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匯春樓前,陳寶寶指着門可羅雀的大堂道:“這,怎麼沒人?”雲初起呢?明明看見他率先走進去的,卻怎麼不見人影?難道是在二樓?
李建成嘆道:“戰亂之中,最遭殃的就是百姓,能活下去已實屬不易了,哪裡還有什麼人來下館子喝酒?”
月牙兒望着他,唉,他的心地與扶蘇一樣好,知道憐憫蒼生,體恤百姓。但是,光是好人品,是不能做一位成功的皇帝的。一旦登上了皇位,他將要面對的敵人將是身邊的親人,愛人,友人,大臣,以及反對者,沒有一顆冷靜與冷硬的心,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皇位?孤家寡人,用來形容皇帝,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蒙銳揚聲道:“小二,小
一名小二應聲從樓上下來了,見他們人數不少,頓時面帶喜色的請他們上樓上的雅間。
李世民道:“也沒幾個人,我們就坐樓下好了。”見衆人沒有異議,小二就將他們帶至大堂的一角地勢稍高的半通透的小隔間。
“請問各位客官要用些什麼?小的這就去準備。”他點頭哈腰,笑容滿面。
李世民點了酒菜,小二回道:“諸位客觀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衆人聊了會兒天,那小二很快的提着茶壺,捧着茶碗出來了。月牙兒問道:“現在生意怎麼樣?”
小二笑道:“這位姑娘,你看看我們這大堂,那還用問嗎?往日這裡可是熱鬧非凡,稍來得晚了些還要排隊,現在,唉……”無奈的搖了搖頭。
月牙兒望了望李世民,李世民道:“市集上倒是挺熱鬧的。”
那小二口齒伶俐:“諸位客官是新來此地地吧?那你們就來得巧了。恰好這兩天是十里八鄉地趕集日子。所有地人家都要來趕集。唉。戰亂連年。百姓地生活苦啊。好不容易能有一兩天地快樂日子。自然是要珍惜地了。這不。你看這街上多熱鬧啊。”
月牙兒道:“這裡被定爲新京都長安。今後這裡就繁榮了。會好起來地。”
那小二左右望了望。嘆了口氣道:“姑娘。不瞞您說。你想得太好了。這李姓爺要造反。是天下人皆知地事。現在李淵扶恭帝上了位。誰知道這小皇帝什麼時候就被廢了?日子好不好過。還是八字沒一撇地事。自古以來。皇帝換不換。換了誰。像我這樣地平民小百姓還真管不着。怕就怕一個比一個昏庸。這日子啊。真是沒法過了。”搖着頭走了。
李世民與李建成對望了一眼。不再說話。月牙兒道:“這酒。突然沒什麼興致喝了。”
陳寶寶道:“月牙兒。你還真地在憂國憂民?”
月牙兒道:“算是吧。多少是聽了有點食不下咽。剛纔地那番歌舞昇平地景象。只不過是戰爭中地一個幻影。”
蒙銳道:“要建新長安。天下名匠要雲集到這裡來了,小菜,你說的那位汪函之,也有可能會來。”
木小菜本來只顧喝茶,此時突然擡起頭來,兩眼憧憬之色頓現:“世子,會麼?”
李建成微笑道:“我不負責這些事務,但是我可以幫你問問,有專門負責邀請和聘請名匠的官員。”
月牙兒笑道:“小菜除了做飯和彈琴。什麼都不感興趣。小菜,你彈的琴和做的飯一樣厲害。”
陳寶寶撓撓頭:“月牙兒,我聽着你這麼說話,怎麼覺得挺彆扭的?彈琴這麼高雅的事,你居然拿了跟做飯比。”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月牙兒呵呵笑道:“做飯也是一門藝術,普通人做不好的,也講究搭配與靈感,木小菜她還真是個凡脫俗的人。”
木小菜臉紅了。不好意思地道:“月牙兒。這輩子還沒有人這麼誇過我呢。”
月牙兒揚聲喊道:“雲初起,樓上貓着舒服麼?邀請你到樓下坐坐。”好一會兒。樓上沒有聲息,倒是那小二出來看了他們一下。月牙兒嘀咕道:“我的聲音太小了沒聽見?”剛說着,只見雲初起猶如一片白雲一般自樓梯的扶手上滑了下來,風姿翩翩,煞是風流。
月牙兒揚了揚眉:“你好風騷啊!”
雲初起本來擡頭挺胸地得意樣,一聽,就黑了臉:“你說什麼?”
月牙兒撇了撇嘴:“幹嗎?要殺我?那你的寶貝就不要了?”
木小菜連忙去拉月牙兒,希望她不要激怒雲初起,深怕師傅又要折磨她。
雲初起哼了一聲,悻悻然的坐到旁邊的一桌上去了,歪了頭也不理她。
月牙兒笑道:“生氣了?嘖嘖,氣量還真小。”從今天開始她就要使勁的氣他,妖人,給她吃毒?哼,姐們一直沒啥異狀,昨天找了大夫幫自己看了看,絲毫沒有中毒跡象,惹你怎麼了?大不了把你的毒藥統統拿出來,姐們給當糖果全吃了!
小二開始上涼菜了,月牙兒肚子餓了,招呼大家吃,自己先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陳寶寶邊吃邊挑毛病,嘆了口氣:“小菜,我已經沒救了。”
大家莫名其妙:“怎麼了?”
陳寶寶道:“現在我吃任何人做的東西,都會拿小菜的飯菜做比較,你們說我是不是中小菜地毒太深了?”
月牙兒笑道:“有吃你就將就着吧,難道你要拴着小菜給你做一輩子的菜?”
李世民邊吃邊點頭,道:“木小菜做的是比這好很多。”已經在他們那裡吃習慣了,有時候兩天不吃木小菜的飯菜還會饞。
月牙兒對正在一個人喝酒的雲初起道:“喂,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捨棄瞭如此廚藝高的小菜麼?”
雲初起淡淡道:“看着她越來越噁心,吃不下飯。”木小菜頓時臉就沮喪了起來,月牙兒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她就只好勉強的笑了一下。
陳寶寶對雲初起道:“你是吃飯還是看人?也不想想她變成現在這樣是誰地錯?”
雲初起訝然道:“難道是我的錯?她自己學得慢,才變這樣的。”
月牙兒眼神一沉,站了起來,走到雲初起面前,左看看右打量,然後皺着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又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招呼大家吃菜,不再理會他。
她這一番啞劇演得大家莫名其妙,陳寶寶好奇的問道:“你剛纔在幹什麼?”
月牙兒淡淡笑道:“天機不可泄漏。”
陳寶寶斜眼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食不下咽外加滿臉疑惑之色的雲初起,難道有什麼玄機?
對面的李世民望着月牙兒的好胃口,想了想,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
陳寶寶望向蒙銳,蒙銳眼珠子一轉,也點了點頭,開始進攻自己面前地那盤花生拌黃瓜。陳寶寶瞪着大眼,他也知道?他們知道什麼了?爲什麼她就不明白月牙兒剛纔在搞什麼鬼?
李建成也面色不動地喝自己的酒,神色間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
木小菜則是擔心地望望月牙兒,又望望雲初起。
月牙兒喝了一口酒,只覺一股熱流順喉而下,頓時咳嗆了起來:“哇,這麼烈的酒!”
蒙銳笑道:“這可是陳年好酒,剛入口的人是會有點不適應。”
雲初起突的站起,拉起月牙兒就向門外走去,木小菜驚慌的想跟出去,李世民已經淡淡的道:“稍安勿躁,鳳儀要替你報仇了。”
陳寶寶奇聲道:“如何報仇?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世民笑了,搖了搖頭,趙鳳儀,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時而純真得猶如孩子般雀躍,時而又深沉得讓人驚歎,那麼柔弱的一個人,卻從未對困難低過頭。他看不透她,只不過知道以她的個性,雲初起犯着了她的朋友,她就會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