻的榮華富貴!你們也太過愚蠢。第一,這是六千萬鬼兵陰將的大戰,憑你們五十幾個人能夠做些什麼事。第二,這山裡還有替你們禍水東引的鬼大頭,難道你們要忘恩負義的離他而去。第三,想要在大戰中立功,就得壯大自己,而眼前就有個絕好機會。誰願意跟着我去接應鬼大頭他們,這次我絕不強求,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跟着我,必須我說什麼就做什麼,絕對不能陽奉陰違,如果不聽我的,對不起了,你是我的兵,那就等着好好受罰吧!”
周易生一番話說出來,夾槍帶棒,其中更是想要離間老耿頭在這些兵當中的威望,如果出現這樣一個不聽自己指揮的大頭鬼,那將來隊伍拉起來了,尾大不掉呀!所以絕對要將此風扼殺在萌芽狀態中,看來周易生很快的進入了狀態,居然想要在地獄中大幹一場。
周易生說完後,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們,就等着王霸之氣一散,立馬鬼兵雲從,跟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可惜現實就是現實,這些鬼兵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一動不動,把周易生那通自認爲激情洋溢的演講當成了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