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象徵性地追擊了向南潰散的阿維蘭的軍隊,然後就撤了回來,自己的先鋒部隊損失太大,也早已人困馬乏。從後半夜開始進攻,到現在天色大亮,已經拼殺了三四個小時了,全憑一鼓作氣作戰。托馬斯的五千輕騎並,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五百人,而且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和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看似被打殘了的托馬斯部,卻挽救了整個希格的軍團。這是托馬斯第一自己獨立領軍作戰,初生牛犢。自己雖然被打殘了,但也把阿拉維的十五萬人給打怕了,馬背上的阿維蘭早就被奔馳中的戰馬顛簸得暈了過去。
托馬斯縱馬來到希格面前,提劍將阿拉維身上的綁繩割斷,阿維蘭從馬背上跌落在了希格的面前。托馬斯翻身下馬,要朝希格走去,卻像爛泥一樣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原先作戰的時候雖然腿上被射了兩箭,還強行拔下一個箭頭當作武器控制阿維蘭,全憑一股氣在堅持,現在勝利了,頓時全身癱軟,才感覺到失血過多的傷口是那樣的劇痛。
希格翻身下馬,上前一把扶起這個不到十七歲的少年,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不愧是草原的男兒,不愧是哈蘭朵族的繼承人!”
還在戰馬上的托馬斯跟隨,大聲地齊聲叫喊道:“托馬斯,托馬斯……”
托馬斯臉色慘白,強露笑容:“希格叔叔……”立刻就暈了過去,倒向了希格的懷裡。
藍仙兒立刻上前,取出藥水,分別在托馬斯的幾處傷口上點了幾滴,然後笑着對希格說道:“沒事了,他是累的,沒有致命傷!”說着和蝶彩雲將托馬斯扶到了馬車上。
希格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命令隊伍,救治傷員,打掃戰場,六個小時時間!”
也是渾身血的潘東尼這時也過來了,正好看到托馬斯被藍仙兒和蝶彩雲拉走,於是對希格說道:“這孩子,心裡憋着一股氣,他跟了約翰遜將軍兩年多,從約翰遜將軍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約翰遜的死,讓他長大了!”
希格點點頭,苦笑着說道:“約翰遜將軍的死我比誰都難受!這一場仗,可以說,是約翰遜將軍和托馬斯師徒兩個人打下來的,還好我們沒有辜負約翰遜將軍!”
潘東尼說道:“這次輕騎兵一萬六千人,還剩下八千多,重騎兵損失了將近一千,還剩三千人。步兵和弓弩手、輜重部隊一共陣亡一萬三千人,我們現在還剩下總兵力兩萬四千多!其中傷員八千多人,重傷的有四千多!”
希格嘆道:“慘勝,也是勝了,雖然傷亡過半,但這已經是我們難以想象得到的戰績了,我當初計劃能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突圍出去,就算是很成功了,現在我們不但有一半多人突圍出來,而且擊潰了對手,活捉對方主帥阿維蘭!只是現在傷員太多,我們需要找個地方休整!”
潘東尼同樣對部隊的現狀感到擔憂,四五萬的大軍,只剩下一半人,而且剩餘的人馬,竟然有一半是傷員。
希格接着問道:“敵人傷亡是多少?”
潘東尼笑道:“哪有時間統計?只是現在有四千多的俘虜,其中三千重傷,那一千多也都是帶傷的!這些人怎麼辦?”
希格笑道:“重傷的放了,沒傷的,輕傷的,打亂編進我們的軍隊!”
“不殺,放了?”潘東尼疑惑道:“阿維蘭怎麼辦?”
“重傷兵殺了也沒什麼意義,要殺也是讓對方的人自己殺,如果他們自己不殺,留着也是累贅,對我們更好!”希格笑道,“阿維蘭在我們撤退前,也放了!”
潘東尼不解道:“阿維蘭也放了?那是敵人的主將啊!”
希格笑道:“放他回去,敗軍之將,他在軍中已經失去了微信,就讓他繼續領兵,這樣能讓對方更加混亂,別忘了,他們雖然敗了,可還有超過十萬人呢!要殺他也是讓阿拉德自己殺,哈哈哈!”
希格叫過傳令兵,說道:“所有重傷俘虜全部釋放,只留下軍糧和馬車,所有的輜重全部毀掉。”
希格還在東平關的時候,一會毀掉了所有的輜重,軍糧也全部換成了乾糧,只留下戰鬥人員,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阿維蘭已經潰敗了,希格的周邊附近暫時沒有太強的勢力,他可以稍作休整。
五百多輛馬車的軍糧,剩餘的一千多輛馬車都用來運送傷員和武器鎧甲,受傷不能動的戰馬全部屠殺,做成醃肉。
打掃戰場的工作一直從早上忙到了傍晚,太多的戰爭物資遺留在戰場上,希格沒有必要留太多的物資,在敵佔區,輕裝行軍才能保證自己活得更久,因此不得不拋棄大量無法運走的武器鎧甲,向東出發了。
現在希格的位置南面是敵人的腹地中心,不能再去冒險,東北方向是阿南城,那裡重新駐紮了第二戰區的十五萬軍隊,敵人一定認爲希格會從東寧關向北撤退,如果希格向北撤,很容易被阿南城的軍隊圍堵。最好的方案就是向東撤退,那裡雖然也是阿拉德的腹地,但遠離阿拉德的首都,遠離阿拉德與凱瑟琳交鋒的戰場,阿拉德的兵力部署薄弱,自己還可以繼續擾亂阿拉德的戰略部署,繼續給科倫瓦和復興城減壓。
……
堅守了二十天的激烈爭奪,山姆普的四十萬大軍在馬司爾特和米斯蘭城之間的東部鹽鹼地帶,與科倫瓦的八萬防守軍隊進行了血腥的陣地爭奪戰。山姆普兵力上的巨大優勢讓科倫瓦的堅固的陣地漸漸被自己掌控,幾乎是用屍體填埋科倫瓦的防守陣地上的壕溝,終於讓自己的軍隊越過了鹽鹼地帶,在這裡,山姆普幾乎損失了十萬的士兵。
但科倫瓦更加狼狽,八萬軍隊,還剩下約四萬人,只能想南撤退。在向米斯蘭撤退的途中,被山姆普的兩萬騎兵率先到達了米斯蘭城以北地平原,截住了科倫瓦撤向的路線,將科倫瓦堵在了馬歇爾河以北二十多千米的多宛茨小鎮內,科倫瓦不得不向米斯蘭城點燃烽火,命令米斯蘭的預備軍迅速增援。
在接到救援信號後,羅格森拒絕了山特要求的立刻增援的要求。
“羅格森將軍!”沙特怒道,“現在還分什麼復興城、第二軍團?你這樣保存實力,難道科倫瓦將軍全軍覆沒了,復興城還會存在嗎?”
“山特上校!”羅格森說道,“請你冷靜一點,我們不是不增援,而是不能這樣去增援,敵人兵鋒正盛,如果冒然加入戰團,我們就算這三萬人全軍出動,也無濟於事……”
“我不冷靜?”山特氣急敗壞地指着羅格森說道,“羅格森將軍,科倫瓦將軍已經下令了,你敢不執行軍令?”
羅格森冷冷地看了山特一眼,說道:“我沒說不增援,但如果沒有計劃,不但救不出科倫瓦將軍,而且我的軍隊也會全部白白送死!”
羅格森不理會山特,拉着查理來到地圖前,對查理說道:“我率領全部的九千騎兵渡過馬歇爾河的北岸,先西行十五千米,然後向北,繞到多宛茨小鎮的西北面,從敵人的後方發動攻擊!查理將軍,你率領一萬五千步兵,三千弓弩手,渡過馬歇爾河的北岸後,埋伏在兩邊的森林裡,等到敵軍通過,立刻出擊!”
查理吃驚地問道:“渡河到北岸?羅格森將軍,你要放棄馬歇爾河防線,全軍出擊?”
羅格森笑道:“米斯蘭城的馬歇爾河北岸一共十幾千米的防線,如果讓山姆普站穩腳跟,我們這三萬人能守住嗎?就算加上科倫瓦剩下的幾萬人,有能堅持幾天?”
查理說道:“可馬歇爾河北岸的山姆普有至少還有三十萬大軍!”
羅格森笑道:“山姆普原先有四十萬,通過鹽鹼地陣地的時候損失了十萬,哈哈!還剩三十萬軍隊,他的軍隊分散在長達六十千米的南北地帶上,來不及集結就拼命追擊科倫瓦的軍隊,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山姆普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的騎兵會將他的三十萬大軍攔腰截斷!再說,山姆普一定會分兵去佔領馬司爾特城和城北的那座要塞,實際追擊科倫瓦的軍隊,也就是二十萬左右。他竟然膽子這麼大,我當然不客氣了!”
查理疑惑道:“我們出兵不到三萬,能取勝嗎?”
羅格森哈哈大笑,說道:“戰場上的勝敗,誰能說的清楚,現在科倫瓦將軍爲屋面創造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只要在河的北岸打亂山姆普的部署,不讓他站穩腳跟,我們就有了先機!山姆普攻打得那麼急,一定是阿拉德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查理問道:“可科倫瓦將軍怎麼辦?”
“山特上校!”羅格森說道:“請你向科倫瓦將軍烽火傳訊,請他今晚半夜向南突圍!”
山特怒道:“如果科倫瓦將軍突圍失敗怎麼辦,你的計劃不全都泡湯了嗎?”
羅格森冷冷地笑着說道:“你太小看科倫瓦將軍了,他如果突圍失敗,我就算現在直接去救,難道就有用嗎?”
山特說道:“可現在你只留下了三千弓弩手,馬歇爾河沿岸還怎麼防守?東面如果需要增援怎麼辦?”
羅格森說道:“山特上校,請你立刻調回能夠調動的分散在外防守的兩萬軍隊,我們必須集中兵力了!上校,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見,但這裡的兵只聽我的,配不配合,你看着辦!”
“好吧,我去下令!”山特說道:“米斯蘭城的北岸地形我熟悉,我前年還曾經被圍困在那片樹林裡,我帶兵去埋伏,查理將軍留守米斯蘭!”
羅格森說道:“你確實是帶兵埋伏的最好人選,可我信不過你,萬一你不埋伏,直接增援科倫瓦,那我們就全都被你賣了!”
嘭——山特怒不可遏,大聲說道:“羅格森將軍,我什麼時候不守信了?我承認我的確救援心切,但我既然同意了你的方案,就不可能在背後捅刀子!”
“好,山特上校,你來帶兵過河!”羅格森笑了笑,轉身對查理說道,“查理將軍,你帶領剩餘的三千弓弩手,駐紮在馬歇爾河南岸,等我們全部過河後,拆毀所有浮橋,不許一個士兵過到南岸來,包括山特上校、科倫瓦將軍和我,誰敢渡河,全部射殺!”
查理和山特都大驚:“不許一個人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