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索夫和瓜雅達的沿江守軍可以收縮防禦,但鎮守安達盧省的科倫瓦,可就悲催了。安達盧省並不在沿江防線範圍之內,而是凱瑟琳陣營跨過芬德爾江東岸的一塊突出的利刃。
阿拉德聯軍發起總攻擊的時候,科倫瓦的二十多萬大軍,面對的是老對手第三戰區山姆普的四十五萬大軍,兵力雖然懸殊一些,依據主場地利,科倫瓦打得有板有眼,並沒有讓山姆普佔到什麼便宜。但沿江防線的瓦解,凱瑟琳收縮兵力,遠在江東岸被山姆普纏住的科倫瓦,根本來不及收縮兵力轉移,自己的左翼和後方,就完全暴露第四戰區戈麥斯面前。現在第四戰區還在全力與主力大軍周旋,還沒來得及騰出手來與第三戰區合作,否則,安達盧省早就淪陷了。
現在安達盧省已經被孤立包圍,南面是復興城,東面是第三戰區山姆普,北面和西面則是第四戰區戈麥斯!凱瑟琳的主力大軍自顧不暇,能夠救自己的,只有復興城了。
“德尼爾森將軍,查理將軍!”科倫瓦火急火燎地親自從馬司爾特城趕到復興城,信心滿滿地想要說服復興城伸出援手,“我部與復興城脣齒相依,當年也經歷過多次合作,頂住了第三戰區的壓力。這次第三戰區捲土從來,如果安達盧省失守,復興城也將脣亡齒寒!還請貴部再馳援手,我們再聯合抗敵!”
“科倫瓦將軍,你搞錯了!我不是什麼將軍,請叫我總管!”德尼爾森當年只是科倫瓦拿來當作敢死炮灰的小卒,跟在山特身邊在科倫瓦軍營中效力過,他沒想到,這個不可一世的將軍,有一天會求到自己頭上來,於是笑道,“錯的不光是稱謂,還有錯看了形勢!復興城是中立城市,無意與任何一方爲敵,阿拉德也不會蠢到剛剛承認了復興城的中立地位,反手就攻打復興城,所以,復興城與你的安達盧省,並不存在脣齒相依的問題!”
“哼!”查理雖然沒在科倫瓦軍中幹過,但是對科倫瓦以往的作風本就非常惱火,現在竟然以這種方式來向復興城求援,哪裡會給他好臉色,“科倫瓦將軍,城主大人說你算無遺策,看來一點兒也沒有錯!明明是你們危在旦夕,前來求援,還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說什麼沒了安達盧省,沒了你科倫瓦的大軍,復興城就不存在了,哈哈哈!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姿態,這點面子都還要算計,我看將軍還是請回吧!我們幫了你,還變成了理所應當,不幫還不成了,是嗎?”
科倫瓦漲紅了臉,惱羞成怒,但很快就將怒火壓了下去,笑着說道:“好,查理總管,是我算錯了!但不知道復興城有什麼條件才肯伸出援手,要知道,復興城總歸還是女王陛下的領土,希格城主也還是勤王陣營的人,這沒錯吧!”
德尼爾森說道:“那倒未必!復興城是艾拉西亞的領土,但艾拉西亞現在誰在當政,我們自己都搞不清,凱瑟琳女王封復興城給城主大人,阿拉德皇帝也封復興城給城主大人,復興城到底是誰的領土,我們也糊塗了!總之復興城現在是中立城市,希格城主當然也不能拋棄中立,給自己劃分陣營!科倫瓦將軍,大道理我們不懂,城主也不在,現在復興城確實無意捲入爭端,你們誰贏誰輸,都與我們沒有關係,否則,中立之名的立場就太自欺欺人了!”
“這麼說,復興城見死不救了?”科倫瓦惱怒得有些坐不住了。
查理說道:“復興城總共駐軍才五萬人,幾年沒有打過仗了!科倫瓦將軍,復興城中立不中立,我們暫且不說,就這五萬人,就算全部都投入到安達盧省,能攪成混水嗎?”
“我不需要你們投入一兵一卒,我需要的是物資,後勤!”科倫瓦說道,“依靠城防,我們安達盧省放棄一部分城市,收縮兵力,完全可以固守,復興城海上可以運來物資,幫助我渡過難關!”
“復興城早就回絕了一切軍事物資的訂單!”德尼爾森說道,“如果我幫助科倫瓦將軍從海上運送物資,那麼,與第六戰區的海上停戰協定,將會自動作廢,復興城違約,第六戰區的軍艦,就會開進復興城的港口!嘿嘿,將軍固守而沒有援軍,這樣的固守又有什麼意義,科倫瓦將軍打算固守多久?敵人就算花上兩倍的傷亡拔掉安達盧省這顆釘子,也在所不惜,到時候,因爲復興城間接參與了這場戰役,就爲阿拉德奪取復興城留下了藉口,科倫瓦將軍,難道你沒有爲復興城算一算賬,只會給自己算賬嗎?”
“哼!”科倫瓦惱羞成怒,站起來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們就不怕我狗急跳牆,揮兵南下嗎?”
“可以!”查理也憤怒地站了起來,“我復興城五萬守軍對付你二十萬,守住固若金湯、資源充足的復興城兩個月完全不再話下,但科倫瓦將軍能不能頂住自己後方第三第四戰區的壓力這麼久,就難說了!而且希格城主和整座復興城將會因爲將軍的所作所爲,全面倒向阿拉德陣營。科倫瓦將軍,你確定你承擔的了這個責任嗎?”
科倫瓦一臉沮喪地坐回到位置!曾幾何時,德尼爾森和查理還是兩個小嘍嘍,現在竟敢跟自己當堂叫板,這實在讓他不得不惱火。但沒有辦法,人家有叫板的實力,人家沒有虧欠自己什麼,反倒是自己當年多次算計復興城,雖然都被希格瓦解,但多少都結下了一些怨氣,這些苦果,現在也只有自己吞下了。
“我想見見德隆索大師!”科倫瓦放低了姿態,對兩人說道。
“好,這點忙我願意幫,我會將將軍的意思轉告大師的!”德尼爾森說道,“但德隆索大師是什麼身份,科倫瓦將軍應該清楚,就算是女王陛下親臨,他老人家也未必會見!”
科倫瓦點點頭,說道:“我可以等,直到大師肯見我爲止!”
“大師不會見你的!”丹尼爾從大門外走了進來,對科倫瓦說道,“科倫瓦將軍,希格臨走前,留了幾句話,讓我轉告你!”
“哦?丹尼爾先生,伯爵大人臨走前就知道我會來複興城?”科倫瓦大感意外。
“嘿嘿,科倫瓦將軍算來算去,只算一隅,卻不會算全局,終究格局小了一些!”丹尼爾笑道,“希格不但算到了科倫瓦將軍會來複興城,而且爲科倫瓦將軍謀劃好了出路,就看科倫瓦將軍願不願意聽了!”
“他還算到了今天的這個局勢嗎?”科倫瓦更加震驚。
“要不他是元帥,你還一直是個將軍!”丹尼爾說道,“留給科倫瓦將軍的出路並不多,第一條是將軍率軍突圍,與主力會合,但擺脫山姆普的糾纏,再突破第四戰區的戰線,就算能夠成功,科倫瓦將軍麾下二十多萬人,恐怕也剩不下幾萬人了吧,這點人對於凱瑟琳的主力大軍來說,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嘿嘿,但是科倫瓦將軍,你一個敗軍之將,還想有出頭之日嗎?所以,這一條路將軍雖然謀劃過,還在猶豫之中,對不對?”
科倫瓦說道,“的確如此,剩下這點人馬歸建,我將永無出頭之日!”
“第二條,科倫瓦將軍想利用復興城提供物資固守,剛纔已經考慮過了,沒有援軍,固守除了費兵費糧費錢費力,什麼意義都沒有,行不通!我這裡有上中下三策,可以供將軍考慮!”
科倫瓦眼睛一亮,急忙說道:“丹尼爾先生快請說說!”
丹尼爾說道:“下策,就是科倫瓦將軍倒向阿拉德陣營,相信以科倫瓦將軍的能力,一定會在那邊混得風生水起,但將軍最終會落下個叛徒的罵名和降將的頭銜!將軍可以考慮!”
“胡說八道,這一點丹尼爾先生不必說了!”科倫瓦有些惱怒了,說道,“我科倫瓦就算是死,也不會投降當叛徒!”
丹尼爾接着說道:“中策,科倫瓦讓復興城居中協調,讓科倫瓦將軍全身而退,條件就是,二十萬多將士必須放下武器,化軍爲民,以難民身份進入復興城,保留這二十萬將士性命,科倫瓦將軍可以暗中通過海上轉道,將這些將士運回到第二軍團大本營集結,復興城將睜隻眼閉隻眼,因爲難民的流動,我們復興城管不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科倫瓦將軍,只要有人在,一切都還可以東山再起。”
科倫瓦好奇地問道:“爲什麼一定要放下武器,你們就不能借道給我,讓我全身歸建嗎?”
“不行!”丹尼爾搖搖頭,說道:“這樣復興城就違背了中立的承諾,包庇將軍了!放下武器化軍爲民,阿拉德即使知道是復興城在幫助你們,他也樂見其成,因爲剿滅你他們也要損失很多兵力,而他得到了安達盧省和二十多萬套裝備,暫時瓦解了一支二十多萬的大軍,他爲什麼要阻止?”
科倫瓦繼續搖頭,說道:“那怎麼行,就算二十多萬人全部歸建,沒了裝備,我一樣是敗軍之將,而且將裝備送給阿拉德,相當於資敵,有兵又有什麼用?那些朝臣的口水就能把我淹死。我還不如與山姆普全力一搏來得痛快,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二十萬人墊背!”
“科倫瓦將軍既然不怕死,那麼,就有了上策一說了!”丹尼爾說道,“將軍的眼光格局確實小了些,爲什麼不把目光放大到整個艾拉西亞全境來看待中間事情?”
科倫瓦不解地問道:“丹尼爾先生,這是怎麼說?”
丹尼爾說道:“山姆普的第三戰區集中兵力在全身心地攻擊你,而第四戰區戈麥斯正全身心地在與凱瑟琳的主力作戰,只在西面留了幾萬的軍隊防備你從他後方突圍,是不是這樣!”
“基本是這樣!”科倫瓦點點頭,“可這不是軍中常識嗎,有什麼不對?”
丹尼爾走到一張大地圖前,指着安達盧省北部,說道:“這裡,是第三戰區山姆普和第四戰區戈麥斯的結合區域,兵力空虛,將軍可以攻打這裡!”
“你是要我放棄安達盧生大本營?”科倫瓦驚訝地叫道,眼睛死死地盯着丹尼爾,看到丹尼爾依舊微笑地看着他,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
“安達盧省大本營你守得住嗎?”達尼爾笑着問道,“既然守不住,你又不願意投降,又沒有能力全身而退與主力會合,爲什麼不能以攻爲守,他奪你的地盤,你也奪他的地盤呢?土地、城池都是死的,樹挪死人挪活,將軍,走出這一步,你的面前講是一片廣闊的天地,將軍可以大有作爲,大展拳腳了!”
“請丹尼爾先生賜教!”科倫瓦忽然變得恭敬起來,對丹尼爾竟然行了個謝禮。
“將軍不外乎擔心被山姆普糾纏,走不開而已!”丹尼爾說道,“兵貴神速,將軍只需要挑選騎兵以及精銳的步兵、弓弩手,組成一支十萬的精銳,從敵人防守最薄弱的部位——第四戰區和第三戰區的結合部插入,跳出山姆普的包圍,然後在敵佔區以戰養戰,迅速揮師東進!”
科倫瓦睜大了眼睛望着丹尼爾畫出的行軍線路圖,這條線路的終點,竟然是一千六百多千米外的卡密省府城約克城,阿拉德的封地老巢。
望着科倫瓦綻放大嘴巴吃驚的樣子,丹尼爾接着說道:“相信科倫瓦將軍對卡密羅省發生的事情已經有所耳聞,但並不太瞭解十幾情況,我們復興城商隊往來於世界各地,對這些信息倒是瞭解得很!山特將軍,你的老部下,已經和教徒們一起,佔據了半個卡密羅省,不過,那些教徒不是正規軍,不敢對守備堅固的大城市下手,山特兵力又不多,而且他不便浮出水面,這個時候,如果科倫瓦將軍的十萬精銳入境,整個卡密羅省,就將是將軍的新大本營了!”
科倫瓦不解道:“那是第五戰區西蒙尼的大本營,擁有五六十萬的軍隊,我才區區十萬人,怎麼就敢殺人奪地?”
“西蒙尼你的三十萬精銳大軍入境森林國已經將近一年了,早已陷入森林國的戰爭泥潭,科倫瓦將軍的消息未免泰國閉塞?”
“什麼?”科倫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他這段時間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了,“這麼說,整個卡密羅省就剩二十多萬老弱了?”
“嘿嘿,第五戰區的戰力原本就弱,又多年沒有經歷戰事,你的十萬精銳加上山特的兩萬十字軍,數十萬教徒的幫助,如果將軍還拿不下卡密羅省,那就卸甲歸田算了!”
“好,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哈哈哈!”科倫瓦站了起來,大笑道。
“將軍,你走之後,幫助你糾纏山姆普的十幾萬大軍怎麼辦?”丹尼爾問道。
“先生已經爲他們謀好了出路,不是嗎?”科倫瓦笑道。
“放下武器化軍爲民,作爲難民進入復興城!”丹尼爾說道,“但這一批人,相信將軍也沒有臉要他們了!乾脆,我好事做到底,幫助收容他們,給他們某些生路,也算幫助將軍了卻一些後顧之憂了!”
“先生爲什麼要這麼幫我?”科倫瓦問道。
“不是我在幫你,將軍!”丹尼爾說道,“我只是代希格轉達他的話而已,如何抉擇,還要看將軍自己的意思!”
“好,無論是希格的人情,還是丹尼爾先生的人情,或者說是復興城的人情,我科倫瓦都領受了!”科倫瓦感動的眼中落淚,握着丹尼爾的手說道,“這次突圍東進,無論成敗,我都領情!”
丹尼爾笑道:“你當然要領情,希格爲表與將軍的私人情誼,讓我調撥一百個魔法師資助將軍,當然,這些魔法師與復興城無關,因爲復興城的魔法行會的產權是屬於彩虹島的……”
……