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的建築物變的蕭索，路燈?逐漸稀少，就連街上的行人，慢慢地也都不見了。
兩輛一前一後行駛的出租車，就很顯眼了。
爲了不讓前面那輛出租車發現自己的跟蹤，後面的那輛出租車，只能降低了速度，拉遠了距離。
這應該是省城老城區的郊外，所以廢棄的工廠倉庫有不少，而且規劃混亂。有時候一條大路走着走着忽然拐彎，折向一條小路後，又變成大路。
跟蹤的難度，一下子加大了不少。
好在郊區道路不是很多，跟蹤的大方向還是對的。
十幾分鍾後，前面的那輛出租車，在一個小巷子門口停下，然後下來一個醉醺醺的人影，看樣子，應該是常再興。
他付了車錢，然後一搖一擺進了小巷子。
江東的出租車裝作過路的車，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
江東付錢下了車，帶着野狗到了那條小巷子的街口。
在路上，江東發現這條野狗只是一條普通的土狗，並不是什麼名貴的狗，但是今天晚上，這條狗肯定要發揮大用處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有時晚上沒有路燈，已經不見了常再興的蹤跡。
不過江東早有準備，他拿出一個紙包，紙包裡放着的，就是常再興丟棄的菸頭。
上面肯定有常再興留下的味道。
雖然土狗比起訓練過的警犬來說，肯定是要不如的。但是如果加上江東的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和距離內，相信土狗也會勝任這個工作的。
江東把菸頭送到土狗鼻子前嗅了嗅，然後拍了拍它的腦袋。
土狗汪汪叫了兩聲，然後搖着尾巴，圍着江東轉了兩圈，鼻子貼着地面嗅來嗅去。
某一刻，土狗好像聞到了什麼，箭一般竄了出去。
“你妹的，不要跑這麼快！”江東緊了緊衣服，趕緊邁開腿，在後面跟着。
但是土狗並沒有跑遠，在一個角落裡叼起某樣東西，又撒丫子跑了回來，湊到江東面前。
什麼東西？
江東按開手機，藉着屏幕的微光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條小土狗，嘴巴里居然叼着個菸頭。
我讓你找人，誰讓你找菸頭了？
等等。
江東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菸頭，又看了看土狗嘴巴里的菸頭。
嗯，聞煙味找煙，在狗的腦回路里，確實是沒錯的。
畢竟一根菸上面，煙味的味道最大。
該怎麼交流呢？
江東想了一下，把菸頭的額外部分掐掉，只留濾嘴部分，然後又給小土狗聞了聞。
土狗再次在地上嗅了起來。
這一次，就比較困難了。
它一邊嗅一邊走，一直走到巷口，然後又轉回來，朝着巷子深處走去。
出了巷子，又走了兩條較窄的巷子。
期間土狗甚至對兩灘嘔吐物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
江東勒令喝止，讓它繼續找。
土狗委屈地甩甩尾巴，但還是順着地上的氣味，一邊嗅一邊往前走。
到了一間倉庫門前，土狗貼着倉庫的門停下，原地轉了兩圈，鼻子貼在門縫裡嗅了嗅，然後回頭忘了一眼江東。
這是表示，目標在倉庫裡？
江東擡頭看了一下，這間倉庫是這附近面積比較大的倉庫，有兩層樓那麼高，門縫下面，隱隱透出光亮。
有人！
應該不是個捲菸倉庫吧？
江東在心裡吐槽這條土狗，自己貼到門縫看了一眼，門縫太細，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只是隱約聽到說話聲。
除此之外，江東的鼻子，卻聞到了某種味道。
江東想靠近一步，再聞一下，卻不小心碰到了門，發出了聲音。
“誰在外面！”
倉庫裡響起腳步聲，下一刻，一個老頭就推開了大門。
“汪汪！”一條土狗在不遠處，呲着牙，對着老頭大叫。
“死狗，看我不打死你！”老頭也是個暴脾氣，從門後摸出一個棍子，就追了出去。
一人一狗，在巷子裡追打。
而江東則是從門口的陰影裡探出頭，悄悄摸進了倉庫。
入門先是一個被隔出來的小隔間，右側是一個小牀，旁邊有個小桌子，上面還有些雜亂的食物和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應該是這個老頭正在喝酒。
隔間和倉庫大廳，被用一些舊機器舊紙箱隔開了。
這些舊機器舊紙箱原本應該是雜亂地放置的，如今都被堆成了一堆，給倉庫的中間，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江東聽到，說話聲，正是從那片空地上傳來的。
一盞高瓦數的燈泡掛在那裡，昏黃的光芒，灑滿大半個倉庫。
江東藏在箱子後面的陰影裡，慢慢接近了中間的空地。
爲了防止看門老頭回來把自己堵在裡面，江東刻意挪動到了倉庫的側面，門口看不到的地方。
悄悄探出頭來，江東發現，倉庫中央，堆放着一些動物籠子，籠子裡都是一些動物。
這些動物，大部分都是視頻上出現的，大部分動物是貓和狗，還有一兩頭猩猩和猴子。此時此刻，大部分的動物身上都傷痕累累，甚至還有一兩隻奄奄一息，基本上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整個倉庫裡各種動物的便溺味道橫行，這種味道，正是江東在門外的時候，聞到的味道。江東穿越了這麼多的動物電影，對於動物的便溺味道，是很熟悉的。
除此之外，看籠子裡面的裝食物的盆子，這些動物們吃的都是一些黑乎乎的剩飯剩菜，散發着濃重的異味，看起來非常難以下嚥。
而這位動物保護組織的會長，正站在中央，不時發出冷笑。
看到這一幕，江東忽然想起了一處疑點，中午的時候，自己在藍泰廣場，看到大屏幕播放的視頻，當時總覺的少點什麼。
現在一想，這些視頻裡面，大部分都是人虐待的動物的視頻，大多都很悲慘、很血腥，容易引人氣憤和同情。
但是唯獨一點，視頻內容裡，並沒有這個組織在動物保護方面，所採取的措施，裡裡外外透露着一股不正規的感覺。
包括這位會長的話語裡，也是高屋建瓴，只說結果，對於過程卻是蜻蜓點水。
這就有點奇怪了。
正常來說，爲了顯露誠意，對於動物保護的行爲，不是才應該大書特書的嗎？
播放那些虐待動物的視頻，唯一的作用就是引起公憤，然後……
讓大家慷慨解囊。
此時此刻，江東有點懷念自己捐出去的五百大洋。
還不如今天晚上用來請客呢……
此時此刻，這位常再興會長站在倉庫中央，眼神沒有了中午的和煦溫暖，反而顯得冷峻漠然。
而在會長的腳下，放着一些染血的刀子、鈍器、鞭子之類的兇器，血跡陳舊、斑駁，一看就是經常使用的。
那種江東對這位會長，從骨子裡排斥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他肯定殺過動物！
江東一瞬間，就找到了這種感覺的源頭。
而在這個時候，江東身後，那個老頭看門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回來。
“嘡啷”一聲，老頭狠狠關上了大鐵門，然後又坐回了自己原來的地方。
“什麼事？”常再興高聲問道。
“一條野狗，跑了。”老頭給自己倒滿一杯白酒，然後一飲而盡，隨口道。
“嗯。”常再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把眼睛又看向了眼前的動物籠子。
老頭坐在外面自斟自酌，隔着堆積的舊機器舊紙箱，對於常再興在裡面做什麼，絲毫不感興趣。
最近這一段時間經常發生的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他只是個看門的，只要對方付了錢給他，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倉庫內。
察覺到常再興掃過來的眼神，動物們明顯驚懼了，一個個地都往後縮，甚至有一些還發出了嗚咽聲。
“不過，繼續叫啊。”聽到動物們的叫聲，常再興眼中露出了明顯興奮的神色，叫道。
他把西服的外套解開釦子，把領帶拉得不那麼緊，一腳踹翻一個籠子。
裡面的倉鼠吱吱叫了一聲，它身上到處是鐵絲勒痕，艱難地挪動身體，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雜物給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